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正午,東方尹之看看院子裡的陽光,對何言笑道:“何姑娘,已到了膳時,不如我們先用午膳吧。”
不等何言笑說話,楊瑾煜便搶先道:“不必東方公子費心了,我們自有去處。只要東方公子將兇手交給我們,我們便告辭。”
何言笑看看態度堅決的楊瑾煜,便沒有開口說話。
而且她一點也不想跟東方尹之一起吃飯,上次的記憶可不怎麼好。
東方尹之見何言笑默認了楊瑾煜的話,便不再說話了。
反正只要有楊瑾煜在,他就根本沒辦法與何言笑好好相處。
杜學恭擼着鬍鬚一臉笑意,今日這場戲可真是有意思。
不多時,對酒與程掌櫃一前一後回來了。
兩人都提着個布袋,只是對酒的布袋大,程掌櫃的布袋小。
二人進了廳堂,程掌櫃一臉獻媚的笑容,將一袋幹荷葉呈給何言笑。
楊瑾煜接過那袋子放在茶几上。
對酒進來後直接將布袋放地上,解開綁着袋口的繩子,抓住布袋一倒,一個五花大綁的小孩滾了出來。
“果然是個小孩子啊。”何言笑看着渾身髒兮兮,骨瘦如柴,嘴裡塞着破布的小男孩點頭道。
躺在地上的小男孩也不驚慌害怕,很淡定的轉着眼珠子看看廳堂內幾人。
“真的是這個孩子?”楊瑾煜問道。
“本公子不會抓錯人。”東方尹之淡然的端起茶碗喝茶。
何言笑站起身走到孩子跟前蹲下,大眼睛眨一眨,問道:“喂,臭小子,七日前在聚香樓,是你推我下去的嗎?”
小男孩蠟黃的臉轉過來看看何言笑,點了點頭。
何言笑拔出小男孩嘴裡的破布道:“你爲什麼推我啊?”
小男孩砸吧砸吧嘴,舔舔乾裂的嘴脣,聲音稚氣沙啞的說:“把你推下去,我就能把桌上的飯菜拿走吃了。”
“你爲了拿吃的,就害我性命?”何言笑指責的說。
“反正有人接着你,你又不會摔死。”小男孩理直氣壯的說。
“噗嗤……”何言笑繃不住笑了。
這孩子,還挺聰明的。
見何言笑笑了,對酒湊趣的說道:“這小子靈巧的很,跟猴子似的,還挺不好抓的。”
小男孩看一眼對酒,撇撇嘴,竟然面露不屑。
何言笑對這個小男孩很感興趣,問道:“你多大了?叫什麼名字?”
“十歲,六猴。”小男孩乾脆的說。
“是誰告訴你,把我推下去就可以拿走飯菜?”何言笑追問。
她纔不信六猴自己能摸到聚香樓,她和東方尹之吃飯的雅間。
定然是有人告訴他,並帶他進去的。
不然就六猴這一身叫花子樣,聚香樓的夥計不可能讓他進去。
“有個漂亮姐姐說上面有吃的,讓我去拿。我看見你趴在欄杆上,怕你不讓我拿,我就把你推下去了。”小男孩倒是一點都不隱瞞,有啥說啥。
“什麼樣的漂亮姐姐?”何言笑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東方尹之。
這種桃花禍,肯定與東方尹之有關係。
東方尹之自然看見何言笑的眼神了,心裡有一絲惱意。
抓到六猴的時候,這小子可不是這麼說的。
他根本沒提什麼漂亮姐姐。
“看她的打扮,像是個丫鬟。”六猴道。
別看他年紀小,又是個討飯的。
他走過的地方多了,見過的人也多了,根據言談打扮判斷出對方的身份,並不難。
何言笑轉臉看着東方尹之道:“東方公子,這事,怕是要你自己擺平了。”
楊瑾煜的眼睛一直在東方尹之與六猴之間徘徊。
他挺欣賞六猴的。
不是這孩子天生膽大,就是見過大世面,不然他不會一點不害怕。
“何姑娘放心,在下定然會查個清清楚楚。”東方尹之一臉溫和,俊美狹目卻盯了一眼對酒,目光中的冷意讓對酒心裡發寒。
對酒惡狠狠瞪一眼六猴道:“這個臭小子,竟然在我們面前不說實話!看我怎麼收拾他!”
六猴輕蔑的瞟一眼對酒,翻個白眼,別開臉躺在地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這個六猴,我要帶走。”何言笑站起身道。
這話正合了楊瑾煜的意思。
不等何言笑再說話,他便上前抓住六猴提起來,一把塞進布袋裡。
他沒有堵上六猴的嘴,不過六猴沒有叫嚷,也沒有掙扎,就老老實實的呆在布袋裡。
“何姑娘,你帶走了他,我們怎麼抓人?”對酒爲難道。
何言笑笑得跟花一樣,看向對酒道:“六猴說了,對方是個丫鬟,可見是有身份的。你想抓?你是官府嗎?”
“呃……”對酒一滯,看向自家公子。
東方尹之臉色不大好看了,壓下心中的惱意,溫聲道:“既然何姑娘要帶走六猴,那就帶走吧。”
對酒見主子都這麼說了,便退後一旁不再阻攔。
楊瑾煜抓住袋口提起來道:“時候不早了,我們這便告辭,東方公子神通廣大,好好查查吧。”
說着,他過去拿起那一袋幹荷葉。
“何姑娘,一起用午膳吧。”東方尹之站起身道。
“不了,我們在淮陽城有親戚,等着我們過去呢。”何言笑婉拒道,“東方東子還是好好招待杜先生吧。”
說罷,何言笑看向坐在那微笑看熱鬧的杜學恭道:“杜先生,來日小女子想登門拜訪,不知杜先生可允否?”
“呵呵呵……若是何姑娘親自登門,杜某自然要開門相迎了。”杜學恭輕笑道。
“多謝杜先生,小女子定然會登門拜訪的。”何言笑行了個禮,對楊瑾煜道,“咱們走吧。”
東方尹之很是不捨,卻礙於楊瑾煜在旁,只好說:“對酒,代我送送何姑娘。”
對酒應是,送着何言笑與楊瑾煜出去。
東方尹之怔愣的看着何言笑嬌小的背影漸漸消失,心中滿是惆悵。
何言笑的底細他查的很仔細,只是還不知道何言笑已經拜了宋源爲義父。
想着這麼可愛一個小姑娘,竟然已經是他人之婦,他就很想派人將楊瑾煜給宰了。
“呵呵呵……那位何姑娘,可真是一個妙人啊。”杜學恭擼着鬍鬚笑話東方尹之。
他都成了人精了,怎會看不出東方尹之對何言笑的心思?
程掌櫃陪着笑湊上來說道:“公子,已經快過午時了,是不是安排午膳?”
東方尹之回過神,輕輕點點頭,對杜學恭道:“先生,去聚香樓可好?”
“就聚香樓吧,這淮陽城,也就聚香樓的飯菜還尚可。”杜學恭點頭。
“先生請。”東方尹之優雅道。
杜學恭站起身,隨着東方尹之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