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來到行政樓前,四下張望。
張陵已經從他身上消失,他可不會穿牆術,找保安開門又不現實。
他四下張望,萬般無奈之下撿起一塊磚頭,狠狠砸向行政樓一樓走廊位置的玻璃。
正在聚精會神看劇的保安聽到聲音坐了起來,將平板電腦按下暫停,打開保安室的門四下張望,卻什麼都沒有看到,於是搖了搖頭,回了值班室,繼續開大聲音看着無聊的神劇。
而此時,張文早已奔上了三樓,來到了教務處主任室。
先前灑下的米突然顫動起來,漸漸聚攏成蛇狀,擺動着扭向牆邊放着的一個書櫃。
張文跟着米走到書櫃面前,仔細端詳着。他將櫃門打開,裡邊確是書無疑,但按照一般的小說或電視劇情節的發展,書櫃後方應該有暗道的。
張文這樣想着,一本接一本地翻着書櫃裡的書。
不一會兒,一本《天師在人間》被扒下書架,一帶着密碼的開關從書原先擺放的位置呈現了出來。
這主任還挺厲害的,張文想:他還知道將開關藏在這種沒人看的爛書後面。
他將手放在開關上,用力撥下,這看似平平無奇的書櫃竟從中間分開,緩緩向外旋轉,一扇紅木大門赫然呈現在他眼前。
剛把門推開了一道縫隙,一陣血腥味便刺入他的鼻腔。
慘白的燈光下,一個發福的中年男子被綁在一張牀上,衣服被利器劃開,褲子也被褪到腳踝處,可雙腿之間卻少了些什麼,血肉模糊的窟窿裡還在不斷地向下淌血。
被綁住的手的手指第一關節上的肉已經被削去了,森森白骨和猩紅色的肉渣在慘白的燈光照射下顯得格外刺眼。
不過,這或許是另一種美。
曾經強 奸 殺 害學生的地方,如今卻要成了他的葬身之處。
捏着手術刀的黃靖霖聽見門被打開,猛地轉身,揮舞着手術刀朝張文迎面撲了過去。
黃靖霖來勢洶洶,張文躲閃不及,左肩被劃了道口子。
黃靖霖再次出手,張文伸手抵擋,這一刀便劃在了張文的手背上,他的鮮血立刻涌了出來。
“我說過,別管我的事!”黃靖霖捏着刀,惡狠狠地盯着張文。
張文見她還能談,一邊捂着手背上的傷口,一邊勸說道:“靖霖,你冷靜一下,先放下刀。你妹妹的事兒我全知道了,胡主任他會受到法 律的制裁的。”
聽到張文這樣說,黃靖霖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該說你天真,還是該說你傻?”
她的情緒更加激動:“你以爲我沒試過?這個混蛋背後的人,勢力有多大,你知道麼?!你什麼都不知道!”
張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默不作聲,氣勢漸弱。
黃靖霖嘶吼了起來:“你告訴我啊,你讓我怎麼辦?!”
說着,她舉起刀衝着張文便劃了過去。
張文一邊躲一邊喊道:“小馨她不希望你殺人!”
聽道“小馨”這兩個字,黃靖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用佈滿血絲的眼球盯着張文問道:“小馨?你怎麼知道的,說!”
張文稍微鬆了口氣,說道:“前幾天,她來找過我,這是她給我的。”
言畢,他掏出那藍色封皮的日記本,試探性地將它伸向黃靖霖。
她愣了一下,從張文的手中接過日記本,放在眼前仔細地看着。
張文見自己的勸說有效果,於是接着說:“就在幾個小時以前,她還在一院裡跟我說,讓我阻止你,她根本不希望你爲了她去殺人!”
黃靖霖大驚,追問道:“她跟你說?她跟你說???”
張文點了點頭:“沒錯,就在住院部前面。”
聽完了張文的話,黃靖霖突然將頭高高擡起,發出了一聲非人的尖叫:“她死了,她死了!沒用了,什麼都沒用了!”
她又惡狠狠地盯向張文:“小馨死了,你們全都得給她陪葬!”說着,她丟掉日記本,舉起刀刺向張文的頸部。
“住手,警察!”
一聲大喝使黃靖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張文趁機後退,扭頭看見了舉着消防斧的王斌。
黃靖霖已經失去了理智,她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又來個找死的?好!都去給小馨陪葬!”
言畢,黃靖霖撲向王斌,王斌一個閃身,黃靖霖便衝到了紅木門外。
她退到窗前大吼:“都別過來!”
黃靖霖雖然殺了人,但張文還是不希望多出一條人命:“靖霖,你冷靜點,我知道你還是善良的,否則你妹妹靖馨也不會去找我的!”
黃靖霖吼道:“少提小馨的名……呃!”
黃靖霖痛苦地捂住了頭,再次擡起頭時,眼中卻多了純真和擔憂,但表情卻顯得十分痛苦:“張哥,我是小馨,你快救救姐姐。”
王斌趁次機會上前奪下她手中的刀,控制住了黃靖霖。
突然,她的表情變得更加痛苦起來,隨即發出了一聲震天撼地的嘶吼,屋子裡的玻璃和陶瓷製品全部被震了個粉碎,王斌也被黃靖霖身上發出的巨大氣浪重重彈在牆上。
“都得死!”
她扯下外套,露出了裡面的紅色連衣裙,窗口的風將她的頭髮吹散。
她閉上嘴,留下一絲詭秘的微笑,便縱身從窗口翻了下去。
王斌一邊派人將胡主任擡下去,一邊將張文叫到了樓下一個偏僻的地方說着什麼。
紅藍變換的燈光照亮了這棟樓,而這燈光或許是黃靖霖臨死前所看到的黑暗中最後一絲光明。
“紅衣自殺,她頭七可要變作厲鬼,咱最好做準備。”王斌對張文說道,張文卻是一副驚慌的樣子:“啊?‘咱’?我啥也不會啊?”
王斌也是一副詫異的表情:“嗯???你跟張天師這麼長時間什麼都沒學?”
二人正說着,幾個法醫擡着裝有黃靖霖屍體的裹屍袋經過他們。二人同時沉默,盯着屍體,直到它被擡上了車。
張文心情複雜,儘管他只跟黃靖霖,或者說是趙夢舒逛過一次校園,但一種無法形容的情感卻早已在他心底埋下了種子。
他以爲這只是對生命的惋惜,但他清楚,這跟他對劉思穎的惋惜之情似乎有所不同。
一聲尖叫劃破了夜空:“都跟我一起魂飛魄散!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