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快隨我出去看看。”
事到如今司徒長青剛一回過神來就想到了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內院護衛的生死,冥帝級高手本就不多,每一個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吉隆商會花耗大量的財力才培養四十名內院護衛,本來是想給來人一個下馬威的,就算不敵也不至於全部損失,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的手段突然會如此的冷血,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唯有儘可能的減少損失。
老老少少近二十人隨着司徒長青向外走,唯有安圖站在門邊一動未動,當司徒長青等人經過的時候無不對其冷哼一聲,他也不以爲意,待得所有人都走了門以後,兀自冷哼一聲纔跟了出去。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憑藉超凡的鑄造技術,他走到哪裡都能混口飯吃,亮吉隆商會也不敢對他怎麼樣。
這邊司徒長青等人着急忙火的趕赴現場,皇城內數十股人流以呈四周包夾之勢向吉隆商會趕來,城中守衛隊,大小勢力人羣,甚至華夏經濟聯盟的人也參合進來,一是爲了看看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大膽敢闖吉隆商會,二是希望能夠藉此機會見到安圖,爲首之人是一名中年男子,在皇城乃至全大陸也小有名氣,綽號銀狐楊越,爲華夏經濟聯盟中新一代的佼佼者,聰明過人且頭腦冷靜,又有一身不俗的實力,實爲華夏經濟聯盟內部公認的第一長位的順位繼承人。
由於華夏經濟聯盟與吉隆商會距離相近,又有外在的聲望震懾,所過之處來來往往的行人紛紛避讓,一路暢通無阻直抵吉隆商會門外,正巧不巧的與前來的城中守衛隊相遇,守衛隊中大多都是上位門派弟子,楊越遇到的又恰巧是龍門安排在城中的弟子,兩夥人也不做寒暄,彼此象徵性的禮讓一下後兩隊人馬便一同進了大門,這還多虧了吉隆商會的門面夠寬,六七個人並排前行也不覺得擁擠,然而就在他們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幕之時,城中其它來湊熱鬧的人也相繼到來,自議事廳中趕來的司徒長青等人也於同一時間到達。
哪一方的人馬都好,都在同一時間止住腳步,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外來的人員中除了震驚之外還有些人在背後暗暗竊喜,吉隆商會中人包括司徒長青在內,臉上的表情變換多彩,一會兒青,一會兒紅,一會兒黑,讓人猜不透他們到底是在憤怒生氣,還是在心疼肉疼,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都免不了懊悔,因爲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倒在地上的數十人就是吉隆商會的中堅精英人員,內院護衛曾經讓無數人頭疼的勢力,如今僅僅剩下一個還能喘氣的,可惜還被對手騎在了身下,看情形亦是凶多吉少了。
騎在護衛後背上的蕭亞龍側首環視了一下四周人羣,輕扯的嘴角似笑非笑,前前後後共擊殺三十九名冥帝級內院護衛,再加上進門時的二十普通護衛,整整六十多餘人命,儘管一口氣殺了這麼多人,但任誰都看得出他的呼吸依舊平穩如常,絲毫沒有氣息凌亂的跡象,甚至連一絲汗水都沒有出現,強大的實力真是驚爲天人。
視線順着呆滯的人羣轉向吉隆商會這邊,看到司徒長青等人的樣子蕭亞龍有種想笑的衝動,好在還是忍住了,一一打量過吉隆商會的每一個人,最後定格在靠後的安圖身上,終年沉吟於鑄造中的人身體特徵再明顯不過,他只一眼便能認得出安圖這個滿臉長着落腮鬍子且擁有異於常人體魄的大漢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還因爲傭兵任務不詳而有些生氣的他舉起右手,伸出食指對安圖勾了勾,囂張道:“你,魔晶任務的發佈人,在交付任務之前少爺我必須爲枉死的傭兵討回些利息。”
正值他說話之時,一圈無形的能量衝擊波瞬間盪漾出去,最先倒黴的無非是座下的那名奄奄一息的內院護衛,直接被砸進了地表,連呻吟的機會都沒有就到閻王殿報道去了,接着衝擊波又開始向外擴散,把四周的人羣齊齊震退數步,獨獨剩下安圖一個人鶴立雞羣不知所措的站在吉隆商會一方人馬的最前方,半晌之後纔回過神來,目光炙熱的問道:“你,你真的拿到了巴掌大小的魔晶石?”
“狗屁魔晶石”起身的蕭亞龍喝斥一聲,像變魔術一樣拿出一顆聖級魔晶,順手顛了兩下,冷眼看向因爲看到魔晶而目光變得愈發炙熱的安圖,“事到如今你還想隱瞞少爺,這叫魔晶石嗎,錯,什麼石不石的,它就叫魔晶,產自於同等戰聖冥級的魔獸體內,奶奶個熊的,若不是少爺我無意中發現,還不知道在哪挖礦坑找石頭呢。”
隨着他的粗口暴出,後方的楊越等人無不吭笑出聲,心想這小子說話倒是有趣,只是看他年際輕輕怎麼看也不像是一位戰聖級超級高手,這年頭口出狂言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魔晶產自於魔獸體內?這……”安圖一時有口難言,他對魔晶的瞭解並不多,也從沒有見過,都是以前從師傅那裡聽到的,具體的形狀也是根據師傅所說而幻想出來的,至於出自哪裡就更加不得而知了,只從師傅那裡得知魔地九幽內曾經出現過,這才讓司徒長青幫忙發佈任務,如果真的有人得到了,那麼他只負責鑄造,所造之物歸屬司徒長青,否則司徒長青怎麼肯花費大價錢爲他發佈傭兵任務呢。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黑臉一紅,尷尬的解釋道:“那個,小兄弟,安某人是個大老粗,真的不曉得魔晶的出處,這樣好了,如果你的朋友因此而受傷,安某願意補償,願意補償。”
“補償?哼,說得倒是簡單,命都沒了還補償什麼。”蕭亞龍這是睜着眼睛說瞎話,那些傭兵的死活關他什麼事,怪只怪那些人不自量力利慾薰心,他氣的是讓自己白白忙活了大白天,細細說來也沒有什麼損失可言,見安圖爲人還算憨厚,不像那種拙奸耍滑之輩,完全是無意之舉,不過不爲難安圖並不代表他會放過安圖背後的吉隆商會,這麼大的一個財團幾百萬金幣應該不會吝嗇吧。
齷齪的暗笑一聲,故意作出一副爲難狀,繼而說道:“這樣吧,我那位朋友上有八十歲老母親,下有幾個月大的孩子,你就拿出點撫卹金吧,哎,老的老,小的小,又失去了唯一的生活來源,可怎麼活呀。”
蕭亞龍說得是義憤填膺,配合着近乎完美的演技,就像真有那麼回事似的,看起來是那麼的情真意切,感動了在場好多人呢。
“好,好,我也是有家室的人,明白其中的艱難,還請小兄弟代我問候一聲,就說我安某人對不住了,小兄弟,你就開個價吧。”安圖倒是率直,看起來也是個感性的人,黝黑的臉上流露着濃重的歉意,這些都被蕭亞龍看在眼裡,暗暗點頭,安圖給他的第一印象還是很不錯的。
“爽快,一口價五百萬金幣。”
安圖還在算計着這些年自己的積蓄,聽到蕭亞龍的報價想也沒想就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接着凌亂的鬍子一翹,啞然道:“什,什麼,五百萬金幣?”他還以爲自己是聽錯了,錯當成是五百金幣,可是見對方不置可否的樣子,一下子就蔫了,有點憤怒也有些生氣,但一想到無人照料的老小他又倍感同情,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這麼多年他的積蓄也就三百萬金幣而已,還差了好多呢,況且自己還要照顧妻室,在皇城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沒有幾百萬金幣在身想吃飽飯都是問題。
最終他還是妥協了,誰讓他的心地如此善良率真呢,嘆息一聲道:“小兄弟,不瞞你說,我的全部家當只有三百萬金幣,還要照顧家人,我只能支付二百萬金幣,你看。”
“不行,五百萬就五百萬,少一個子都不成,你沒有不代表別人沒有,難道你不是吉隆商會的人嗎?”蕭亞龍的算子打得就是響,從安圖的表現來看他就已經不準備難爲安圖了,不過此前在落日城的時候吉隆商會可是吃了自己二百四十萬金幣呢,有錯就要罰,捱打在立正,世人皆信奉凡事雙倍償還的道理,多出來的二十萬全當是利息好了。
隨着兩人的一唱一喝,時間一會一秒的過去,該來的人也都來了,那些本是來捉拿滋事人的皇城守衛們一個個好像都忘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反倒繞有興致的圍在一起看着熱鬧,或許在他們的心裡,在衆目睽睽之下對方即使想跑也跑不掉,這才任由對方這樣耗下去。
“哼,小子,莫要欺人太甚,五百萬金幣足夠一個普通家庭吃喝三代有餘,你真是獅子大開口故意刁難,不是老夫在乎區區五百萬金幣,就算是有也不會給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司徒長青人老心精,見蕭亞龍故意把話題扯到吉隆商會頭上就猜出了對方的用意,人吶越是有錢越是小氣,想在他這隻老狐狸口中奪食,難那。
“哦?是嗎?”蕭亞龍玩味的看了一眼司徒長青,有意無意的巔了一下手中的魔晶,惋惜的嘆了口氣,道:“哎,真是可惜了,傳聞魔晶可以打造出神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嘖嘖嘖,想想拿着神器會是什麼感覺,看樣子某些人是沒有這份福氣了。”
魔晶可以打造出神器?
所有人都被他的話震驚了,這也難怪,除了淵源的鑄造師又有誰會知道這個秘密呢,此刻經由他的口中傳達出去,相必日後定會形成一波屠殺魔獸奪取魔晶的熱潮吧。
“是真的,我以人頭擔保,師傅他老人家在過世的時候親口將鑄造技巧傳授於我,假不了。”所有人已經熱血上涌的關頭,安圖又適時的在火上澆了一桶油,如果這些人對蕭亞龍的話還有所懷疑,那麼經由他的肯定所有人都會相信,原因很簡單,因爲他是遠近聞名的天才鑄造師。
四周人羣一片譁然,司徒長青也犯起了嘀咕,畢竟五百萬金幣與一柄神器的實際價值根本沒得比,爲了神器他已經絕定退一步,五百萬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然而就在他準備答應下來的時候,另一個聲音卻是從中打斷。
“五百萬金幣由我華夏經濟聯盟代安大師付了。”說話的人正是楊越,他沒有看站在中間的蕭亞龍,徑直走到安圖身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語帶歉意道:“安大師,對於多年前夫人受傷的事華夏經濟聯盟上上下下倍感惋惜,但實非我華夏經濟聯盟之人所爲,此前一直沒有機會向大師解釋清楚,今天這五百萬金幣算是晚輩的一點心意,並沒有別的意思,望大師能夠收下,至於夫人受傷一事,晚輩定會給大師一個交代。”
這楊越做事倒是乾脆,他的意思很明顯,並不是就此拉攏安圖加入華夏經濟聯盟,也不是希望安圖能就此放下多年前的誤會,只是希望安圖能給他查清事實的機會,僅此而已。
心中疑惑的安圖看着楊越遞過來的卡片,這種卡片他認識,並非是普通的金卡,而是星雲大陸上最珍貴的星雲卡,整個大陸擁有星雲卡的人不會超過二十個,每一個都有着極其高貴的身份以及不俗的地位,例如龍門門主龍嘯天有一張,鳳凰等萬萬人之上的領袖各有一張,吉隆商會的會長司徒長青也有一張,這些人哪個不是世人眼中的高不可攀的主,由此可見楊越的舉動完全出自於真心實意,但這張星雲卡他是萬萬不敢接的。
“楊公子,萬萬不可,萬萬不可,還請快快收回。”
楊越出此星雲卡並不是想爲難安圖,完全出自於誠意,見安圖不肯收下,當下他就欲解釋些什麼,但他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司徒長青制止下來。
“哼,楊世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此乃我吉隆商會內部的事,還用不着外人插手。”司徒長青冷言相向,兩大財團本就水火不容,背地裡沒有較量,楊越這般在衆目睽睽之下向會中之人示好,讓他的面子,讓吉隆商會的面子往哪放,當下向旁邊的一位商會中的長者示意,把一張面值上限九百九十九萬金幣的金卡交到了正在一邊悠哉看熱鬧的蕭亞龍手中。
“楊公子,你的心意安某心領了,還請把星雲卡收回吧,無論之前是否是貴商會所爲,此事自此一筆勾銷。”楊越的舉動實在讓安圖感動不已,在最危難的時刻伸手相助的人才是真朋友,他雖然只是一個只懂得鑄造的粗人,但人情世故還是懂的,況且當初妻子只是受了些輕傷,並沒有怎麼樣,這段糾纏了數年的恩怨也該放下了。
見此楊越也沒有再執着下去,收回星雲卡又對安圖鞠了一躬,鄭重道:“大師,人無信不立,晚輩說要查清事實就自會給大師一個交代,既爲還我華夏經濟聯盟一個公道,也是爲了不讓那些從中作梗的卑鄙小人露出狐狸尾巴。”他的意思很明顯是在告訴所有人,當初之事定有蹊蹺,轉身面向一旁的司徒長青,有些挑釁性的問道:“你說對嗎,司徒會長?”
矛頭再一次指向司徒長青,與此同時包括安圖在內所有人都聽出了楊越的弦外之音,看起來當初的誤會司徒長青是脫不了干係了,感受着無數目光的他乾咳一聲,連稱自然,自然,可是任誰都看得出他的表情以及語氣多少有些不自然。
滿肚子鬼主意的蕭亞龍瞭然一笑,他最喜歡的就是讓狐狸露出尾巴,這麼有趣事怎麼能少得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