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看了一眼翠柏，翠柏機靈地從外邊叫了另外兩個小廝進來，一起拖着王嬤嬤往外邊去。
韓氏哭叫着不肯放手，也被掰開了。
王嬤嬤知道自己這頓打是免不了了，朝着韓氏大喊：“小姐，你站起來，站起來呀！老奴不值得你求人……”
話沒說完，就被翠柏堵了嘴。
不多時，外邊傳來了啪啪啪的聲音。
韓氏面如死灰，擡起淚眼看朱子鑑：“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朱子鑑伸手一拉，把她拉了起來，溫柔地替她抿了抿鬢角已經散亂了頭髮，“看你說的，不過是一個奴才，也值得你這樣跟我鬧？回去吧，我也要歇歇了。”
“不，我不……”韓氏還要說着什麼，海棠丹桂都怕她再惹怒了朱子鑑，趕緊過來扶她往外走，嘴裡勸着，“少奶奶，先回去，咱們先回去再說，啊？”
“你留下。”朱子鑑忽然開口，目光落在了海棠身上。
海棠一驚，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她看看朱子鑑，又看看韓氏。果不其然，韓氏看向她的眼神，已經變得毒辣起來。
丹桂擔憂地看了一眼海棠，扶着茫然的韓氏出了書房。
院子裡，王嬤嬤趴在一條一尺來寬的長凳子上，兩邊站着一羣下人，一下一下的板子落在她身上，啪啪作響。
翠柏在一旁，“一，二，三……”，不緊不慢地數着。
韓氏掙扎着要上前去，被丹桂死命拽住。
丹桂都要哭了，小聲勸道：“您這會兒過去，大少爺只有更生氣的，王嬤嬤怕是會受到更嚴重的責罰呀！再說，您看看現下的樣子……”
“嗚嗚……”韓氏捂着嘴，狠心不去看王嬤嬤，快步往自己住的梧桐苑走去。
青松吞了吞口水，不敢看錦榻上的朱子鑑。
“青松，你的心，越發大了。”朱子鑑淡淡道，“去吧，外邊領二十板子，不必跟着我當差了。”
青松大驚，腿一軟跪倒了，頭上冷汗落了下來，卻不敢說一句求饒的話。
朱子鑑不看他，“走吧！”
“是！”青松磕了一個頭，黯然退了出去。
書房裡就只剩下了海棠一個。
“過來。”
海棠一咬牙，緩步過去，“大少爺。”
朱子鑑沒看她，眼睛只盯着窗外的一株花樹，良久才嘆了口氣，“去吧，回去吧。”
“啊……”梧桐苑裡韓氏瘋狂地摔着屋子裡的擺設，一屋子的大丫頭小丫頭老嬤嬤都躲得遠遠的，不敢上前去勸。
“住手！”
隨着一聲怒斥，一箇中年美婦被簇擁進了梧桐苑。
眼見屋子裡一片狼藉，韓氏髮鬢散亂，衣衫不整，猶若瘋子一般。
美婦皺了皺眉，踏着滿地碎片上前，狠狠一巴掌抽在了韓氏的臉上，怒道：“你給我清醒些！”
韓氏淚雨滂沱，哭着撲到美婦懷裡：“太太，姑媽……他，朱子鑑他欺人太甚了！”
中年美婦不是別人，正是朱子鑑的繼母，大韓氏。
韓氏，是她孃家的嫡親侄女。
大韓氏嘆了口氣，叫人去取了水來伺候韓氏梳洗。
有眼力見兒的小丫頭們趕緊上前收拾了地上的碎瓷渣滓等物，然後退了出去。
韓氏抽泣了幾聲，順從地洗了臉，重新梳了頭髮勻了脂粉，又換了一件兒水藍色的家常衣裳，這纔在垂着頭坐到了大韓氏身邊。
她擡起眼來，訥訥道：“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