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遇見
趙錦繡聽到這話,也沒有多驚訝,只是平靜地問:“這是多少年前的事?”
是的,對於林希可能入住過這裡,趙錦繡並不驚訝。因爲先前,她在院落裡走,那些護院看着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熟人。她當即就有懷疑了。如今,只不過是楊進去證實了這個懷疑而已。
“聽那些人敘述的口氣,約莫六七年前的事,那與屬下講論的人還打聽夫人您呢。說夫人多年不來裡,怎麼就沒有和楚公子一起呢。還因爲我們是從大夏來的。而且我們都叫您夫人他。他們覺得疑惑。”楊進據實回答。
趙錦繡眉頭微微蹙起,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楚江南說起林希跟他的點滴。他曾經說過,林希爲他拿下面具,恢復女裝。兩人一起在江都、宣城、加洛山,像是世間最平凡的男女,手牽手,街上走。
那些屬於他們的過往,濃情蜜意的過往。
那麼,這兩個人也必然有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比如這“結廬人境”。從楊進方纔打聽的來看,林希十分喜歡竹林。而這一方竹林裡承載着楚江南與林希最安閒、最浪漫的時光,最甜蜜的嚮往吧。
難怪楚江南會那麼喜歡竹,會在帝都也造一座同樣院落,在竹不易成活的北地也種出那麼一大片的竹來。
趙錦繡不由得將目光投向窗外,那棵大槐樹的枝條已經被砍了不少,整個院落裡亮堂許多。她將目光投向楚江南的小樓,那是雅緻的小屋,清幽的院落。但是現在由於蘇青嵐的瘋癲而染上了一層恐怖。
“夫人——”楊進不由得出聲提醒。
趙錦繡“嗯”了一聲,轉過身來瞧着楊進,問:“何事?”
楊進眉頭緊蹙,抿着脣,好一會兒,才說:“蘇青嵐是因面具而瘋癲。而那面具是林希將軍所戴。如今,她又口口生生說有人在那面銅鏡裡。而您又是林希將軍。這——,屬下總覺得這些事太詭異。”
趙錦繡心裡一咯噔。這穿越之事,目前就只有江慕白與自己兩個當事人知道。其餘的人皆不知。那麼,在他們看來,林希是死裡逃生,現在以江九少夫人的身份活着,而再久遠之前,還用趙三公子的名義活着。
可自己清楚,從五年前,自己魂穿而來的那個月夜,林希芳魂就不知所蹤。
她到底是魂歸地府,或者是穿越到別的地方,抑或是灰飛煙滅?又或者是被禁錮某處?
在過去,趙錦繡不是沒有想過這些可能的存在。她甚至還想過,林希的靈魂其實還在這身體內,只是不願甦醒而已。
那時光,做着趙三公子,雖然也爲將來好好活着而謀算着,但她到底是心有慼慼焉,總是覺得自己不是正牌,林希遲早有一天會回來。
以前也曾想,如果林希回來,自己就將這一切都還給她,如果真有輪迴這種事,是不是該請求請求,讓自己再度遇見許華晨?畢竟,她從來就不相信自己會和許華晨分開,儘管已經再三確認他散落在那片海域裡,屍骨無存。
如果林希的魂魄真的還存在,到底又在何方?
趙錦繡將一切理了一遍,好半晌纔有了一個想法:難道當晚在落鳳坡上,齊眉擊殺林希時,林希的魂魄破體而出,就被禁錮在面具裡麼?後來,這面具輾轉,被林景鬆帶回林府祭拜,爾後又被桑駿盜走。然後,當不知名的刺客戴着這個面具出現,來到這個滿是林希美好記憶的地方,她的魂魄因此甦醒,然後附着在她喜歡的銅鏡裡?
趙錦繡兀自推測着,又搖搖頭,覺得不靠譜,這個推測太過於聊齋。
可是——
趙錦繡又換了個角度分析:如果真是林希的鬼魂回來了,那麼這個面具是誰讓帶來的,並且帶到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楚江南的別院來。到底有什麼目的?還有,爲何是蘇青嵐癲狂,看她的模樣,像是與林希是舊相識。如果是這樣,那麼蘇青嵐到底是什麼身份?
一切都像是一團亂麻,糾結在趙錦繡的腦海裡,理不出頭緒。
她瞧着那小院,不由得想象銅鏡裡模模糊糊的一張臉,隱約是自己這張,卻是幽怨的眼神,指着自己說:“你偷了我的人生,搶了我的幸福。”
不行。趙錦繡猛然甩甩頭,一掌拍在一旁的雕花欄杆上。
“夫人,怎了?是不是想到什麼了?”楊進立刻詢問。
趙錦繡搖搖頭,說:“沒什麼,只是在想是不是真有鬼神這回事。”
她一邊說着,一邊慢慢收回方纔打在欄杆上有些生疼的手。
“鬼神!”楊進抓抓頭,有些爲難,最後覺得不回答又不好,便說:“屬下只知道,家家戶戶,每個人,都會進行祭拜。婚喪嫁娶,遠行出征,移屋定位,都要看日子,祭拜神邸,安撫孤魂野鬼。”
他說到最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畢竟趙錦繡這種受過所謂高等教育的人,偉大的唯物主義者,最後在面對離奇的穿越,還是不得不對信仰產生了懷疑。何況楊進只是這個相信世上有鬼的時空裡的一名小小的侍衛統領。
趙錦繡不再言語,渾身燥熱,心裡也煩亂。於是轉過身往書房裡走去。兀自打開一扇窗,那雕花格子窗外,是垂下碧綠絲絛的一棵大楊柳樹,樹上有蟬此起彼伏鳴叫,叫得人更加心煩。
趙錦繡站在桌前,拈出一方墨,慢慢地磨了許久,心情才慢慢平復下來。可是對於眼前的情況,卻還是沒有一點方向都沒有,於是,她在紙上無意識地寫寫畫畫,最後拈了一張清江白,寫了《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用的是她曾模仿的他的魏碑,寫出來,倒是有幾分氣勢。寫完,等待晾乾的中途,趙錦繡瞧着那語句,一字一字地像是刻在心裡一樣。
是的,在寫字的過程中,趙錦繡的漸漸清明:無論是不是林希回來,這一步,她趙錦繡不可能讓。因爲,他林希有楚江南來守護,可是她趙錦繡也有許華晨要去愛護。她是好不容易纔失而復得,必不可能有一絲一毫的退讓。
如果是有人處心積慮裝神弄鬼,想要加害自己,拆散自己與許華晨。那麼,也對不起,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阻擋自己和許華晨在一起的人。
無論鬼魂,或者人,一切阻擋自己幸福的,統統格殺勿論。即便以後永墜地獄也無所謂,即便揹負所有罪名也無所謂。
他還在對岸努力。那麼,這一方小院裡的算計,就由自己來擺平。幸福是需要兩個人共同去努力打造的。
不,應該是三個人。還有肚裡的孩子,他一定會堅定地站在父母身邊的。
趙錦繡想到這些,脣邊露出一抹淡笑,輕輕撫了撫自己的小腹,爾後,將那清江白展評,摺疊好,裝入信封,先前的焦慮,一掃而空。
任憑他真鬼,還是假神。她趙錦繡都鬥他一鬥。在她趙錦繡的字典裡,就不該有“怕”這個字,如今自己的夫君又與自己在一起,自己又有孩子。
所以,有什麼好怕的?
於是,趙錦繡吩咐了楊進要去楚江南的小樓走一趟,去瞧一瞧那一面銅鏡。楊進嚇了一跳,自然是不答應,還立馬喊來紫蘭、明雲歡等人勸說了一陣。
趙錦繡是鐵了心要去看看,衆人勸說一概不理,油鹽不進,雷打不動。最後,衆人逼於無奈,只得忙得一陣雞飛鴨跳,要準備什麼辟邪物,念珠、木魚、陰陽八卦等,將趙錦繡簇擁着,前往隔壁的院落。
之前,趙錦繡早吩咐杜秉前去瞧蘇青嵐,這會兒,杜秉與秋棠在小樓門口候着,對趙錦繡行禮。
杜秉說了蘇青嵐的病情,依舊是老一套的說法,沒有中毒,沒有蠱毒,也不是天生的於是,趙錦繡吩咐了楊進要去楚江南的小樓走一趟,去瞧一瞧那一面銅鏡。楊進嚇了一跳,自然是不答應,還立馬喊來紫蘭、明雲歡等人勸說了一陣。
趙錦繡是鐵了心要去看看,衆人勸說一概不理,油鹽不進,雷打不動。最後,衆人逼於無奈,只得忙得一陣雞飛鴨跳,要準備什麼辟邪物,念珠、木魚、陰陽八卦等,將趙錦繡簇擁着,前往隔壁的院落。
之前,趙錦繡早吩咐杜秉前去瞧蘇青嵐,這會兒,杜秉與秋棠在小樓門口候着,對趙錦繡行禮。
杜秉說了蘇青嵐的病情,依舊是老一套的說法,沒有中毒,沒有蠱毒,也不是天生的於是,趙錦繡吩咐了楊進要去楚江南的小樓走一趟,去瞧一瞧那一面銅鏡。楊進嚇了一跳,自然是不答應,還立馬喊來紫蘭、明雲歡等人勸說了一陣。
趙錦繡是鐵了心要去看看,衆人勸說一概不理,油鹽不進,雷打不動。最後,衆人逼於無奈,只得忙得一陣雞飛鴨跳,要準備什麼辟邪物,念珠、木魚、陰陽八卦等,將趙錦繡簇擁着,前往隔壁的院落。
之前,趙錦繡早吩咐杜秉前去瞧蘇青嵐,這會兒,杜秉與秋棠在小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