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邊用着危險的語氣和侍衛說話,一邊慢條斯理的從侍衛高高舉過頭頂的手裡抽出自己所需要的宣紙,他隨意的將宣紙摺疊放進吳嬌靈傳遞信息的那個竹筒裡。
當竹筒的蓋子被他用手輕輕蓋上之後,這人的臉色又慢慢恢復了正常。
他像是失去了什麼興趣一般,倏然起身,再將手中的竹筒丟如跪在地上的侍衛懷中,他冷冷道:“送回去。”
侍衛聞言,低着頭起身迅速跑開。
消息被成功送到了吳嬌靈府上的那口枯井裡,吳嬌靈回收信息的時候實在心急,完全就沒有像平時那樣小心謹慎。
當她用一根綁着細細銀鉤的細線將枯井底端的竹筒拿上來的時候,在暗處觀察的王府侍衛們紛紛屏住了呼吸,他們只見吳嬌靈迅速的將她從枯井底下拿上來的那個竹筒蓋子打開,再直接從裡面拿出了那人吩咐手下送還回來的白色宣紙。
吳嬌靈的臉色發白,什麼都沒有寫?那這是什麼意思?是無可奉告,還是現在的情況連他們也不明白?
吳嬌靈的手一抖,那張沒有沾染任何字跡的宣紙就跟着竹筒一起掉落在地。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他們自然看見了那張從吳嬌靈手中脫落的紙上是一片雪白,可是他們現在也不清楚,爲什麼那張什麼都沒有寫的紙會讓吳嬌靈的臉色變得那麼不好看。
侍衛中中一人對後面的侍衛微微點了點頭,那人就立刻輕巧的飛身離開了安國侯府,繼而往自己王府的方向飛去。剩下的人還在繼續觀察着吳嬌靈的動作。
不消片刻,回去通報情況的侍衛已經到達了王府,也順利見到了葉媛媛,當時葉媛媛正好送走了準備拿他從葉媛媛這裡坑來的錢去賭博的公孫絕,只聽侍衛道:“王妃娘娘,寧安侯府上的枯井果然有蹊蹺。”
葉媛媛聞言,整個人立馬就從被公孫絕坑錢之後的傷心欲絕中清醒過來,她瞪大雙眼:“你們發現了什麼?”
侍衛恭敬回答:“屬下在監視寧安侯府的時候,親眼看見了吳嬌靈從枯井裡拿出一個一個竹筒,而且還從竹筒中拿出了一張雪白的宣紙。”
葉媛媛皺眉:“雪白的宣紙?”
“不錯,屬下們都看的清清楚楚,那張紙上什麼都沒有寫,但是吳嬌靈看了之後卻好像臉色不太好。”
這一下葉媛媛也覺得這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了,她問:“你們確定紙上什麼都沒有寫?”
“千真萬確。”侍衛回答。
葉媛媛奇怪道:“什麼都沒有寫她怎麼會臉色不太好?”
她在心中反覆的思考可能的原因,宣紙的紙面就算添加了再多的纖維,也是極其不方便進行雕刻的,那就派出了紙上有暗紋的可能……不對,暗紋?葉媛媛忽然想到,暗紋可以通過重物壓出,這樣的話,就算宣紙的紙面脆弱,也有可能適用。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讓他們想辦法進到枯井下面試探一下情況。”葉媛媛猜想,也許看清楚下面的暗道方向,就能夠大概猜得出來,吳嬌靈到底是在爲誰做事了。
雖然她之前已經從沈明致哪裡得到了不少的消息,可是葉媛媛還是不明白,爲什麼吳嬌靈會爲了沈明致做這些事情,她最後能得到什麼好處嗎?
侍衛走後,去上朝的宇文昊也回來了,葉媛媛連忙迎過去,宇文昊在被皇帝從天牢裡放出來之後,皇帝特地批准了他三日的假期,今天剛好就是三天假期之後第一次上朝,她問:“感覺怎麼樣?”
宇文昊任由葉媛媛幫着他把外套脫下來:“皇帝似乎對本王有愧。”
葉媛媛道:“那是自然,這件事情擺在哪一個人身上都會覺得之前是自己草率沒有處理好,更何況他既是一國之君,又是你的父親。”
宇文昊贊同的點點頭:“今天你心情好?”
葉媛媛彎起嘴角:“嗯,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我覺得吳嬌靈那邊有問題的事情嗎?”
宇文昊回想了一下:“記得,怎麼了?”
“今天侍衛回來報告,說他們親眼看見了吳嬌靈從水井裡拿了東西出來,雖然只是一張白紙,但是這就說明了我之前的思路沒有錯。”
宇文昊不置可否,葉媛媛繼續道:“而且你知不知道,現在街道上到處都在傳將軍府上關於虎符的事情?”
宇文昊:“知道,今日在朝堂上,有大臣當着皇上和周將軍的面,把這件事情提了出來。”
葉媛媛一聽就覺得來了興趣,她笑着給宇文昊倒茶,一邊倒茶一邊問問:“那皇上怎麼說的?”
宇文昊回憶着早上升朝時的場景。
就算宇文昊在皇帝將虎符交給周將軍保管的時候不在場,但是他後來也聽說了當時張大夫可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皇帝做出這一舉動的。
而今天早上從羣臣堆子裡挑出來向皇帝報告這一情況的,剛好又是張大夫,想到這裡,宇文昊不禁輕笑起來。
這個張大夫還真是有點意思,誰不知道現在軍隊之中權力最大的人就是周大將軍,而且皇帝還將虎符交給了他保管,他這個人不隨着羣臣一起跟着大浪往前走,偏偏要特立獨行,走反對周將軍的哪一條路。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太監尖細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那個張大夫就立刻走了出來。
“臣,有事起奏!”張大夫的氣勢軒昂,好像是這一次的狀告他志在必得一般。
“愛卿有何事要奏?”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淡淡的掃了面前的張大夫一眼,他略帶慵懶的口氣在殿上回蕩:“張愛卿不會又想狀告周將軍吧?”
在皇帝提到周將軍的時候,周將軍本人卻站在原地分毫不動,就像是應了那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般,他靜靜的閉着眼睛,似乎完全沒有聽見皇帝和張大夫的聲音。
張大夫也看都不看周將軍一眼:“啓稟陛下,昨日臣出門之時,偶然聽見有關於周將軍的市井流言。”
“哦?”皇帝的語氣輕輕鬆鬆,似乎是對張大夫接下來要說的話提起來了一點點的興趣。
張大夫又向前走了一步:“皇上,流言的內容大致就是說周將軍在從皇帝這裡接過了虎符之後仍然是不知輕重,整日不曉得照看虎符,就像是從未得到過皇帝的重視一般!虎符可是一國之重要權力象徵,可是周將軍卻置虎符於不管不顧之境,臣以爲,皇上應該收回虎符,再將周將軍連降三品,以示我朝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