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喝了一口烈酒，心不在焉將黑色肉塊扔進嘴中。三息後，半眯的眼睛霍然睜開。
“老弟，這是什麼肉？靈仙氣居然如此渾厚！”
“咦，是嗎？老頭吃吃看。”賀六也將信將疑把黑肉塊吞進腹中。
“嘻嘻，兩位老哥，這是小子在外邊買的，據說是仙豬肉……”
“仙豬……！小子，你要害死我們呀！”朱四猛嚥了一下口水，手忙腳亂將剩下幾塊肉悉數扔進天九的大碗中。
“什麼意思？仙豬不能吃嗎？”天九大惑不解。
“唉，老弟呀，仙豬屬貢品，只有仙人才有資格吃。不列仙班，吃了，馬上就被處死。仙府第九十九號仙令明令說明，未經允許，不得私自飼養、屠殺、收售、食用任何品階的仙豬。違令者，輕則廢除修爲，重則格殺抽魂。”朱四四下瞅瞅，發現並沒有其他人在附近時，才暗鬆一口氣。
“這是哪個混蛋仙府的命令？不就是幾頭豬嘛，又不是虎狼仙丹！”
“當然是萬州仙府，難道還有其它仙府不成！”朱四哼道。
賀六也暗暗點頭，但依舊回味着口中的餘香。
天九心中大樂：“乖乖！小爺真被傳送到仙界來了，而且正是牡丹公主的老家——萬州仙府。難怪白霞不願意呆在這兒，感情這兒有如原始部落，男人的小命如草芥呀！”
“小子，別愣着，趕緊把剩下的肉吃了，煉化乾淨最安全。萬一被騷婆娘發現，你肯定會赴牛大的後塵，直接把你榨死在院落外。”朱四氣鼓鼓道。
天九瞥了一下二人，也不羅嗦，將幾塊肉悉數吞入口中。
“老弟，騷婆娘踢你出來時。有吩咐你來做什麼活兒嗎？”賀六轉移話題，開口問道。
“沒有，她就是說讓我滾出來找你們，一切都隨兩位老哥安排，但不能隨意亂跑。”
“你會做什麼？耕田，種地，栽菜育苗。培植瓜果，你幹過哪一行？”賀六點頭笑問。
天九搖搖頭，他雖然幹過農活，但那是在藍色星球上，仙界的農活肯定大相徑庭，需要高深法力來維持。
朱四差點暴跳起來：“不會吧。什麼都不會？小子，你就是個酒囊飯袋，花花公子一枚，只會滾玉榻？”
“唉，算了，慢慢來吧！如果你真是玉榻功夫深，也不是一件壞事。我們兩老頭幫你多擔待一點農活。你在騷婆娘的玉榻上，也幫我們多頂住一會。”賀六倒是微笑起來。
“不！小子還會養豬！”
“養豬？！”朱四和賀六齊齊怔了十數息。
最後還是賀六搖頭嘆息：“老弟啊，會養仙豬算得上一門好手藝，隔着其他任何一個莊園，都是前程似錦，可這是碧莊園，男人主要是用來榨的，其次才拉出去做牛做馬。耕田栽種。仙豬是貢品，沒有地位，誰讓你飼養？！”
“這是爲什麼？難道碧莊園禁止養豬？”天九好奇地問道。
“不！恰恰相反，這碧莊園最拿手的就算是養仙豬，五百里外碧龍大河上，就有一個享譽仙府的小島——仙豬島，是騷婆娘的寶貝地盤。也是她最豐厚的收成之地，那裡盛產仙豬。”
“哦？有意思，島上養豬，地兒不錯！”天九微微頷首。
“不是地兒不錯。是養豬的人不錯。仙豬島由一個名叫明月的小丫頭把持着，聽說這明月修爲一般，但養仙豬天賦凜然，騷婆娘奉她若珍寶。島上隨她一起飼養仙豬的女僕有百數位，悉數是大乘級別的，可沒有一人敢對明月說一個不字。我們這兒的魚兒和七琴，因爲縷縷建功，現在就被派在仙豬島上，學習養豬之法。”賀六帶着無比豔羨的語氣說道。
“明月，名兒不錯，人漂亮嗎？”
“這丫頭的模樣跟她的修爲一樣，也就一般。不過我們碧莊園的女人，模樣都一般。”
“啊？都一般？！這被女人榨榨也就算了，還看着倒胃口，沒天理啊！小爺這回掉進屎窟窿裡了！”天九一口酒差點噴出，大聲哀嘆。
“呃？小子，你問這做什麼？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騷婆娘肯定找十八個醜女僕弄死你！”朱四牙酸般說道。
數個時辰悄然流逝，紅日斜掛。石桌旁，多了十數個空酒壺，桌上的小菜早已空空蕩蕩。就在三人喝得醉眼惺忪時，一個綠色身形悄然浮現在石桌邊。
“小日子不錯嘛，都喝上了！”
無比熟悉，又刻苦銘心的女音傳來，驚落了朱四和賀六的酒壺。
“碧總管！”朱四霍然起身，訕笑抱拳，額頭上有幾顆星星冒出。
“大……大人來了！”賀六也起身，舌頭打着轉轉。
碧朱沒有理會兩個老頭，直接拍着天九的肩膀笑問：“咯咯！小乖乖，見到老孃也不打聲招呼？”
笑聲未落，她驟然捋起裙襬，擡起一條玉腿，一腳踏在三尺高的石桌上。
天九嘴角微微抽搐，那隻不算白皙的玉腿就擱在他的臉旁，綠色的裙裾還輕輕擦着他的眉毛，不用刻意掃視，坐在石凳上，就能瞟到裙裾下方的一抹春色。
“見過大人！”天九腆着豬頭，齜牙欲起。
搭在肩膀上的玉手傳來如山的重壓，他不僅起不了身，還被按緊了幾分，直接按在玉腿上。濃郁的幽香鑽進鼻息，玉腿給他的觸覺並不柔滑，還略略有點毛毛躁躁的感覺。
“小乖乖，你給老孃老實點。別以爲勝了一輪，屁股就翹翻了天。一放出來就喝酒吃肉，花天酒地！老孃叫你出來是幹農活，自力更生的。老孃警告你，從今往後，老孃不會給你一個子兒。身體掏空了，自己想辦法補；修爲跌落了，自己找石頭修煉。”
“是是！大人，小子這就去幹活。”
“不用了，今日碧莊園大豐收，這一季提前收工。再播種，需要等到兩個月後。這兩個月你得想想如何對付過去。賀老鬼，朱老鬼，把東西交上來吧！”碧朱冷笑說着，轉身伸出玉手。
賀六和朱四酒意早已消失殆盡，枯手急抹，各自抹出數個錦囊，沒有任何猶豫，恭恭敬敬遞到碧朱的手中。
“嗯，賀老頭收中品仙苞米三千鬥，交此季租賦一千二百鬥，交房租水租一千六百鬥，剩餘兩百鬥。摺合低階仙石兩百顆。”碧朱漫不經心哼道。
“不是，碧總管，老頭明明收的是五千鬥，都是上品成色；還有，租賦不是兩百鬥麼？這房租水租又是怎麼回事？”賀六老臉色變，哆哆嗦嗦問道。
“沒什麼，這裡是老孃的地盤，租賦老孃說交多少就交多少，收成好嘛，自然多交，收成不好嘛，自然少交點。房租水租是你住這八年的費用，以前收成不好，老孃體恤你，就記賬了。今日有了，自然要如數交上。”
“咳咳咳！行，這些您都有理，可仙苞米價格也太低了吧？上季一斗下品，外邊都要賣到五仙石，這中品就咋只值一仙石了呢？”賀六哭喪着臉爭辨道。
“這也簡單，因爲這季大家收成都好，老孃估摸着價格肯定會爆跌，加上老孃最近不湊手，修爲不增反跌，這都是你們禍害的，實話告訴你，這不是收購價，是懲罰價，自然就極低。”
碧朱說完，抹出一個灰色布囊，拋到賀六面前。
“周扒皮！不，碧扒皮！”天九狠狠嘀咕了一聲。
賀六咬咬牙，攝過布囊，神識稍稍一探，暴跳出聲：“大人，怎麼才二十仙石？！”
“哦，忘記提醒你了，今年到目前爲止，老孃沒在你身上榨到一滴靈仙氣，一百八十仙石算是給老孃補身體的。”
“咳咳！咳咳！大人啊，您就不能給老頭補補身體，這樣下去，老頭熬不過今年……”
“嘿嘿，你想要這些仙石也沒問題。今晚你去老孃的西屋，老孃勉爲其難榨榨看。不過，你可要想好，榨死了，就只能去填坑，反正老孃給你們兩個老鬼的坑都挖好了！”
“大人，您別說了，老頭認栽，就拿這二十仙石吧！”賀六說着，顫顫巍巍走進自己的茅棚，吱啦一聲關好棚門，一聲不吭和衣鑽進被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