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大天使把光環重新套在我的頭上,告訴我,孩子,別怕,彆氣餒,天使街的美好一直都在你心裡,勇敢點,微笑着把它找回來就好…..
時間:2009年10月1日早上9:30時
地點:中國廣東省惠州市鍾真真的房間
“你太偏激了。這簡直不像你。3年來我所熟悉的你,是無論多少挑釁與侮辱都能隱忍不發的人,這次究竟是怎麼了,生了那麼大的氣,連小說都撕毀了!網絡上的也全部刪除了!我認識你的時間裡,有一大部分你都跟我討論這本書,都在寫這本書,你竟然就這麼眼都不眨地全撕毀了?!我真的不得不懷疑你究竟還是不是鍾真真了!”鍾真真俯身壓着巨大的玩具熊,眼皮仍閉得老緊,換了一隻手接聽着黃閃閃的電話,帶着夢囈說道:“他們不是都說我欠他們太多了嗎?歌迷會的人這麼說,我能理解,因爲在歌迷眼裡,偶像就是上帝,不允許任何人隨意的侮辱損毀他們的形象。是我沒在事前多做準備,下功夫瞭解更具體些,就像小柔說的,小白哥刻畫得再完美,一本劇本因爲一個配角——哪怕只是3秒的出場鏡頭,也會毀了整部作品!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你好矛盾耶!”電話那頭傳來黃閃閃的叫聲,“你不是在日記發泄抱怨他們對你不公平嗎,還怪你那個14年的好朋友一直誤解你,不信任你,最後還不得不疏遠你!現在你又懂得換位思考!我說你….”
“拜託!黃大小姐!自從搬家後,我連續加班了4個週末日,就趁着今天國慶大假想睡個懶覺都不行嗎?本來撕毀小說的時候把連日來的委屈都發泄完,清空一切了,你現在又來挑起別人的傷心事!”鍾真真不耐煩地翻了個身,瞪大眼看了看望着她的玩具熊,忍不住調皮地用手掐了掐它的脖子。
“我是爲你好!擔心你呀!你曾對我說過這麼一句話:‘只要你不給別人機會,別人就不能傷害到你!’你要是覺得自己做得沒錯,可以不道歉;但你出於想息事寧人,就算不是你的錯都當成是你的錯,我能懂得你的心,別人只會罵你懦弱!再說,我認爲無論你怎麼對你那個朋友失望透頂,甚至說是爲了她撕毀了整部作品,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心裡一直都有她,都放不下她,就算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你也會這樣想着她,放不下她……”黃閃閃嘆了口氣,“假如是真的朋友,就算之間有過很多很多糾纏不清的誤會,就算夾着100本如此受爭議且牽連甚廣的小說都好,是不會分開的。相信我!不要太偏激,放寬你的心態!我不認識她,更不認識什麼歌迷會的人,也不瞭解你們偶像的問題,我只認識你,我只在乎你,我只擔心你呀傻瓜!你受傷,你發瘋,你失望,你越來越胡思亂想,你越想越偏激,最終只會把自己逼到死角,永遠不會再出來的!”
鍾真真聽着黃閃閃的勸誡,用沉默去沉澱一切情緒。她開始嚴肅對待黃閃閃的教誨。“就算你們實在無法回頭了,也該記得你第一封給她的信裡,你曾跟我說,你是帶着微笑的心情去祝福她的,你說無論她還記不記得你,無論她還回不回來,你都會在同一個位置上等她,祝福她的,可你看看你自己,短短1個月,你面目猙獰,滿眼怨恨,言辭激烈,思想偏激,你不是說要去天使街嗎?你連人間最後的善良與美好都不再堅持相信了,寫出來的書裡完全找不到安慰別人的詞句,就算你找到天使街的位置,你也進不去了不是嗎?別人無法把你變成天使或魔女,但你絕對有權選擇繼續做天使還是淪爲魔女!”
黃閃閃一連串的話語如警鐘般敲醒了鍾真真,她一直用工作麻痹自己的神經,白天面無表情毫無情緒地工作,晚上卻變身成復仇的魔女形象,在日記和博客裡不斷髮泄自己的極端情緒,雙重人格的分裂讓她越來越不像自己。“你忘了嗎?敏婷在你臨走時對你說的話:‘你是天使還是魔女,別人是有眼睛看的!凡走過必有痕跡,今天你的怨恨與過度胡思亂想的偏激,會引發起更多不必要的誤解與麻煩的!我是爲你好!知道你難受,這麼些年來比同齡人都辛苦好多,經歷過太多不順心的事,但你也曾微笑着對我說:‘沒關係,都過去了,明天會是晴天了!今天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提前經歷未來的不幸而已!挺過去之後,你的下半生就只剩下幸福而已!當時我都被你說的話感動了!你以前受到的委屈不比這些少啊,你都還會微笑着反過來安慰我!現在的你究竟是怎麼了嘛…….”
鍾真真用手指輕摸了摸乾澀的眼角,之前眼淚流太多了,如今想擠一滴感謝仍舊沒拋棄自己的黃閃閃,都無力辦到。她兩眼發直,望着有無數個洞的蚊帳頂,彷彿看到自己枯死的心在風沙中浮現出千瘡百孔的樣子,大小的洞就好比眼前遮掩蒼白無力的蚊帳洞般,讓人視線疲勞至極點,頻生厭倦。
“真真…..你還好嗎?要我坐車過來看你嗎?”“陪我去旅遊吧!我們好久沒去了….上次是一起去北京,下次我們去澳門?還是去海邊…..”鍾真真感覺到無數條蟲子在她心裡一直鬧個不停,最後還不安分地爬到她的咽喉,讓她忍不住發出陣陣咳嗽聲,“閃閃,無論真相是什麼,我就當被人狠狠地背叛傷害過了。我們去旅遊吧,我需要調整。你陪我好嗎?不要背叛我,不要連你也離開我…..”鍾真真實在說不下去了,咽喉尾部起了無名火,突然疼痛得咽不下半滴口水,於是越發疼痛難忍。
“好,我陪你,一點一點重新尋找回你失去的微笑,一步一步重新找回內心的平靜與懂得祝福和寬恕別人的心!因爲我現在的好心態都是跟之前的你學的,我只是幫你溫習下而已!”聽見黃閃閃飽滿的聲音,鍾真真望望窗外,一朵白雲飄過,擋不住幾縷光射進了窗子,落在簽字筆上。“勇敢點,真真,再次拾起你的筆,再次拾起你的夢想,再次拾起你的善良與大方,我想,你家小白哥也會很樂意看到你再度做回自己的!”“恩……”鍾真真望着KANGTA的海報,彷彿看到他如黃閃閃般微笑着給了自己一個鼓勵。“閃閃是個好天使,對嗎?在我登上到達天使街的第2個階梯時,我提前遇見了天使。我很幸運吧?她是個曾住在隔壁街的普通的同事,卻也是個一聽到我半夜發燒執作要打的來我家照顧我的朋友,還是個會一輩子相信我總有一天會長大的好孩子。”鍾真真開始在早晨陽光的溫暖中找回笑容的痕跡,但一時半刻仍舊無法做到。“小白哥,她們都說我配不起你,那麼,請允許我把你偷偷地裝進心裡,一起去旅行吧!”窗簾擋不住的晴天,終於開始逐漸進入鍾真真的眼裡,然後是心裡。
時間:2009年10月1日早上9:30時
地點:韓國京畿道抱川市第八師團搜索大隊第2中隊第2小隊
安七炫用標準的姿勢小跑至公用電話亭,在霜氣中吐了一口暖霧後,遲疑了會,才緩緩撥通熟悉的號碼。
“喂?您好!我是小金!”當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時,安七炫彷彿看到舊日和同事們一起並肩作戰的時光再度倒流,於是不自覺地笑了笑:“過得好嗎?北京的楓葉落完了嗎?拍下來了嗎?什麼時候給我帶幾張?”
“KANGTA先生嗎?沒有您的世界簡直是一團亂啊!還楓葉呢!您趕緊回來吧!我快招架不住了!趕緊回來打救下我吧……”雖然寒意趁機鑽進安七炫的脖子上,但此刻他內心的溫暖卻代替了一切冰涼。他滿足地聽着小金的嘮叨,滿足地幻想着同事們在他熟悉的戰場上依舊忙碌的模樣,他想起後輩們嬉笑的臉,想起小金嚴肅教育他們的神情,想着化妝師敬業又專業地化妝技巧,想着每日必看的行程表.太多太多的一切在548天后均歷歷在目,並越來越深刻。他僅靠着這些記憶,每日每夜重溫着自己的過往,定位好自己的立場,給予自己一個明確的方向,然後全力以赴做到最好。“是啊,得快回去纔對!很多人等着我的幫助呢!”他由衷地感嘆道,“我必須變得更強大才行!”
時間:2009年10月1日早上9:30時
地點:韓國NO.1經紀公司中國北京分公司
小金掛斷電話後,仍舊沒回過神來。他回想起安七炫交代過他的話,覺得哭笑不得。“鍾大作家呀!你這回還真是紅了!先是因爲ANTI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現在連KANGTA先生都開始關注你了。我該說什麼好呢……”他還沒發完牢騷,那邊響起同事羅景華的催促聲:“小金先生,總公司打來的電話,說一個名叫李待的練習生似乎擅自跑回中國了,因爲是即將出道的人選,所以要我們立即展開尋人行動,儘快把他送回韓國!”
“李待?怎麼又是他啊!這年頭的孩子怎麼都不安分啊!這邊還得帶新人去參加國慶表演呢!真是個多事之秋!”小金話因剛落,便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時間:2009年10月1日早上9:30時
地點:韓國NO.1經紀公司總公司
NO.1經紀公司的第2股東曾權用力將文件甩向秘書崔書錫,憤怒的聲音震響整層樓:“一羣飯桶!連一個小毛孩都看不住!還不趕快去找!”
與此同時,身在自己辦公室的韓滿勝滿足地呷了口綠茶,微笑着對秘書劉開林說道:“急什麼,總會有人替我們找到他的!”
時間:2009年10月1日上午10:30時
地點:中國北京某表演現場
當紅的車寶美在臺上載歌載舞,贏來一陣又一陣綿綿不絕的掌聲。若說18歲正好的青春是她驕傲的本錢,那麼性感中藏不住的可愛甜美氣質是她俘虜人心的絕佳武器。小金望了望漸進結尾的舞蹈,提醒工作人員各就各位,準備迎接車寶美回來。
“謝謝!”車寶美在留給觀衆一個燦爛的微笑後,起身和Dancers一同走回後臺。可當她剛步入捲簾,就不分場合地先給了其中一名女Dancer狠狠的一巴:“我說過多少次了,要你注意點注意點!你這是第幾次搶我位置了!怎麼?想搶我鏡頭是不是!臭丫頭!你只是一個Dancer而已!憑什麼站在我面前!說話啊!”車寶美開始用力拉扯Dancer的頭髮,引發好一陣混亂後,纔在衆人的勸說下稍微平靜下來。
小金白了她一眼,無奈地說道:“每天都要這麼鬧上三四回,我說寶美小姐,你究竟要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你閉嘴!”車寶美將手中的礦泉水瓶扔到小金身上,讓他渾身溼了個透,見到他狼狽的模樣後,仍舊不知悔改,“你充其量只是一個小小小到不值一提的分公司的經紀人而已!我車寶美可是NO.1裡首席女歌手!你去問問社長,出道才一年,我就給他賺了多少錢!美元,韓元,日元,人民幣……”車寶美瞪了眼替小金擦去臉上水跡的助理,直至看到她慌張地退到一邊才繼續罵道,“連社長都忌我3分,你算什麼!敢教訓我!”“花無百日紅!你再這麼任性下去,再有才華再有資本也很快被社會所拋棄!”小金無心與她爭辯下去,連忙吩咐工作人員收拾現場迅速離開。他望了望手錶,想起李待的事還沒有進展,頓時煩躁地發了通脾氣:“都說當經紀人好,好個頭!最忙的是經紀人,最受氣的也是經紀人!你們還不快點!等下記者和Fans都衝到後臺來了怎麼辦!快~”
時間:2009年10月3日晚上18:30時
地點:中國**某表演現場
李待擠進熱鬧沸騰的人羣,盡力壓低帽檐。路人紛紛停住腳步,觀看着大屏幕上車寶美動人的舞步。他不耐煩地別過了臉,繼續在熙熙攘攘的人羣裡尋找着他渴望已久的身影。一盞紅色的燈籠從他眼前掠過,他突然想起小時候故鄉的中秋夜,自己身穿着韓服跟在從南方打工回家過節的父親玩燈籠的情形。他彷彿被那盞燈籠所吸引,腳步不由自主地跟了過去。他彷彿看到身穿韓服的父親就站在眼前,一隻手拿着一盞古色古香的燈籠,一隻手不斷朝自己晃動,嘴裡還唱着他最愛的兒歌,班駁的燈光點亮了故鄉的小路,涼爽的秋風將短暫的溫馨送入父子二人心中,當時的他顯得如此快樂!
“你幹嘛?好奇怪啊!爲什麼搶我的燈籠!”突然,一句質問聲將一切美好的回憶打破。清醒幾分的李待這才意識到自己眼前正站着一對怒瞪自己的情侶,再看仔細些,原來自己的左手不知何時已拽着對方手中的燈籠,惹來對方的不滿。他下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於是內疚地朝對方道了歉,收拾起一臉的失落,再次徒步走進茫茫人海中。原來那盞燈籠不是兒時父親給自己點亮小路的燈籠,原來那個人不是自己日夜翹首期待卻沒再回來的父親。李待獨自垂頭喪氣地坐在一旁,與身邊和樂融融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爸爸,你究竟藏在哪裡?北京,上海,長沙,廣州,澳門,現在是**….難道下一個會是臺灣嗎?難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中秋節嗎?難道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回家嗎?哪怕我們的家只有我一個人而已……..”李待忍不住掩面而泣,眼淚讓他的心更酸澀不已。
就在這時,一羣不明身份的人迅速遊移至毫無察覺的李待身邊,趁他不注意,便一把將他的身子架空,直直走進等候在一旁的保姆車中。
街上仍舊人潮洶涌。行人仍舊匆忙擦肩而過,誰也沒注意到誰曾在自己身邊經過,誰也沒注意到誰曾在自己身邊消失過,一切都顯得如此平靜。
時間:2009年10月3日晚上19:30時
地點:中國廣東惠州鍾真真家
鍾真真寫完今日的花語祝福後,便輕快地按下回車鍵。一秒之後,充滿複雜情緒的博文顯示在她每日給KANGTA的思念專欄上。“中秋了,爺爺說今年不回去祭祖了,得等到祠堂修建好再回去……”鍾真真面對着安七炫的海報,彷彿對着真人一樣,面帶微笑地說道,“你呢?今天是在演出還是在軍隊和戰友一起吃月餅呢?又或是休假回家和父母團聚了呢?今天你快樂了嗎?微笑了嗎?”鍾真真用紙小心翼翼地抹去海報上的灰塵,略帶心疼地說道,“就算我一個人一輩子在這裡唱獨角戲也是快樂的,你知道原因嗎?中秋節了,我們都要快樂了,無論以後還有多少困難等着我們,都要微笑!對吧?”在鍾真真說出最後一句誓言的同時,一對紙質燈籠點亮了煙火璀璨的夜空。秋風將陽臺上的桂花香送入她的閨房,讓她的身心暫以得到片刻的慰藉。“要是我們能同時聞到同一陣花香、同時感受到同一片月光的溫柔,那該多好啊!”鍾真真朝着圓月許願道,虔誠地閉上了雙眼。
時間:2009年10月3日晚上19:30時
地點:韓國安七炫家
換上韓服的安七炫畢恭畢敬地給父母請安後,撒嬌般撲到欣喜落淚的母親懷中。一陣秋風吹進屋內,不知名的桂花香薰得整個屋子四處飄香,沁人心脾。“奇怪,我們家院子裡沒有種桂花吧!去年的桂花好像都沒存活下來,怎麼突然間就有那麼濃的桂花香呢?”“也許是鄰居家的吧!”“鄰居家的桂花香也不可能那麼濃吧!感覺就是自家種着才能聞到的濃郁!”“秋風大嘛…….”
安七炫滿足地聽着父母之間的寒暄,一臉幸福地迎向桂花香的風中。此時,他隱約看到黑夜中閃爍着兩盞古色古香的中國式紙質燈籠,隨着他注意力的集中,燈籠的模樣逐漸清晰起來,再一陣風吹來,他彷彿看到燈籠就掛在某個狹小的陽臺上的桂花樹枝上,似乎還有某個人站在它身旁。他聚精會神地盯着燈籠,隨風搖曳的燈光中,照亮一張情緒複雜的臉。“鍾真真,鍾真真,鍾真真………”安七炫嘆了口氣,回頭看了看替自己收拾着行李的母親,顯得有些疲憊起來。
“這孩子怎麼總是給你買玩具啊!真是的,你都多大了!還買什麼喜羊羊給你!呵呵~”“聽說中國那邊正流行這個動畫片嘛….”“那也是給小孩子買纔對啊!你瞧瞧!我們七炫一過年就31歲了,她也不小了吧,似乎比我們兒子小3歲來着,怎麼不是羊羊貼紙就是胸章和扇子的…..”“童心未泯是好事!證明這孩子善良嘛!再說,禮輕情義重,歌迷能有多少錢,能在中國大老遠堅持買給你兒子寄禮物就得花不少錢了吧?”“是啊,聽說那個什麼EMS就很貴的!可這孩子平時幹什麼工作的?也不見得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怎麼總是買衣服和巧克力這些東西!還有星星罐!一到韓國巧克力難免都融化了,星星罐也是碎成片狀了,看得都叫我心疼啊!這孩子該是多麼用心準備來着…..”“你就再給找個瓶子好好裝起來吧!都堅持折幾瓶星星了?看樣子還真夠誠心的!”“我也說是啊…..是個好孩子呢…..我們七炫還真是有福氣呀……”
安七炫半閉着眼臥在沙發上,聽着父母討論着自己剛拿回來的包裹問題,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45度角。他把眼睛睜開時,視線第一刻落在了地上包裹袋的名字上——鍾真真。他手中還拽着鍾真真寫給他長長的信,他的身邊還放着鍾真真替其他歌迷轉交給他的信。無論是哪一封,都是那麼沉重而昂貴。這個中秋夜,真的是他最幸福的一夜。
時間:2009年10月3日晚上22:30時
地點:韓國NO.1總公司社長室
韓滿勝皺着眉審覈着9月中國分公司的業績表,嘴裡發出陣陣不滿的聲音,讓一旁的小金和劉開林渾身不自然起來。
“啪”地一聲,文件被用力地砸到桌面,形成巨大的壓力,籠罩着辦公室四周,與電視裡直播着車寶美出席通告現場的吵鬧聲形成鮮明的對比。小金望着閉目養神的韓滿勝,聲音卡在喉嚨裡,硬是擠不出來。
時間轉瞬即逝,消失於無形之中。劉開林首度打破了沉默:“社長,今天是中秋節,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夫人正等着您呢……”“你叫我怎麼能安心回家過中秋節呢!”韓滿勝終於開口說出一句沉重的話語,頓感胸口傳來陣陣微痛,澎湃的情緒強烈地撞擊着他的神經。“中國那邊還有沒什麼好苗子?先拔出幾個栽培下,春節會是個好時機!”“有是有,不過不曉得您是想選女生還是男生?”小金小心翼翼地回話道。“車寶美在中國市場還有點看頭,男生一直是個空缺…..”韓滿勝略爲沉默片刻後接着說道,“組合在中國市場還沒走出條路來,先挑個SOLO的出道吧!有適合的人選嗎?必須是一出場就能壓得住全場氣氛的!而且不光是才華,品德取勝是關鍵!要把他栽培成KANGTA的接班人,底子是關鍵!”
小金猶豫片刻,最終吞吞吐吐地說道:“有是有一個,名字叫李待。”小金看見韓滿勝毫無生氣的臉突然釋放住某鍾堅定的光芒,不禁心裡一顫,在他的催促聲中無奈地接着說道,“他是個多能型歌手,25歲,外形是市場最流行的,身高達180,擅長舞蹈樂器,聲樂和創作都不錯,在分公司訓練1年後因爲過於出色,去年被選拔進總公司訓練。在練習生中頗具人氣,是中韓國混血兒。”“那麼優秀的苗子怎麼我不知道?都25歲了,怎麼拖到現在還不讓他出道?”“因爲…..”小金望着質問自己的韓滿勝,爲難地說出下半句:“因爲他是曾權代表的人…….”
“什麼?”韓滿勝臉暴青筋,怒瞪着不敢正視自己的小金,轉身質問劉開林,“你也知道這個事嗎?”“是的,社長。”劉開林有別於小金的緊張,從容不迫地對朝夕相處的韓滿勝彙報道,“他畢業於首爾大學醫學系,在校2年級時曾和同學組建過一個樂團參加我們公司新人選拔賽,當時的視頻我能立馬找給您過目。”劉開林在得到韓滿勝的允許後,匆忙走出資料室調出李待的檔案。
“這是當日他們組合面試的錄象。”劉開林邊打開錄像邊專業地分析道,“當時組合其他成員都顯得過於緊張,於是都沒正常發揮,以致讓表演幾乎面臨中斷的下場。但出乎意料的是,李待竟然超常發揮了個人秀,把原本的搖滾曲風臨時改變成和古典樂曲混合的新歌謠曲風,獨自輪流演繹了鋼琴、小提琴、架子鼓和貝司等樂器,超精湛的技術贏得評審團一致稱讚。當年也是車寶美小姐面試的那屆,也正巧是曾權代表擔任評委主要負責人的那屆。”劉開林簡單介紹完後,不慌不忙地轉過身對聚精會神地欣賞着李待表演的韓滿勝,“於是,順理成章的,李待就被曾權代表一個人簽下了。如今車寶美小姐早就出道了,雖然李待遲遲未出道,但在練習生中已成爲不可撼動的新一代神話了,人氣其實已超過車寶美在練習生中的好評。”“遲遲不出道的原因是什麼?”“是因爲公司內部因爲要保住社長您的位置……”“所以就浪費這麼一個有天賦的孩子!”韓滿勝憤怒的聲音刺進劉開林和小金的耳膜,形成轟炸機發出一連串子彈般的效果,遲遲無法散去。“就因爲要保護我韓滿勝繼續成爲NO.1的社長,所以就要犧牲這麼一個甚至可以顛覆之前所有偶像級人物的孩子?!”
“社長,我們都很欣賞李待的才華,可是您是…….”小金剛想打圓場,卻還是被韓滿勝憤怒的聲音所抵了回去。“我做社長的目的是什麼?我創立這個公司的目的是什麼?我被別人說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也要繼續堅持下去的目的是什麼?”韓滿勝滿眼通紅,“不就是希望有更多像KANGTA一樣的孩子能出來實現他們的夢想嗎?知道那是多麼美的事情嗎?懷有夢想的眼睛,比中秋的月還要皎潔明亮!它們甚至可以點亮整個世界!可以照亮所有人頹廢的心靈,給予人無限的勇氣與奇蹟!”韓滿勝開始激動了,“我就是爲了這個目的,所以纔會用盡我的權力,將畢生的心血都傾注在這個社長的位置上!假如失去了這些優秀的孩子,假如讓這些能給人奇蹟的眼睛突然黯淡下來的話,我做這個社長還有什麼意義?!”
“社長,換是別人我不敢說,但下屆選舉新社長的日子就快到了!曾權代表跟您的股份相差最近,這些年一直偷偷招兵買馬,當年要不是我們搶先一步先簽了車寶美小姐,恐怕早就被他騎下去了!他不是有道德的人,我們無法想象假如讓他當上社長後,我們的命運會是怎樣!欺壓、敲詐、恐嚇……這些負面新聞都是因他而起……”“閉嘴!”韓滿勝一把吼住劉開林,“你都幹了多少年了,什麼話該怎麼說難道還不清楚嗎?他是NO.1第2大股東,你只是我身邊的一個小秘書,無論他人格如何,你憑什麼對他不尊敬?你以爲你這麼說是在幫我嗎?外人可只會說成我韓滿勝沒把你教好,甚至是我唆使你在背後中傷他!況且,能不能做社長是全體股東大會決定的事,有能力的人就能站在舞臺上,沒能力的人,只會耍手段的人,就算站上去了也很快會跨下來!這個道理你不懂嗎?”韓滿勝氣血攻心,一陣頭暈目眩,於是在小金和劉開林的摻扶下,重新坐回沙發上。
“我也不是個成天被人罵冷血和惡魔的社長嗎?”韓滿勝半閉着眼,稍微平靜地開口道,“無論是誰,只要能保住公司,只要能讓那些孩子實現自己的夢想,就是好社長!”“可要是曾權代表上位了,絕對不是以這個爲目的的!所以我們大家才反對啊!他是爲了個人私慾,權利和金錢的誘惑……..”“算了,先把那孩子領過來讓我瞧瞧。”劉開林還想爭辯下去,但見韓滿勝已心力絞粹的模樣,實在不忍說下去,於是只好和小金一同向他道別。
“您怎麼也那麼激動啊?我還真沒見過你這個樣子!從前見到你都是一副冷得殺死人的鐵人模樣的!”小金對劉開林刮目相看,忍不住感嘆道,“敢跟社長擡槓,公司裡就數您第一人了!”“他其實不是大家想像中那麼可怕的人!”劉開林嘆了口氣,“剛來的時候我的確很畏懼他,總覺得他是一隻隨時都會對我張開噴血大口的獅子,不曉得何時命喪黃泉!但相處久了就可以發現,雖然說他的身上已流淌着商人的血,但很多時候的冷酷無情都是逼出來的,目的也只是爲了保住公司而已!”“得了!我可沒那個耐心聽下去了!您有空可以出書了!準能大賣!呵呵~”小金拍了拍劉開林的肩膀,給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李待我把他帶回韓國了,您要見他的話我就馬上把他帶來!說實在的,都25歲了,眼看着當年一起面試的其他人都出道了,能力還沒他好呢,他心裡會是什麼滋味呢?怪可惜的!您就多幫幫他吧!牽扯到曾代表那邊的問題,也多幫着處理下吧!KANGTA先生也知道他,入隊前還要我多看着他呢!”“好吧!我試試看!”劉開林終於點頭了,目送着小金步向走廊後,才疲憊地返回秘書室準備給韓滿勝備車。
“李待…..李待…..李待…..”整個歸程上,韓滿勝都閉眼仰靠在車座上,口中反覆念着同一個名字,讓劉開林聽起來,心裡着實不是滋味。一場腥風血雨即將拉開序幕。身爲士前卒的他,又怎能安心?他究竟要怎麼準備,才能儘可能將危險抵擋在身後這位逐漸衰老的老人面前呢?
時間:2009年10月3日晚上23:30時
地點:韓國曾權家
一身酒氣的曾權摟着一名妙齡少女回到別墅,一手推開上前招呼自己的樸愛羅,不顧她的顏面,硬是直接將該名少女一把抱進二樓的房間中,還肆無忌憚地發出陣陣不堪入耳的打鬧聲。
樸愛羅淚流滿面地蹲坐在大門,望着圓月哼着李待最愛的那首兒歌,手中反覆玩弄着自己給兒子做的一盞紙燈籠,心酸得好幾度啞了聲音。“待兒,待兒,只要你能平安回家,媽什麼苦都能忍……”
一直躲在大門外的李待聽見母親近乎哭泣的歌聲,頓時情緒失控,猛地用頭撞着外牆,直至一絲鮮紅的血從額間流至脣邊,他才用手拼命捂住哭出聲來的嘴,在抽噎聲中陪着母親看着同一輪明月,想着同一個親人,哼着同一首兒歌。中秋夜對他們而言,都過於苦澀。“快撐不下去了,得趕緊到達天明纔是啊!否則,真的要忘記那記憶里美好的微笑了!”李待對着圓月哭着喃喃自語着,“爸爸教給我的微笑,媽媽已經忘記了,我也快忘記了呀……”
時間:2009年10月6日早上10:30時
地點:中國澳門某街道
清爽無比的風吹進小巷中,各種標誌性建築的斜影和着溫和的陽光形成一個明媚亮麗的新世界。鍾真真頭戴着民族風的草帽,和黃閃閃進行着自行車比賽。
汗水在風裡灑落到溫熱的街上,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圈,吸引了鍾真真好奇的眼光,一個“喀嚓”,半片落葉爲陪襯物的風景照就出爐了,鍾真真笑得如剛獲得心愛玩具的三歲孩童般燦爛,惹來黃閃閃一陣無奈的喊聲:“拜託大小姐,車也照,樓也照,路過的貓貓狗狗你也照,湖裡的鴨子你也照,現在連路邊的垃圾你也照!你這不是在浪費電池嗎!”“什麼垃圾啊!這可是自然界中的藝術啊!”“行行行!就你夠藝術!走吧!”“不許你侮辱我的藝術!”“行行行!我120個尊重你的藝術!行了吧!走吧!肚子餓死了!”鍾真真肩並着肩和黃閃閃走在頗具異國風情的街上,時而拌嘴時而挑選着精緻的紀念品,快樂的笑聲此起彼伏,淹沒了昨日一切的不快樂。
鍾真真一手托起葡式蛋撻,把鏡頭再次對準它來了個喀嚓,再次惹來黃閃閃一個無奈的目光。“小白哥要是能一起吃就好了!”她的話音剛落,隨手又掏出相機,對準一旁偷食的麻雀“喀嚓”一下,眼見麻雀因爲受驚立即飛走,她卻笑得不成人形。“這個也要給小白哥寄去!”
“拜託!大小姐!你直接把整個澳門搬到他面前得了!”黃閃閃受不了了,抹抹嘴脣的沫渣,爆發式地叫道。“知道嗎?閃閃,和你度過的每一秒,都是珍貴的!無論是車子,房子,貓貓狗狗,鴨子,葡式蛋撻還是麻雀或垃圾,都是最寶貴的!”鍾真真回頭給了黃閃閃一個閃亮的微笑,直直怔住了她的心,讓她久久無法回過神來。“我就是想把這些美好的都給小白寄去!所以才一直用心保存着!”說完,鍾真真再給了黃閃閃一個明亮的微笑,便衝進了陽光中,追着一隻流浪狗歡快地拍起照來。
“真真……”黃閃閃徹底被感動了,於是久久無法平靜地說出話來。“知道嗎?你微笑的樣子真的是最棒了!能成爲你的朋友,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事情!”她在路邊攤買下一張印有向日葵的卡片,在上面工整地寫上了這句話後,真誠地將它交到滿臉髒兮兮的鐘真真面前,直至看到鍾真真的眼睛被幸福的淚水堵滿,這才雙雙抱在一起,享受着午後陽光遲來的溫暖。
“小白哥,你看見了吧?在我通往天使街的第2個階梯上,出現了這麼一位懂得溫暖忍心的天使!”鍾真真自豪地在風裡搖曳着卡片,急於與全世界分享這一刻的快樂。“我等到了,接替小柔守護我的那位天使,她叫我要記得這一刻的微笑,我記住了!”
時間:2009年10月7日早上10:30時
地點:韓國O.1經紀公司中國分公司
小金端坐在電腦前,仔細讀着網絡上對鍾真真的一切評價。很遺憾的是,截止目前這一刻爲止,在歌迷中反對她的聲音居高不下,還有沉默的聲音也佔了不少的比例。他爲難地嘆了口氣,一想到安七炫交代給自己的任務,着實頭疼得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他再次嘗試性地打開熟悉的網頁——遺憾的是,除了標題外,其餘地方一片空白得讓人心涼,於是,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我說鍾大作家,你也夠狠了吧!無論寫得好不好,怎麼就那麼狠心一口氣把523087字的小說給刪除了!都說稿子是作家10月懷胎的孩子啊,都寫到**了,怎麼就刪除了呢!真是的!”雖然以前小金也覺得鍾真真的《愛比記憶》有不欠妥的地方,但如今看到一片空白到人神經麻痹的網頁,心裡最柔軟的部位就被輕易觸動了,甚至翻出一陣酸水,着實叫他的胃部越發受不了。“看來該行動了!哎!怎麼我一個人做那麼多事,工資還不見長呀!真是受夠了!”小金髮了通牢騷後,卻發現一直在線上CALL他的某位白飯給自己SENT來一個訊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平日不太愛跟歌迷直接線上聯繫的他還是打開了對話框。
“小金哥哥,真真姐她寫新書了!真的!雖然說刪除小說是不得已的事情,她的難過就別提了!我想你也應該可以理解的!我們當初還很擔心她堅持不下去了,沒想到她旅遊後還是開始寫新書了!她守護住自己對小白哥的承諾了耶!我們都替她感到高興呢!那需要多少精力和勇氣呀!換是我絕對不能做到的…….”
順着這位名叫“親親”的白飯的連接,小金找到了鍾真真新書的發表網頁,初讀第一章時,明顯感受到作者咄咄逼人的發泄式情緒,但讓讀者鬱悶過後,卻不得不有所反思,甚至顯示出幾分同情的色彩。第二章才漸漸看出作者的平靜,開頭還算有特色,人物似乎也挺複雜的。小金還是難掩擔憂之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是寫這種題材的小說,無論寫誰,無論不寫誰,都會無可避免地遭到各方面的ANTI。“前路坎坷啊!鍾大作家!你這回真的能堅持下去不再撕毀小說了嗎?KANGTA先生得知你撕毀小說的那刻,簡直比你還心痛啊!千萬別再讓他傷心了呀!寫得再差也無所謂,不能再半途而廢了呀!”
時間:2009年10月7日早上11:00時
地點:韓國京畿道抱川市第八師團搜索大隊第2中隊第2小隊
安七炫用手抓住話筒,欣慰地聽着電話那頭小金的聲音。“因爲也是剛寫開頭,還看不出什麼名堂來,但估計也是之前那本小說的翻版吧!”“是嗎?開始寫了嗎?”“說是去旅遊後,受到朋友的鼓勵了,然後恢復自信寫書,但委屈還是有的,因爲說她不準寫任何人,所以她就揚言‘只寫自己還不行嗎’諸如此類的抱怨。”“歌迷那邊呢?”“白飯們倒沒什麼,除了有個別擔心她寫不完新書外,其餘只要不是沉默者,都紛紛給她鼓勵,所以她在博文裡經常提到感謝她們的話!但因爲第1章抱怨比較多,我也就擔心這裡會引起更多不必要的ANTI了,並且之前她撕毀小說的舉動過於激烈,說實在的,我也看不出來她有這個狠勁!真被她嚇了跳了!”“應該是過於傷心欲絕纔會做出這麼異常的舉動吧!”安七炫內疚地說道,“這些都因我而起的,但我卻在軍隊,無法替她分擔一部分,要她獨自承擔這一切…….”“說什麼傻話!她可從來不抱怨你,也不後悔寫過那本書!還生怕自己的書和言行給你帶來了困擾!哦對了,她的新博文還寫到給你準備寄旅遊紀念品了!呵呵,聽說是2個月的工資還沒到帳呢,就給你準備了第10個包裹,哎呀,就看在她這個心上,那些ANTI也不該說她是利用你成名的呀!可能就是因爲這點氣瘋了吧!”安七炫聽到這裡,心裡開始隱隱作痛。
“對了,社長決定見李待了。”“是嗎?很好啊!”“很好?我說KANGTA先生,你能多長個心眼不?你就不怕那小子一出道就搶了你的位置?況且他是曾權代表那邊的人,底細還沒完全摸透,檔案也寫得很模糊,着實叫人不能放心……”“有好的人才自然就得提拔不是嗎?”安七炫正色道,“我入伍前看過他的錄像,他的才華在公司裡,就算拿當紅的偶像跟他比,也未必能贏得過他!要不是我入伍的關係,早就提拔他出道了!浪費了他那麼多年的理由竟然是可笑至極點的理由!”“可笑的理由?我說KANGTA先生,那都是爲您着想啊!”“夠了,我也數着指頭盼着早日退役呢!等着我幫助的人和處理的事那麼多,叫我怎麼能放心呢!”安七炫心一急,自覺語氣變重了,於是內疚地對小金道歉道,“對不起,我語氣太重了,我們合作幾年了?除了是同事也是朋友,現在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麻煩你了,多替我照顧下他們!都是值得幫助的孩子啊!”“您真是…..”小金說到嘴皮也累了,於是只好認輸,“誰不知道您是天使啊!真是的!算我多心小氣行了吧!我去當您你的馬前卒行了吧!在您回來之前,替您保護好每個您想保護的孩子可以了吧!我當您的保姆當您的守護使者行了吧!”
聽見小金習慣性的嘮叨,安七炫這回總算笑開了。“謝謝!”這一聲道謝顯得過於沉重,滿滿堵地小金的心一直在晃動。“我….我只是在做我的本分而已…..”他羞澀地掛上電話,回頭看看在門外等候他多時的李待,無奈地仰天大叫起來。
時間:2009年10月7日下午16:00時
地點:韓國NO.1經紀公司曾權代表辦公室
“什麼?”曾權猛地一擡頭,驚訝地張大嘴巴,連聲音都開始顫抖不已,“你說李待那小子現在在社長室?”“很抱歉!我們找到公子的時候,他已經被社長秘書室的劉開林接走了,現在正在社長室面試……”“飯桶!”曾權怒不可遏,將文件狠狠砸向崔書錫的額頭,“我是怎麼交代你的!李待在法律上好歹還得叫我一聲爸,你竟然讓他去見我的死對頭?!混帳!”
“代表請息怒!我是一直在忙拉攏車寶美小姐的事,所以見公子回到公司裡,也就沒多留心,也怪我真沒料到,社長明知道公子是您的人,還會見他…….”“沒料到沒料到!難道非要等到韓滿勝那個老傢伙把刀捅向我的胸口了纔料到嗎?”曾權將一桌的東西摔完後,直徑跨到崔書錫面前,狠狠給了他一腳,疼得他臉色發白。
“還不快給我去堵住他們!”“但公子已經進社長室了……”“就是因爲你這個蠢貨晚了一步,讓李待那小子進了社長室了,難道還要等到韓滿勝那個老不死的發現我和他之間的繼父子關係後,雙雙把我們剷除才進去嗎?”“是!我這就去……..”“滾!”
當崔書錫狼狽地逃出辦公室後,曾權兩眼釋放出狠毒的目光,經玻璃窗一個90度的反射後,變成陰森的光,冷得叫人心發毛。“韓滿勝!你敢打我的人的主意!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天底下只有我有權利支配李待!因爲我有他最忌諱的底牌在手!任你怎麼鬥,也不可能鬥得過我!!”語畢,曾權的陣陣冷笑聲幾乎掀翻了辦公樓的屋頂,讓門外的生人半步都不敢靠近。
時間:2009年10月7日下午16:00時
地點:中國鍾真真辦公室
鍾真真吃力地整理着辦公用品,準備迎接節後的工作。她將旅遊帶回來的紀念品逐個放在同科室每張桌子上,還附上了自己親手D.I.Y的卡片。當她回頭一笑時,午後的陽光偷偷撒進辦公室,照亮了她身旁的世界。她將水果和糖果輕輕放進茶几的籃子裡,想像着明日新同事的笑臉——光是這麼一想,也覺得付出的過程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會有個很好的開始吧!”鍾真真喝了一口紅茶後,對着霧氣感嘆道,“閃閃說過,小白哥也說過,用真心去打動別人,就算不是全世界,總會有幾個人願意爲我回頭的。”她面對着鏡子嘴角上揚45度,她嘗試更輕鬆地做到微笑。“微笑,微笑,永遠都要記得微笑,不能讓小白哥看到我哭泣的臉!無論多困難,都要記住微笑!”隨着“喀嚓”一聲,鍾真真堅強的笑臉被攝入手機中。當她把笑臉上傳到博客時,在照片下面還附上一句感言:“微笑的力量,就是照亮人類的心。希望我的微笑,在全世界茫茫人海中,至少總能感動某個人,給予他/她慰藉的力量!”
時間:2009年10月7日下午18:00時
地點:韓國NO.1經紀公司社長辦公室
崔書錫尷尬地站在劉開林的身旁,緊張地望着和韓滿勝眼神對峙將近2小時的李待,冷汗流滿整個頰背。小金先是瞄了瞄冷靜的劉開林,接而瞄了瞄緊張得繃緊每根神經的崔書錫,然後瞄了瞄滿眼毫無畏懼的李待,最後才瞄了瞄沉默地望着李待不語的韓滿勝——無論是哪一方,都是他小金不敢輕易得罪的角色,想到這裡,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安靜地站到了一角。
“我從美國特意飛回來,難道就是爲了跟你瞪眼2個小時嗎?”韓滿勝首度打破沉默,迎向滿眼挑釁的李待,“我只需要你給我一個答案,我就能給你一個未來。”
“對不起,我從來不出賣自己。”李待鎮靜地回答道,“假如社長真要捧我,早在車寶美小姐出道時就可以把我捧紅。之所以到現在不讓我出道的原因,不就是因爲我是曾權代表一手簽下來的練習生嗎?”“難道說,要你站在我這邊爲我做事就是出賣你自己嗎?我可是可以在一夜之間讓你成爲全世界最紅的明星的人!我纔是這個公司的社長,曾權只不過是在我身後的其中一個股東而已!”韓滿勝加重語氣,讓在場人士的心不由懸到了喉嚨部位,硬吞也吞不回去。“公子…….”崔書錫本想給李待一個眼色暗示,但生怕韓滿勝看穿彼此隱藏起來的關係,只好作罷。
“我知道您纔是這個公司的社長。”李待勇敢地迎向霸氣十足的韓滿勝,“但就算我出道,也不代表我是效力於任何一方。我只是想做我自己,我不會做出出賣才華和良心來換取成名的事情的!否則,我早就紅了!”李待的話無疑讓在場人士的心懸到了嘴邊,他們驚訝於一個小小練習生竟然敢在社長面前直言不諱,要不是他膽大到目中無人,那就是他實在勇敢至極!“我的小祖宗啊!您怎麼可以這麼跟社長說話啊….”崔書錫急得眼眉擠成團,在心底吶喊道。
“之前,曾權代表也給過我同樣的機會。按道理說,我是他一手籤回來的練習生,而且……..”李待衡量再三,最終將母親的事吞回肚子裡,“總之,想要我出道,唯一的條件就是不讓我參與任何複雜的權利鬥爭當中。就只是這個條件而已。”“呀!小子!你以爲你是誰啊!紅遍全球的KANGTA當年都沒你那麼拽!你算老幾啊!嘴邊的毛都沒長齊,就仗勢欺人對不對?你敢這麼跟我說話也就算了,這位可是社長!而且還是一心想提攜你出道把你捧紅的恩人,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尊被不分!”小金按不住一肚子的怒火,本就對曾權好無好感的他,順帶也就對李待恨烏及屋起來。
李待的出言不遜反倒引起韓滿勝更大的興趣,只見他重新打量起眼前這個1米8高的男生——白淨的臉上,一副黑框眼鏡刻意隱藏着深邃的大眼裡,有着讓人摸不透猜不着的神秘感。嫩紅的脣上,尚留有幾分稚嫩的氣息,但一眨眼,從脣間吐出的霧氣中,讓人強烈地感受到他初生之虎不畏犢的勇猛,兩道濃眉深鎖起許多不爲人知的秘密,修長的手腳與嫩滑的肌膚,構成了一股獨特的氣質。與其說KANGTA是猶豫王子氣質,他也許就多了一道騎士的勇猛——充滿野心的震撼力及霸氣絕對不容許別人忽視他的存在,再加上滿腹才華,只要輕輕將他放在舞臺上,哪怕只是一個燈光打不到的小角落,也絕對能在瞬間吸引人的眼球——這正是他想要的人,這正是自己苦心尋找多年的人,這正是可以接替KANGTA位置的人!就是他!不容錯過的不二人選!可爲什麼他偏偏就先被曾權那個老狐狸先下手爲強簽了過去呢!他纔是社長!公司裡藏着這麼一條小蛟竟然渾然不知!怎麼能讓他不捶胸搗足!所慶幸的是,這條小蛟的手腳還沒長成,經過訓練與洗腦的話,該讓它去哪個方向,他就會乖乖地順着自己的意願去哪個方向。對!畢竟趁着他變成巨大的飛龍之前,先把他的人他的心拉到自己這邊!
韓滿勝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最終對李待微微一笑:“去吧!去做你的事吧!等你想要出道了,還可以再來這裡找我!”
全場人士都捉摸不透韓滿勝的用意,尤其是他不怒反而微笑的臉中,讓看不透他的人更敬畏於他,於是紛紛退出辦公室。。
“小子,你以爲你是誰啊?以爲公司就你一個人有才華是不是?恃才而傲的人不會有什麼所爲的!做事之前先學會做人!”小金瞪了李待一眼,憤然離開。
李待默默忍受着罵聲,正要沉默地往走廊的另一個方向走去,卻被崔書錫一把拉住手臂。“公子,曾權代表麻煩您去一趟。”“剛纔您沒聽見我說什麼嗎?還是我表達得不夠清楚?”李待頭也不回,冷漠地回答道,“我說過,我不會爲了成名而出賣自己!無論想收買我的人是這個公司的社長還是您的曾權代表。記住,他是您的代表,不是我的。我是我自己的。誰也休想控制我!”李待說完,彷彿崔書錫根本不存在似的,依舊霸氣十足地邁步朝前走去。見狀,崔書錫無奈地嘆了口氣,再三組織好最不傷曾權自尊的語句後,才緩緩朝曾權的辦公室走去。
“去給我找出來!”身在位上的韓滿勝吩咐着劉開林,“所有一切能控制李待的人與事物!”“可他在公司裡是出了名的鐵人,曾權代表那邊似乎也出動過不少人力物力,終究還是無法讓他以自己手下的名義出道…….”“人都是有弱點的。只是曾權還沒找到李待的弱點而已。”韓滿勝果斷地說,“我們已經錯失第一次機會了,絕對不能再失去第2個機會!李待終究是會成氣候的,若不能掌控他,日後他就是我們最大的後患啊!”“比曾權代表還厲害嗎?”“對!”韓滿勝從眼裡迸發出鐵般堅決的目光,“假如真到了那一天,就必須得粉碎了他!是個好苗子啊!真捨不得……..”劉開林從韓滿勝的眼裡讀出了複雜,心裡不禁也泛起一絲波瀾。
時間:2009年10月7日下午18:30時
地點:韓國NO.1經紀公司曾權辦公室
“走了?”當曾權犀利的目光落到崔書錫臉上時,讓他內疚地低下了頭:“實在抱歉,公子他…..”“算了,我還不知道那小子的臭脾氣!跟他媽是一模一樣!”曾權沉思片刻,繼續說道,“只要知道他的心沒向着那邊,目前狀況對我們還是有利的。投票日剩下幾天了?”“11月1日才召開重選社長股東大會,目前還有……..”崔書錫掐指算了算,“還有23天的時間。”“很好!非常好!”曾權臉上露出勝利笑容,“我們還有23天的時間收買李待的心!”“代表,我看得出公子內心十分痛苦的,他只是個想要做自己音樂的單純的孩子,公司裡有才華有膽識的人比比皆是,何比另覓佳人培養,說不定能更快鞏固您的地位,這樣下去,只怕不但傷了您跟公子的感情,還會連累您跟夫人之間…….”“你懂什麼!公司裡頭千萬個練習生都找不出第2個李待,光從韓滿勝明知道他是我的人還要見他這一點上就能看出李待的價值所在!”曾權的眼神突然變得陰狠起來,“我們還有23天來跟那邊比賽!我們現在是上風,我娶李待的生母,你果真以爲是那些肥皂劇裡幼稚可笑的愛情嗎?錯!從我第一眼看到他起,就知道李待必須是我的人!我是因爲要得到李待才娶他的生母的!”曾權的一席話直叫崔書錫渾身打了個冷顫,他不由可憐起李待和樸愛羅母子倆的命運。但曾權是他的恩師,從他進入公司的第一刻開始,他就必須學會冷漠甚至殘忍,所以才一直無視二人的悽慘身世至今——儘管有些時候他忍不住獨自跑去教堂懺悔,仍舊掩飾不了自己內疚的心。
“發散人手去找出李待的生父!”曾權一個轉身,迎面堵住崔書錫吃驚的臉,“總有一天,韓滿勝會知道我跟李待之間的關係,他的生父會是我牽制他的第2條生命線——那個時候,無論他是站在哪一邊,都得聽我的!”曾權的冷笑聲讓崔書錫實在聽不下去了,於是偷偷別過了臉,握緊自己的拳頭,強行讓自己撐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