“我……天啊,我嫁到府裡多少年,自問沒有半分對不住你的地方,大少爺你就如此容不下我嗎?你說韓氏不堪爲妻,是你不喜歡她,還是不喜歡她姓韓?我知道,大少爺一直覺得是我搶了先太太的位置,對我不滿。可是大少爺你拍着心口想想,難道先太太故去了,老爺就該爲他守一輩子?我嫁入朱家,也是尊了父母之命的,卻被你如此看待,我又何其無辜?罷了罷了,不如我自請爲妾,倒是讓大少爺心裡舒服些,如何?”
大韓氏委委屈屈,抹着眼淚撫着心口嚷了一通,臉上紅白交織,氣息粗重,似乎是再受到一點兒刺激,就會承受不住。
“母親!”朱子韜沒法再置身事外,趕忙扶住了大韓氏,幫她順氣,又一臉不贊同地看着朱子鑑,“大哥,你這是幹嘛?心裡若是有氣,只管跟弟弟我說!這般擠兌母親,可就是你的孝道?”“老大,你這是做什麼?”
朱老太太拍着身下的錦榻,怒道,“好好兒的過來請安,這是請的哪門子安?說了家和萬事興,你這是往和裡行事嗎?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一邊說着一邊氣得起身,手裡的紫檀木柺杖就要打到朱子鑑身上。
“不要!”大韓氏撲過去抱住朱老太太的手臂,哭道,“老太太,萬不能如此!大少爺是朱家長房長子,您這是……不能啊!還是讓媳婦自貶爲妾,媳婦一樣能孝順您啊!”
說着又哭叫起大老爺的名字。
朱二太太朱三太太都低聲勸她,朱二老爺朱三老爺是小叔子,不好上前,也不吭聲。
朱子鑑玩味地看了看屋子裡的人,他們又來這一套,還拿着自己是當初那個毫無自保能力的小孩子嗎?
“大太太莫要如此,你是父親明媒正娶進了朱家大門的,如何能夠自貶爲妾呢?”朱子鑑聲音很是好聽。
大韓氏覺得有了臺階,擦了擦淚眼,纔要說話,就被朱子鑑下一句氣得險些暈過去。
“橫豎,在我母親的牌位面前,你終身也只能執側室禮,自貶與否又有何區別呢?
說完這句,也不看其他人的臉色,朱子鑑大笑着出門去了。
回到皓月苑裡,朱子鑑費了一會兒工夫,擬好了契書,喚了翠柏進來,吩咐他次日便給香雪送過去。頓了頓,又改口道:”算了,你去杏花村,與香雪姑娘說,契書已經做好,請她定下個時間,方便的時候到縣城福滿樓一聚。“
翠柏答應了出去。
次日,香雪接到了翠柏的話,想了想,道:”你回去跟朱少爺說,我明日便過去。“
送走了翠柏,香雪便去找林永強。
林永強忙活完了高奶奶農活,就回去跟着宋朝陽他們開荒。
說是開荒,其實今年是趕不上耕種的,畢竟山上草木雜多,且又長了多年,很是不好清理。
宋朝陽帶着人也只是略微整理了一下,劃分出各人應得的地方而已。
這會兒也閒了下來,正在挖地基,預備蓋房子。
兵士手裡都有些餉銀,再加上朝廷撥下來的款項,用度是不缺的。
周邊的幾個村子裡有不少莊稼漢都過來表示,願意來建房子打短工,因此人手也夠。
香雪到了那邊兒的時候,那裡正在熱火朝天地幹着活兒。
香雪眼尖,一眼便瞧見了站在一處與人一起擡木頭的宋朝陽。許是天氣熱了,宋朝陽將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了兩條精壯有力的胳臂。木頭扛在肩頭,絲毫不見他吃力。
汗水順着他的手臂流下來,浸溼了衣裳,讓他整個人帶着一種強烈的男子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