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昊回瞪了他一眼,“難道要本王來背?”莊臨不敢反駁,只好俯下身子讓人把歆芸公主放到自己背上來。如今是盛夏,倆人衣服都挺單薄的,歆芸公主胸前軟乎乎的觸感隔着衣服讓莊臨感受得清清楚楚,他才背上這位公主,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
“放心,她醒了之後,我們不會說是你揹她的。”宇文昊在邊上安慰着。
邊上那些歆芸公主的護衛也跟着雞啄米似得點頭,臉上表情卻好像是在看烈士一般。
莊臨暗罵道,一羣慫蛋!
正在他們繼續前行時,身邊有幾匹快馬駛過,忽而那幾人又調轉了馬頭回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爲首之人,臉上戴着一張銀製的面具,只蓋了上面半張臉,而露出口鼻來。
“不知道我家僕,爲何得罪閣下?”那人聲音清冷,分明是在問宇文昊。
他眼神倒是不錯,一眼就瞧出宇文昊是這羣人的首領。宇文昊擡起眼睛,幾分懶洋洋地打量了他一下,雖身着常服,但腰間佩劍顯示此人是習武之人。且他騎的馬也是西越名馬,非本朝土產,這馬名貴,民間普通人根本買不起,且也買不到。
宇文昊回頭望了一眼,隊尾被綁的結實的那個年輕人,此時像是看到了救星,不停地掙扎,嘴裡雖然已經塞了布條,還嗚嗚地想要說話似的。
“那是你的家僕?”
他漫不經心地問着話,腳步卻走向那俘虜身邊,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上門來要人,真是有趣。
面具之下一雙寒星冷冷地盯着宇文昊。
廖遠在宅院裡聽之前出門的僕人說起潼城方向有泥石流,困了不少人在山裡,路都堵住了。他一聽,便帶了幾個人,策馬趕過來找葉媛媛,心裡不住地後悔怎麼就只給她安排了一個車伕,萬一那和尚路上起了歹心,或是他們在路上又恰巧遇到泥石流。
他剛進鎮子,還沒來得及打聽,卻在路邊發現了這麼一羣人,忍不住多看兩眼,就看到自己安排的那個車伕被人捆得跟糉子似的。但葉媛媛跟那和尚又不在附近,他好不容易壓住心中怒火,上前來問話,可手掌早已經忍不住搭在了劍柄之上。
“正是,早上派他出去辦事,等到現下還未回府,很是好奇。我這僕從到底做了什麼,讓閣下捆綁起來?”廖遠追問着,他心裡對於答案並不在乎,只不過在這裡生活得久了,便讓自己習慣了這裡的規矩罷了。
在白日裡,跟普通人打交道,客套話總是要說一些的,即使他現在最關心的是葉媛媛的下落跟安危,也能耐着性子跟眼前這人慢慢套話。
只不過也做好了準備,一言不合,隨時開殺。
這便是歃血盟金字殺手的好處。
發問,答案不滿意,殺。
發問,答案滿意,滅口,殺。
不廢話,就是一個字,殺。
在對話之時,廖遠已經計算了一下他這邊的人手,跟對方的數量,所謂擒賊先擒王,只要擒住那個肩上有傷之人,一切都好說。只是在他行動之前,如何能讓周圍這些護衛鬆懈呢,是個問題。
忽然他瞄到莊臨揹着一個人,那身形和衣物看來,似乎還是個女子。他心裡一驚,莫非是葉媛媛?這羣人定是擄了她,那他們要做什麼呢?葉媛媛趴在那人的背上,是受傷了,還是昏倒?
他慢慢下馬來,朝着宇文昊走了過去。宇文昊身邊的人立刻戒備了起來。
正當兩隊人馬即將觸發血戰之時,邊上有行人匆匆跑過,遇見熟人稍作停留。其中一人十分興奮,高聲招呼着對方,“二黑子,趕緊回家拿盆,拿桶,去前面鳳來客棧救火!有傻婆娘發錢,真金白銀!”
“那黑煙原來是鳳來客棧失火呀,我當是什麼事兒呢?發什麼錢呢?”二黑子不緊不慢地迴應着。
“只要去救火,去第一趟就能領一錢銀子,再往後,拎的水越多掙的錢就越多,要是在半個時辰內能把大火撲滅,所有參與救火的人大家一起可以領個什麼金,就是多少銀子!反正你去就知道了,已經好多人在那兒了,去晚了,火一熄,什麼事都沒你份了。我這不是回家換大傢伙去,順便喊上我家婆娘跟栓兒一起上!”說話的人,神采飛揚,像見財神了似的。
“真有這麼好的事兒?那我也去借個木桶去看看!”二黑子被說得也心動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廖遠微微眯起眼睛望向那邊,忽然就改了方向,疾步奔走,攔住那先前打招呼的漢子,“你說的那個發錢的傻婆娘,是不是這麼高?一身淡青色素裙,戴着藍色披風,還挺着個大肚子?”他連比劃帶描述着葉媛媛的打扮。
那漢子一瞧這人似乎不是善茬,也不敢造次,只能老實回答,“對對,就是那模樣。聽說是鳳來客棧的新老闆,可是客棧莫名其妙失火,現在她正指揮人在救火呢。”
廖遠二話不說,退回來上馬之後,領着人就朝前面冒黑煙的地方去了。
車伕一見自己主子走了,哭喪着臉,心裡苦啊。
而宇文昊見此人來去匆匆,直奔鳳來客棧的火場,方纔那兩人的對話,他也零星聽了一些。加之之前在鳳來客棧裡的時候,聽到一女子聲音,極像葉媛媛。
“走!我們也回去!”他未曾多猶豫,便如此吩咐。
莊臨揹着歆芸公主,也轉身跟上時,被宇文昊一句話攔住,“你先跟着他們的人回之前的農舍去,看着她!”宇文昊的用詞不是讓他照顧,或者是照看,而是一句看着她,頗有一種盯着人犯的感覺。莊臨瞬間便領會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低着頭應道,“遵命。”
既然歆芸公主是要被送去農舍那裡,自然是先離開清水鎮了。公主的護衛也不多廢話,向宇文昊行禮之後就跟着莊臨一起出了鎮。宇文昊則是帶着剩下的人手向鳳來客棧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