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御風卻沒事人一般,指示鈴音用紙巾將文件上的水漬擦乾,推到了丘芸面前。
丘芸翻了翻文件,看起來不太開心。
林御風問:“爲Unica新分店的開張做的宣傳活動,發揮你的興趣愛好,用翻糖蛋糕做創意推廣,不正是你希望的嗎?你的第一單生意,現在我簽字認可了,不高興?”
丘芸嘆了口氣,將文件收好,很勉強的笑了笑,說:“當然高興了。”
“可你看起來卻如喪考批。”林御風倒是挺會用詞兒的,如喪考妣都出來了,也形容得太誇張了點。
丘芸竟然被他這句毫無笑點的話給逗樂了,輕輕笑了起來。
鈴音簡直有點無法理解這兩個人的腦回路,哪裡好笑了?哪裡?看來她等凡人果然跟天仙們的大腦結構不同。
但別人都在笑的時候,你不笑,要麼顯得特立獨行,要麼顯得很傻逼。鈴音既不想特立獨行被排斥在外,也不想被看作傻逼,只好陪着傻笑了一會兒。
丘芸收住了笑意,將一個禮物盒遞到了林御風面前,深情凝望着林御風,道:“風風哥哥,天冷了,送你的,戴着它,就如同我的心在溫暖着你。”
我去,好肉麻的臺詞啊~鈴音忍不住抖了一下。
林御風接過禮物盒,打開一看,是一條白色圍巾。
鈴音認出那是買手帕那天,陪着丘芸挑選的圍巾。沒想到丘芸竟然是要將之送給林御風的。她明明知道林御風的“女友”是鈴音——雖然是冒牌的——卻還是要當着鈴音的面將圍巾送給林御風,對林御風明送秋波,這是不是有點挑釁的意味?
林御風瞟了一眼圍巾,又放回盒子裡,推到一邊。他皮笑肉不笑,淡淡道了聲謝。
丘芸又說:“其實,今日約風風哥哥出來,不是爲了談這筆生意的。”
林御風挑眉,“哦?可我記得我們之間只存在‘這筆’生意。難道還有別的生意不成?”他是故意曲解丘芸話裡的意思。
鈴音似乎看出了端倪。這林御風果真是不喜歡丘芸大美人。
可惜啊可惜,這林御風不但性格、長相異於常人,審美似乎也有點異於常人啊。鈴音覺得,自己要是個男的,被這麼一個大美人黏上,那是夢裡都要笑醒的美事啊~
丘芸慢慢的用小調羹攪着咖啡,柔聲說:“風風哥哥真會說笑,明明知道人家對你……”這未說出口的半句,大家也都心照不宣了。
現在的女孩都這麼主動嗎?可惜真心付錯人啊~鈴音不禁爲她唏噓。
林御風搬出了擋箭牌:“你當着我家音音的面說這些,是想讓我回家被音音罰跪搓衣板嗎?”
“咳咳咳!”鈴音毫無心理準備,差點被嗆到。林御風立即爲她拍背,眼神擔心不已,表情溫柔得能融化冰山:“音音,明明咳嗽那麼厲害,還要陪我來這天台吹風,真是的。我知道你擔心我在外招蜂引蝶,放心吧,我的心只屬於你。”
鈴音聞言,差一點暈死過去。
丘芸見此情景,再也看不下去,紅着眼睛跑走了。
林御風達成目的,終於肯放過鈴音,開始悠然自得的享受下午茶時光。
這林御風真會演戲啊,上一秒還溫柔體貼,下一秒就冷若冰山,下一屆奧斯卡小金人應該頒給他纔對。
鈴音卻很爲丘芸惋惜,竟然看上這麼一個兩面單刀的怪咖。“丘芸那麼好一個女孩子,長得美,又溫柔,家世和你又般配,你怎麼這樣傷害她啊?好狠的心……”
林御風白了她一眼,“閉嘴,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操心。”
鈴音只好將剛準備吐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說實話,被林御風這樣一兇,她心裡還挺不是滋味的。什麼人啊這是,好心變成驢肝肺。
面前原本回味無窮的茶,此刻喝起來卻索然無味,鈴音實在是坐不住了,又不捨得浪費這麼貴的花茶——要知道,這喝的不是茶,是金子啊——乾脆仰頭一飲而盡。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六點。“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說完便走。
林御風叫住她:“急着走什麼?”
鈴音將手機上的時間亮給他看:“林總,已經超過下班時間十分鐘了。現在是我的私人時間,你無權干涉。”
林御風放下茶杯,用探究的目光看着鈴音,“生氣了?氣我說不要你操心?”
鈴音的心事被林御風很無恥的說中了。但她不願屈服。“哪、哪有!我還有稿子沒碼完呢,不跟你浪費時間了。”
鈴音剛進電梯,林御風也跟了進來。
鈴音沒理他,按了一樓的按鈕。林御風的車子停在負二樓的停車場裡,所以他按的是負二樓的按鈕。
電梯裡又擠進了一羣客人,將小小的空間佔得滿滿當當的,鈴音被迫被擠到了林御風身邊,手臂貼着他的手臂。
鈴音很嫌棄的歪了歪身子,與他拉開了一點距離。林御風偏頭看了看她,見她鼓着腮幫子在那生悶氣,覺得特別可愛,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腮幫子。
鈴音本來鼓着一嘴的氣,被冷不丁一戳,氣“噗”的一聲漏了出來。
旁邊的人紛紛轉頭來看她。
鈴音趕緊捂住嘴搖頭直解釋:“我不是放屁,不是放屁……”
林御風被鈴音這傻樣逗得實在憋不住,捂住臉笑得渾身都在抖。
鈴音斜着眼,鄙視的瞪着這個罪魁禍首,腹誹道:“可惡的林御風,大魔頭!害我丟臉還在那幸災樂禍!”
電梯到了一樓,人們魚貫而出。鈴音也跟着走了出去,她再也不想跟這個大魔頭待在一塊兒了。
沒想到,她剛走到電梯口,就被拽了回去。
林御風迅速的按下了關門鍵,電梯裡只剩下他們兩人。下午的一幕又上演了。
鈴音隱隱的感到一種不詳的預感。
林御風一路將她夾在胳膊下,跟夾文件袋似的,直到把她扔進副駕駛座上。鈴音一路都在喊救命:“救命啊!綁架啊!林御風你這個變態!你又想幹嘛啊!”
鈴音還在掙扎,林御風卻單手就制服了她。鈴音被用力的按在椅背裡,林御風突然逼近,威脅道:“想讓我吻你,就繼續叫。”
鈴音嚇得頓時啞巴了。
林御風滿意的拍了拍她的肩,“嗯,不錯,乖。”便將門“嘭”的一關。
鈴音又被嚇得彈了一下。
車子開出了停車場,鈴音才意識到這車速有些脫離控制。
她抱頭驚呼道:“我去!林御風!司機呢?我們來的時候不是有司機的嗎!”
林御風雲淡風輕的一笑,“你說的啊,下班時間到了,放他回家休息去了。”話音未落,便一個急轉彎,甩着尾巴避開了前面的車輛。
林御風你這個大騙子!鈴音發出了無聲的吶喊。
林御風猶如脫肛的野馬,帶着鈴音到郊外人煙稀少的大路上飆了一個小時的車。
“啊!放飛自我的感覺真爽!”林御風即使是爽到極點,說話也不帶個髒字的。
但鈴音就不同了。他是放飛自我了,鈴音卻已經魂歸天外了。
她有氣無力的申訴着:“林……林御風……我今天……哪裡得罪了你……不如痛快點……一刀……殺了我吧!”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受這樣生不如死的折磨,不如給個痛快!
林御風漫不經心的問:“不喜歡坐我開的車?”
鈴音投以控訴的眼神:“你……明明……知道……”這魔鬼是怎麼搞的,連雲霄飛車都坐不了,怎麼居然能飈車?這不科學啊!
林御風又問:“快的和慢的,你更喜歡哪個?”
鈴音以爲他是在問她選哪種死法,想都不想的喊道:“快的!我選快的!”
林御風聞言,突然一腳剎車踩到底,車輪在馬路上颳着火星子飆出了老遠,才終於停住。
鈴音已經被嚇得快要尿褲子了。她抖着手去鬆安全帶,卻死也鬆不開。
林御風權作壁上觀。
鈴音做了一陣子無謂的掙扎之後,似乎有點泄氣,一擡眼,卻看見林御風抱着胳膊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
“林御風!你快幫我解開啊!”鈴音急得險些哭出來。
林御風好整以暇的問:“怎麼了?那麼急着想走?”
鈴音真的要哭了,大吼道:“我要尿尿!你說急不急?”
在林御風的幫助和監視下,鈴音很艱難的在路邊草叢裡匆匆解決了問題,又被迫返回車上。
其實她本不願意回到林御風的車上的,無奈林御風扣下了她的包,裡面有她的證件、錢包、手機。此處又是荒郊野嶺,她一個弱女子,身無分文,孤身一人在這流浪,很容易被狼叼走或者被色狼劫持,很危險的。
綜上所述,她不得不回到了林御風的車上。
但她一上了車,立馬就更加後悔了。
林御風在她關上車門的同時,就落了鎖,她想將車門打開已經來不及。
黑燈瞎火的,半天也見不到一輛車經過,林御風這個孤男將她一個寡女帶到這裡來,說他沒有企圖,她都不信。
林御風看着她,眼瞳顏色越來越深。他用食指勾住領帶結,用力的扯了幾下,將領帶鬆開,“唰”的一聲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