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笑與楊瑾煜出了東陵醫館,與對酒話別,前往酒不醉的宅子。
兩人都餓了,但提着一個人也不好找地方坐下吃飯,只能先去酒不醉那。
到了酒不醉的宅子,已經過了未時初。
師兄弟幾個都沒出門,一直等着他們呢。
小兩口進了堂屋,楊瑾煜將裝着六猴的布袋扔地上。
布袋沒綁口,落下來露出裡面的六猴。
“喲,這是又撿回來一個?”酒不醉揚眉。
“小弟妹,你怎麼總是撿人回來啊。”狐狸瞅着倒在地上的六猴道。
六猴仰起臉看看圍在周圍的幾人,很是桀驁不馴的說:“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在被抓住的那時起,六猴就沒打算活命。
這次在何言笑面前說了實話,是因爲他推了何言笑,心裡有愧。
“嘿嘿,這小子,還挺牛。”葉易一雙月牙眼笑彎了,他們都喜歡硬氣的漢子。
“他叫六猴,東方公子抓到他的,就是他推的我。”何言笑說道,“好餓啊,有沒有吃的?”
“你們還沒用午膳?”酒不醉驚訝道,“那個東方尹之都不給你們吃頓飯嗎?”
“誰要和他一起用膳。”楊瑾煜很不爽的將一袋子幹荷葉放在桌上道。
“那就去楊記巧麪館吃麪吧!”葉易笑着說,“那麪館如今已經是不醉師兄的了!”
“哦?那老闆願意賣?”何言笑奇道。
“有宋源這個鎮東將軍的名頭,那老闆敢不賣?”酒不醉得意道,“我一說他的面裡有毒,那老闆就嚇得腿軟了。”
“那好吧,就去吃麪吧,我好餓。”何言笑摸摸自己癟癟的肚子說。
“那這小子怎麼辦?”葉易蹲下,手指頭戳戳六猴的臉。
淨是骨頭和皮。
“帶着他吧,看起來他也餓壞了。”何言笑道,“不過不能讓他吃太多,再撐壞了。”
六猴聞言吃驚的看向何言笑。
他以爲自己這次死定了,可是沒想到何言笑竟然還給他吃的。
“我吃一碗半,給他半碗。”楊瑾煜道。
“那咱們快走吧。”何言笑道。
“他還綁着呢。”狐狸揚起下巴指一下六猴。
“這有何難。”葉易伸手抓了兩下,就把綁着六猴身子和腿的繩子給抓斷了。
六猴又驚訝了一下。
怎麼他這麼倒黴,總碰見武功高手呢?
“看這小子髒成什麼樣了,我去給他收拾收拾。”狐狸上前抓起六猴的脖領子,提着出去了。
“那咱們先去吃?”楊瑾煜摸摸何言笑的大辮子。
“等着六猴一起吧。”何言笑道。
見何言笑要等着六猴一起吃,酒不醉吩咐道:“老七去幫忙,快着點。”
“哦。”葉易摸摸鼻子,追狐狸去了。
“坐下等吧。”楊瑾煜拉着何言笑坐下,酒不醉也跟着坐下。
何言笑想了想,說道:“我想六猴應該不是一個人,他肯定還有同伴。”
“何以見得?”酒不醉一臉興致的問。
“那麼一大桌飯菜,他自己怎麼吃得完呢?”何言笑道,“而且若是隻有他一個人的話,他也沒必要冒險把我推下去拿吃的。明擺着你們都在樓下,武功都很高,想抓他很容易。”
“笑兒說的有道理,六猴冒險走這一步,應該不是爲了自己。”楊瑾煜點頭道。
“就算他是爲了別人不顧自己的安危,可是笑兒,你就這麼容易的放過他了?”酒不醉問。
女子最要不得的就是心腸太軟。
若是何言笑心腸太軟的話,對楊瑾煜就不是襄助了,而是拖後腿。
“不醉師兄,六猴其實是被人當槍使了,是有人指使他去雅間拿吃的。你以爲憑着六猴那一身打扮,他進得去聚香樓嗎?”何言笑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酒不醉。
酒不醉恍然,點點頭道:“這一點我倒是沒想到。”
“所以說笑兒聰慧,心思細膩。”楊瑾煜滿眼喜歡的說。
“是是是,你家笑兒最好了。”酒不醉笑道,“那笑兒打算如何處置六猴呢?”
“我想去看看,六猴爲之冒險的人是誰。”何言笑道。
六猴才十歲,但是聰明靈巧,有膽色還很講義氣。
何言笑如今有了傲河山莊,就有底氣收攏人才。
她想將六猴收爲己用。
要做大生意,賺大錢,手裡沒人是不行的。
傲河山莊的那些兵她可以不管,反正都是老弱病殘。
但府裡那些下人,她是要換一批的。
不是自己人,她用着不放心。
“對了,你們知不知道哪裡有奴市?”何言笑問道。
“你想買人?”楊瑾煜問。
“是啊,傲河山莊小姐府裡的下人我要換掉。”何言笑道。
她如今懷裡揣着一千兩銀子,很有買人的底氣。
“小姐府?”酒不醉一臉疑問。
“鎮東將軍宋源收了笑兒爲義女,如今傲河山莊是笑兒的了,笑兒是將軍府二小姐。”楊瑾煜道。
“厲害啊!”酒不醉吃驚的說,“笑兒,你怎麼說動宋源收你爲義女的?”
“是宋源主動提出來的。”何言笑翻個白眼,“又不是什麼好事。”
“這不是好事嗎?”酒不醉歪歪頭。
“那宋源不是個好相與的,他收笑兒爲義女,是將笑兒當了搖錢樹了。”楊瑾煜不屑道。
“看來這裡面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內情啊。”酒不醉摸着下巴。
“楊瑾煜都知道,讓他告訴你好了。”何言笑說道,“我想買點普通的下人,再買點有一技之長的。”
“淮陽城的奴市,大多都是窮苦人。想要買點好的家奴,就得去青州城。青州城的奴市有官府的罪奴,裡面有些是一家子受株連獲罪的,也有大戶人家獲罪變爲奴籍的。”酒不醉說道。
“你知道的還真多。”何言笑瞅着酒不醉道。
“我們去青州城逛過嘛。”酒不醉笑着說。
三人坐在這閒聊,倒是都不着急。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外面傳來腳步聲,葉易提着六猴的脖領子,跟着狐狸走了過來。
六猴換了一身衣裳,頭髮也梳整齊了。
他身上穿着一件寬大的灰舊棉衣,腰間綁着布條,下面是挽起來一大截的胖棉褲。
雖然他太瘦小,棉衣棉褲穿在他身上跟個大口袋似的,但那棉衣的尺寸一看就是孩子的衣裳。
“這小子,簡直就是個泥人,髒死了!”狐狸嫌棄的說着進了門。
“你們哪來的衣裳給他穿?”何言笑奇怪的問。
“我去外面找了戶有孩子的人家買的,五文錢。”狐狸說道。
何言笑想拿荷包給錢,酒不醉道:“五文錢罷了,不用給了。”
何言笑聞言又放下荷包。
她纔不會跟楊瑾煜的師兄弟客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