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李倩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並沒有,不僅如此她在這倭奴國還混的風生水起。”
“後世王禪派自己學生圍剿過此處,以三千童男童女爲血陣又將妲己驅至罪州。”
“武帝時期,那準提又與王雲起牽線,王雲起順勢收復此地並賜倭奴國王印綬“漢倭奴國王”金印。”
“青山城之戰後倭奴國便被天庭協管,但這塊封地靈力貧瘠,信徒低弱,逐漸也就被廢棄。”
月老也是沒想到這雞肋之地頗有故事,只是他還是不解:
“那我們來此地?”
“等老騙子。”
說罷,李倩雙手負後,站如月桂閉目閒情等待。
不久後。
一道漣漪緩緩出現,似是察覺到有不速之客月老下意識躲到李倩身後。
啊哈哈哈。
“九天玄女,老夫早便說過你與我西方有緣。”一道爽朗洪亮的聲音響起。
哼。
李倩一聲冷哼算是答了。
月老偷瞄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差點魂便丟了。
來人一共三人,一個邋里邋遢不修邊幅的中年漢子,還有一個金髮碧眼長的漂亮怪異的女人。
這兩人月老都不相識,但中間那位纔是正主。
白髮蒼蒼,卻是精神飽滿,仙威自居,不怒於形。仍是手持拂塵,仙風道骨,凜然至極。
“罪神準提!”月老下意識張嘴道。
哦?
那被月老喚爲罪神的準提扶着長鬚雙眼冒着精光:“沒想到還有一位。”
“妙哉,妙哉。”
“竟是月老上神。”
譁。
李倩一擡手擋住了準提探查的視線:
“今日前來並不是敘舊,我要知道如何收回自己魂魄。”
哦。
準提慈眉善目裝作恍然大悟:
“魂魄拿不回來了。只需讓你母親....”
“若你還如此答非所問,那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李倩打斷準提說話冷冰冰直視着他。
多年前,鄭隱不顧兩軍交戰闖入無妄海讓她放自己去北方冰原一趟,作爲回報鄭隱說過準提用大推演術算出她會喪失一魂。
回報則是若推演成真,準提來給予她脫困之法。
只是今日這答案她並不滿意。
因爲爲什麼不去問母親,那便是母親若知道一定會殺了那小道士,而不是去開口讓天帝歸還自己的幽精。
看着李倩認真模樣,準提也一改嬉鬧之色,端莊態度說道:
“那便只有命運之槍。”
命運之槍,月老聽到這幾個字眼裡都是精光。
傳聞封神之戰刺傷十二金仙準提,讓他被迫逃亡到罪州的命運之槍啊。
“當年我交於王雲起之後,王雲起帶着那柄槍便消失不見。他自己曾說是給了張秀秀。”
“但我知道,張秀秀將它給了張道陵,張道陵親自將槍鍛造兩截,兄妹一人一抦。”
“無邪,花霽。”李倩將可能的答案說出來得到準提點頭。
“只是據我所知,如今兩柄劍分離開了。一抦落在北方冰原,另一抦那孩子交給了他妹妹。那女子如今已經消失幾十年不見蹤影。”
“我不在乎何時能得到這兩柄劍,我只要知道是何物便可。”
只要知道辦法,總有一天李倩相信自己能擺脫失去幽精的困境。
得到答案後,李倩也不無久留敘舊之意。
她轉身帶着月老離去:“你也不必覺得幫了我,我便會對你心慈手軟。我們錢債兩清,奉勸你快快離去此地。”
嘿。
望着李倩吃幹抹淨翻臉不認人的樣子鄭隱蹭的一下便要踏步出去,好在一旁準提伸手攔住。
直到李倩走後,鄭隱才訕訕問道:“老爺子。咱們現在走還是等等?”
他還是不傻,知道這李倩向來心狠手辣決絕異常。
“等等....”準提不假思索。
在這裡他能聞到中原飄來的靈氣,那種感覺讓他眼眶都在泛紅。
只是很快,天空之上便金光燦燦,祥雲一片。
天上整齊而莊嚴地排列着“八菩薩、四金剛、五百阿羅、三千揭諦、十一大曜、十八伽藍”。
全部是佛界頂級精英,至少上萬之衆。
領頭者身坐寶蓮,尖嘴縮腮,金睛火眼。
這一刻,鄭隱終於明白老頭子在等什麼。
“悟空!”
準提期盼喚了一聲,只是這一聲喚來的是孫悟空緩緩起身,寶蓮潰散化爲一陣金光。
隨後只見孫悟空身穿金甲亮堂堂,頭戴金冠光映映,手舉金箍棒一根,足踏雲鞋皆相稱的寶相。
孫悟空穿好盔甲將金箍棒對着準提面無表情:“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這娘們和這猴子……都不似個好人啊。”
鄭隱都快要吐了,怎會有這般不講情面的人。
好歹,好歹準提也是孫悟空的授業恩師。
而望着孫悟空眼中自始至終的空洞,準提搖了搖頭,他眼眶紅了,卻只是對鄭隱說道:
“走吧。”
他並不是打不過,而是不想親者爲仇。
三人化爲漣漪而去,天地間重新歸爲平靜。
只有孫悟空久久沒有離去……
無妄海遙遠的插曲並沒有影響到大宋與蒙古之間的廝殺。
嘉熙二年剛升任京西湖北安撫制置使的孟珙積極謀求進兵,收復中路重鎮襄陽府。
宋廷同意了他的計劃。於是宋軍在荊襄戰場展開了反攻。
在孟珙的戰略指授下,襄陽很快被收復。
孟珙以功再被授爲樞密都承旨兼知鄂州,仍任制置使。
但是孟珙清楚,宋軍之所以能夠輕鬆收復襄陽,是因爲蒙古對襄陽的輕視。蒙古擅長遊牧,並不擅長守城。
於是在他進入襄陽之後,就馬上給朝廷上表,認爲“襄、樊爲朝廷根本,今百戰而得之,當加精力,如護元氣”,因此需要“甲兵十萬”,以預先應對蒙軍的進攻。
這份奏報傳到朝廷,換來十分多猜忌。
朝廷之上爭執頗多,觀點無非便是趙彥吶之事後很多人害怕孟珙擁兵自重後擁立南陽書院小先生爲王。
但此時孟珙的上司史嵩之,剛入朝升爲右丞相兼樞密使,非常支持孟珙的工作。
一時間趙詢舉棋不定顯得極爲猶豫,此時一封沒有署名信傳來讓趙詢下定了決定,他同意孟珙擁兵十萬甲。
隨即命人回信過去彙報這個消息。
三清山。
一個相貌堂堂,身材魁偉,皮膚白皙如玉,眉清目秀,觀物炯炯有神的男孩收下書信匆匆忙忙走在棧道上。
他朝着萬壽園而去,在那裡他的老師在等着自己手中的書信。
“九師伯。”
三清山極大,彎彎繞繞一炷香還不見萬壽園,但途徑萬笏朝天之時他停下自己匆忙的腳步擦去臉上汗水恭恭敬敬對着上面一拜。
萬笏朝天被他喚爲九師伯的男人恩了一聲算是應了,愁眉之間目光始終不離自己空蕩蕩棋盤。
他心裡想着,怪哉怪哉。
這三清山只有兩人不搭理他,一個是在暗室中的凝聚道心的大師伯,一個便是整天坐在萬笏朝天上對着棋盤發呆的九師伯了。
心裡思索着這兩人,腳步也是逐漸加快。
許久後他來到萬壽園推開一間屋子,在裡面有一個白髮蒼蒼穿一襲窄袖青藍色道袍,手裡拿着一把道家的拂塵龍鬚劉海的老者。
此刻他正在品讀一本抱朴子。
男孩一進來畢恭畢敬將書信呈上:“老師,廟堂來信。”
一聽廟堂來信,小道士放下書本將書信拿來拆開。
看完之後他哈哈大笑:“雲孫,你覺得呢?”
“雲孫不知,還請老師賜教。”雲孫謙虛低頭。
“這是討好我這個老師啊。”小道士揉了揉雲孫腦袋滿是寵溺。
自這兩年巴蜀之地京淮戰亂頻繁,上至天師府下至他幾個學生都請求他來回三清山修養。
回到三清山後,葛洪師兄也在籌集他投胎轉世的天材地寶,缺少幾位,天地難尋。
他只能安心靜養,這期間便遇上了文雲孫這個孩子。
想來也是與這孩子有緣。
文氏本爲巴蜀棉虒之人,當年棉虒發生暴亂後文氏便舉家移居廬陵郡。
一家人供奉道教,多年來勤勉至三清山學宮。
在剛上山之時,看見學宮中所祭祀的岳飛諡號有“忠”字,便爲此高興,羨慕不已,說道:“如果不成爲其中的一員,就不是真正的男子漢。”
小道士恰巧在一邊聽聞十分讚賞,便詢問道:“若有機會,你可願如岳飛一般精忠報國。”
文雲孫一句自然讓小道士惜了愛才之心,更爲之動容便是他講出巴蜀死戰不退曹友聞,以他當楷模。
那一刻小道士淚目了,只覺得這孩子可能是曹友聞轉世。
他便當着文氏面詢問願不願意將孩子託付給他這位南陽書院小先生。
小小年紀的文雲孫自然不知道南陽書院,但其父母似乎是如雷貫耳當即下跪讓孩子行了拜師禮。
自此,文雲孫便一直呆在三清山由小道士授業。
幾年時間,文雲孫也是逐漸瞭解自己老師,也逐漸十分敬佩這位教出幾位大將軍的老師。
伴隨着老師揉搓他沾滿汗水的頭髮,文雲孫小小年紀開悟道:“此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對。
小道士誒首而笑:“畢竟天底下哪個不惜命呢。”
“越是位高權重,越是惜命如金。”
周穆王,秦皇。
自古多得是天子想要壽與天齊。
文雲孫點點頭:“人生自古誰無死,何必鏡花水月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