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呀!這是要寬衣解帶的前奏嗎?鈴音駭得“啪”一聲就退到了玻璃上。可惜背後就是鎖死的車門,根本就退無可退。
不如咬舌自盡?那不行,她怕疼。
不如採取緩兵之計。
鈴音抖着聲兒陪笑道:“林林林……林大總裁……這樣不好吧?你看,你身份如此尊貴,要什麼女人沒有?何必對我這樣一個要顏值沒顏值,要身材沒身材,乾巴巴柴火棍似的小女子那啥呢~再說啦,在車上那啥對腰不好,真的,我特擔心身上的排骨會硌到你~您就行行好~放過我吧~”鈴音將雙手合十舉到頭頂,不住的朝林御風拜。
就在她一個人演得聲淚俱下的時候,星光卻慢慢的射入了車內。
她訝異的擡頭,發現天窗不知何時打開了。漫天的星光彷彿伸手可及。
林御風調斜了椅背,任由身體沉陷下去,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
鈴音啞口無言的瞪着他,一時無法將情緒從剛纔的驚嚇之中調整過來。
這個林惡魔是怎麼回事?剛纔不是還問她要快死還是慢死,不是還寬衣解帶的嗎?怎麼現在卻什麼也沒做?
“你……不對我做什麼啦?”鈴音試探性的問。
林御風覺得好笑似的望着她,眼底星光閃爍,隱隱的含着一股魅惑之氣。
他慢悠悠的開口:“怎麼……你希望我對你做什麼嗎?”
鈴音趕緊擺手,“不不不!您什麼都不做纔是我希望的。”
林御風收回目光,向着星空打着招呼:“這樣清朗的星空,久違了。”
在大城市裡,一年四季,難得有幾天能看到星星,更別提這樣寒冷的冬夜了。
這星夜對於鈴音來說,也是難得一見的美景。知道林御風只是爲了帶她來夜觀星相,她也鬆了口氣,學着林御風的樣子調斜了靠背,欣賞着星空。
“是啊……好久好久都沒見到這樣的星空啦……”她忽然想起要感謝身邊的人,坐直身子面向林御風,認真道:“謝謝你。”
林御風顯然沒有料到她竟然會對他道謝,扭頭來,用比夜色更加深沉的眸子凝望着她。
鈴音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將目光轉向星空,“那個……謝謝你帶我來看星星。很美,真的。”
鈴音道完謝,等了半天,也沒有聽見林御風的回答。她轉頭看了看他,發現他閉着雙眼,呼吸平緩,似乎已經睡着了。
“林御風?林御風?”鈴音輕輕的喚了喚他。
林御風沒有反應。
沒想到這傢伙竟然就這麼不聲不響的睡着啦。而且還是在這荒郊野外……
這人的心可真夠寬的。鈴音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鈴音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着的了,只知道醒來時,天已經矇矇亮。林御風正在認真開車,身上沒穿外套。而他的外套則蓋在鈴音的身上。
鈴音擦了擦口水,很不好意思的坐直了身子。“謝謝你……的外套。那個,我睡覺的時候沒有說什麼夢話吧?”
林御風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看來是沒說夢話的。鈴音從小就聽媽媽說自己睡相不雅,流口水、說夢話是常事。很多時候,她最大的秘密,都是從夢話裡泄露出去的。
過了大約兩分鐘,林御風突然說:“你打呼嚕了。”
“啊?”這比說夢話還要丟臉啊!
“不過,很小聲。”
“我去~林御風,你一句話能不能不要分極端說?弄得我心情忽上忽下的,跟坐雲霄飛車一樣。”很小聲,看來也不算很丟臉。
因爲白天還要工作,林御風一路狂飆將鈴音送回了她住的地方之後,自己又趕回去更衣洗漱了。
鈴音倒是不介意兩天穿同一套衣服,反正現在是冬天,沒出汗不用洗澡,衣服自然無需更換。
但林御風可不同啊。鈴音就沒見他一週內穿過重樣的衣服。而且他明顯是個有輕度潔癖的患者,不洗澡對於他來說簡直跟將他泡進糞池差不多。
白天,鈴音上班的時候,驚訝的發現林御風出現在了辦公室。之前他可是從來不會連續兩天都來風暴傳媒的。
更神奇的是,平常習慣性禁閉的總裁辦公室大門,今天居然大大的敞開着。林御風的老闆椅就正對着門口,門口又對着走廊,走廊又直指着鈴音的座位——等於說,林御風只要想,就能夠時刻監控着鈴音的一舉一動。
這個人最近一出一出的,越來越奇怪哈。
鈴音很不爽,有種被人監視的感覺。
她發了條微信給林御風:“林總,我要求換座位。”
Wind:“怎麼,現在的座位不好嗎?”
“不好,相當不好。這裡的風水很不適合我發揮創意。”
“我覺得很好。不用換。”林御風將話說死了,之後任憑鈴音再怎麼發微信去抗議,他都不再回復。
鈴音無奈,只得作罷。
結果一整天,林御風都在埋頭看文件,要麼就是離席開會去了,根本就沒有擡頭看鈴音這邊一眼。這倒是讓鈴音放心了不少。
午飯時間,公司裡的流言似乎有了新的進展。
不知哪個具有學者精神的神人,對比出了報紙上刊登的那個在天台上站在林御風身邊的女人,與鈴音的相似度爲90%,因而更加落實了“鈴音與林御風關係匪淺”的言論。
這一結論令餐廳炸開了鍋。鈴音剛一出現在咖啡廳,就被大家包圍了。
酒吧狂歡那晚,參與過真心話大冒險的同事們,更是激動,將鈴音直接拉到了桌旁坐下,她不用動,就有人將壽司啦酸奶啦沙拉啦雞丁啦等等,端到她面前。
“這……是什麼意思?”鈴音受寵若驚——不是驚喜,是驚嚇。
有臉生的後生妹甜膩膩的答:“李姐~以後啊,你都不用自己去打飯啦,我們啊,都幫你打好~把剛出爐的,最新鮮的,首先放到你的碟子裡,給你端過來~”
鈴音嘴角抽了抽,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那就謝謝啦哈……”
她拿起筷子,猶豫了一會兒,又將筷子放下。被這麼多人圍觀,她胃口再好,都吃不下啊。
齊奇倒是不太看好這些聞風而動逢迎巴結的人,自己端着盤子,喊着:“開水來啦!開水來啦!”擠進人堆裡。
大家怕被燙,趕緊讓出一條路。齊奇毫不客氣的走到桌前,將餐盤往桌上一放,大聲趕人:“去去去,吃你們的飯去!被那麼多雙眼睛盯着,能吃得下飯嗎?想讓她消化不良啊?什麼居心啊你們?”
多虧了齊奇,好不容易將人堆驅散,鈴音終於可以好好的吃她的飯了。
自從知道齊奇是男同性戀之後,鈴音就將他當成了閨蜜。而且齊奇這個人有個優點,平常不愛說話,但卻和鈴音特別聊得來。
鈴音小聲的將心中的疑惑向他問出:“唉,齊奇,你說,男同性戀有可能會親吻女人嗎?”
齊奇本就是同性戀,對這個話題自然感興趣。他小聲的答道:“怎麼可能,除非是雙性戀。真正的同性戀——例如說我,肯定對女人沒感覺。”
“完全沒有?”
“完全沒有。咦?對啦,你問的這個親吻女人的‘男同性戀’,是誰啊?”
“呃……我一個朋友。”鈴音想要搪塞過去。
齊奇投來懷疑的眼神,“真的?哪個朋友?我們公司的嗎?”
“不是。你不認識的,我同學。”
“……”
林御風下樓經過餐廳時,偶然間看到鈴音和齊奇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那親密狀,就和熱戀中的小情侶差不多。
他不自覺的便停下了腳步,站在樓梯口盯着他們看了好一會兒,目光陰沉得幾乎可以殺人。
鈴音還渾然不覺,依舊和齊奇就男同性戀的話題聊得熱火朝天。
易寒知道boss在望着何處,自然也曉得他的心思。“林總,不如,那人我去見即可,您無需次次親自出馬。”
林御風原本打算去見上次那個神秘人,這會兒人也不見了,交代給了易寒之後,他扭頭就上樓回了總裁辦公室。
鈴音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無意中往走廊盡頭望了一眼,結果這一望,就跟林御風的眼神對上了。
林御風那眼神,寒得比那深冬呼嘯的北風還要蕭瑟。鈴音被他激得渾身一哆嗦,趕緊扭頭避開他的視線。
但即使是不去看,還是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刺在她的身上。明明公司裡開着暖氣,但她還是不由自主的發起冷來。
整個下午,鈴音只要往總裁辦公室看,都能與林御風對視。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巧合,但五次六次以至於無數次,那就不是巧合,而是故意了。
林御風的眼神,令她根本就沒法安心工作。她一直在思考今天自己又是哪裡觸怒他了,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明明早上送她回家的時候,這人不還好好的嘛。
陳茜走出總監室,就發現鈴音在那裡盯着屏幕發呆。她最近心火肝火都很旺,都是讓酒吧狂歡夜鈴音和林御風的那個吻給鬧的。真心話大冒險,鈴音的冒險是“親吻自己喜歡的人”。雖然公司裡喜歡林御風的人大把多,但還真沒有一個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去實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