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巨石

少女溫柔地捧起他的臉,對他說:“恩奇都,相信自己的使命吧!你的身上寄託着所有人類的希望啊!你難道不渴望永生嗎?”

恩奇都沉默了數秒,然後直視着對方的眼睛回答她:“千載難逢又怎樣,揹負着衆人的希望又如何?不管會觸碰誰的利益,如果未來的事態會發展到傷害到我的朋友吉爾伽美什,我絕對會讓這件事戛然停止!”

少女溫柔地嘆息:“好吧,好吧,到底該怎麼做,相信你自己可以把握!”

她的身影開始模糊,但她的話語還在繼續:“你不要忘了,永生也是吉爾伽美什的願望啊!作爲他最好的朋友,你難道不應該保護他,盡力幫助他實現願望嗎……”

話音剛落,她化作一片閃爍的顆粒消失了。

恩奇都茫然若失,對方如果咄咄逼人的話,他也會一直頂回去,但系統該說的話都說完之後,倒是消失得挺爽快。

她說的沒錯,一切都取決於他和吉爾伽美什的抉擇,輸了,就得承擔後果!

他嘆息着,沒有時間再想下去,因爲吉爾伽美什已經在叫他了:“喂,快來看,前面好像有一片白白的地兒!”

恩奇都不禁心中一拎,只好將剛纔與系統談論的話題暫時拋下,快步跟上同伴,兩人輕手輕腳地向前掩去……

他們慢慢撥開茂密的灌木,來到一個沒有任何植被、巨石散落的山間臺地上。這個場地在暗綠色的森林中顯得特別突兀——這裡竟然是一個巨大的遠古採石場!

沒錯,這裡是一個採石場,因爲所有許多巨石都削切成長方體,大小不一,東倒西歪,遍地都是。然而驚人的是,這裡的石塊都特別、特別巨大!

吉爾伽美什來到一塊橫放的巨石面前,那塊巨石約有1米高,像會議桌那麼大,表面光潔平整,每個面都呈現出互相垂直的完美平面!

“這……絕不是自然形成的。”吉爾伽美什撫摸着質地堅硬、毫無雜質的巨石表面,喃喃地說着。

忽然,他拔出了黃金劍Ninsunna,盯着巨石退後兩步,一看就是要砍開它的樣子,恩奇都趕緊退後,以免被波及。

金色的波紋在劍身四周聚集,吉爾伽美什雙手持劍高舉過頂,隨着他一聲斷喝,黃金劍化作金色的電光猛然下斬斷,在空氣中削出一個燦爛無比的金色截面,在接觸巨石的剎那響起了驚心動魄的金石交鳴聲!

咔啦一聲,隨着煙塵飄起,黃金劍一削到底,巨石裂成了兩半,接着又一聲脆響,巨石的角部又崩裂下了一些小碎塊。

吉爾伽美什上前觀察斷面,神色變得非常失望。巨石雖然被切開,但是這個橫斷面並不與其他面完全垂直,而且斷面微微起伏,呈現出脆性斷裂的形態,而非那種機械加工般的平整光滑。

吉爾伽美什忍住心頭的震驚,說道:“我要是不加控制地全力擊出,把一座小山擊碎都不難,可是難就難在把巨石削得如此平整。其實我剛纔已經調整了力度,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劍鋒那條直線上,用最快的速度下斬,可是還是辦不到!”

恩奇都點頭說:“石頭和直紋的木頭完全不同,內部質地不均勻,受力後只會沿着內部最薄弱的面脆性斷裂,所以這樣完美的平面只能是用工具打磨出來的!”他想說“用機械打磨”,但是遠古時代根本沒有“機械”這個詞,所以只好含糊地說成工具。

“工具,什麼工具?這種石頭就和閃長巖一樣堅硬!”吉爾伽美什難解地搖搖頭。

恩奇都苦笑。這個時代只有青銅器,就算有鐵器吧,但是根本不能奈何這麼堅硬的石頭。即便用現代的金剛石水磨機一點點地打磨,也很難將石頭加工成如此大的一個平面,更何況是完美的立方體!對了,就算露天的五個面都打磨好了,怎麼將未加工的底面翻過來呢?這些巨石小的有數十噸,大的有幾百噸重!

吉爾伽美什也想到了重量的問題。這些被削切好的巨石全都非常、非常的巨大,就算加工好了,如何將它們提升起來砌成建築?

他彎下腰,試着推了推剛纔被他砍斷的巨石的其中半塊,推不動。他弓起腰,繼續加力,一股股肌肉在他壯實的背部和雙臂逐漸地隆起,他的眼瞳也因爲用力而發出紅光,巨大的岩石在他的蠻力下終於挪動了寸許。

吉爾伽美什微微一喜,但是顯然推動半塊巨石並不能讓他滿意,他又找了個塊頭大得多的、斜斜豎立起來的岩石——也許推高起來的岩石比較好使勁,加上岩石重心高,與地面的摩擦力較小,轟的一聲巨響,巨石終於被他推倒了,崩裂出幾道裂紋,山谷也傳來隱隱的迴響。

吉爾伽美什興奮起來,這裡推推,那裡推推,像孩童一般不停地挑戰更大的岩石,試圖確認自己力量的極限。

“喂,不要弄得動靜太大了!”恩奇都對他喊,然後無奈地搖搖頭。

“哦……”吉爾伽美什想起他們這是“潛入”,只好去推那種橫過來的、只會平移,卻不會弄出聲響的石頭。

“就算推動了也無法擡起來啊?”將附近的巨石全都推了一遍後,吉爾伽美什思考了一下,又喚來他的同伴,“喂,恩奇都,別傻站在那裡,我們擡起一塊試試!”

“誰傻站在那裡了?”恩奇都咕噥着走過去,心想是你在犯傻好不好?我們這到底是要幹嘛?!

吉爾伽美什一個勁地招呼他:“來,你擡那邊!我們一起!一、二……嗯~~~~,嗯~~~~~~~~~~~~~~,……啊,不行!”

“哎,別放得那麼快!……哎呀我的手指~~~~~~,哎喲好險!”恩奇都叫喚着,從岩石下拔出粉塵僕僕的手指,在空氣中用嘴猛吹。

吉爾伽美什卻定在那裡,若有所思地說:“你知道嗎?身高十尺的扎巴爾達布努伽是出了名的大力士,其實我雖然不如他高大,但是論力氣也差不了多少。我們已經代表了人類力量的極限,可是卻擡不動這裡的石頭。”

他忽然擡起頭看着發愣的恩奇都,眼神凜冽:“能削出這樣的巨石並把它們擡起來建造建築的,只有神!”

神。

恩奇都打了個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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