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寧心在齊林那裡的信譽度太低,齊林反問“……真的嗎?”
“真的!”寧心允下承諾,齊林猶豫了,不太信,只啞着嗓子喊“我要冷少親口對我說!”
“好,我讓他親口對你說。”寧心吸氣,脣色,開始泛白,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連帶着臉頰,都紅的不尋常,“我真的快撐不住了,你快點跟她說,讓她放心爬上來。”
以她的力氣,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寧心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冷翼拿她無法,怕她事後跟他急,只好上去幫把手,“我答應你,只要你上來,封殺令就解除,至於以後如何,就看你們齊家自己了。”有了冷翼的幫忙,齊林很快被拉了上來。
寧心的手臂磨的厲害,很疼,但此刻,她卻顧不上自己,只是焦急的查看着齊林的身體,“有沒有傷到哪裡?”齊林坐在地上,眸光,瞥到她手臂上血紅的傷口時,不由得暗了暗。寧心的神情,不像是作假。貌似,是真的在關心她。
齊林嬌縱,也不是不明事理,如果寧心真的是壞女人,她沒必要這麼緊緊的抓着她不放,完全可以任由她跳下去,然後說一句來不及抓住就可以完全推卸責任。討厭一個人的時候,她做什麼,都是討厭的。然,一旦改觀,似乎,有些事,就不一樣了。
齊林囁嚅着脣瓣,悶悶的應着,“我沒事。”
“沒事就好。”寧心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冷翼的臉色並不好看,黑着臉將蹲在地上的她打橫抱了起來,“去醫院。”
“等一下!”齊林叫住他,冷翼腳步微頓,卻並不轉身。他僵着,寧心無法,艱難的轉動着頭,適時,齊林走了過去,彆扭着執起了寧心的手置入掌心,“剛纔……謝謝你。”
生死攸關,最能看出一個人的真心。齊林是真誠道謝,寧心瞭然,心中淌過暖暖的欣慰,“齊林,我是真的想跟你說聲對不起,以前的事,我們讓它過去好不好?”
“嗯,其實……我知道冷少不喜歡我,但是我就是不想死心,現在,我是不得不死心了。”
感悟,是一瞬間的事。在那個生死關頭,當她看着身下的車水馬龍時,她覺得,生命,其實是一場體會和領悟。得不到的,或許,真的是不屬於你的。既然不屬於,何必再死纏着不放,放開眼走出去,說不定,能遇上另一道更美麗的風景。
冷翼不屬於她,那麼,她就放手吧。一轉身,說不定,冥冥之中,有個白馬王子正等着她。
她的公主夢,一直都在。只是現在,該換主角了。齊林釋然,忽然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她揚笑,眼角的淚滴,愈發散着璀璨奪目的光,折射進,那雙幽深如海的黑眸裡。
冷翼斂眸不語,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她轉身離開,直到,寧心發出一聲輕微的感嘆,“執着,是因爲放不下,放下了,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解脫了?”
“你心中有什麼放不下?”落落的,接過她的話。寧心回神,放空的目光,晃了下。紅脣,抿了下,不再說話。她垂眸,綿密卷長的睫毛輕輕顫着,像扇翅的蝴蝶,翩翩起舞,冷翼凝着這樣的她,擡步,將她抱去了墨白所在的醫院。
傷,是皮外傷。酒精消毒後,寧心坐在病牀上認真的看墨白給她塗藥,正咬牙忍着時,冷翼一把奪過了棉籤,不似墨白的小心認
真,他直接將那棉籤往她傷口上擦,疼的她霎時呲牙咧嘴叫出了聲。
“喂!你幹嘛啊!”
“還會疼啊?”
“我又不是死人當然會疼!”
“既然知道疼以後就別那麼莽撞,人家要跳橋自殺,你湊上去整什麼熱鬧?萬一把你也帶下去了,你叫都叫不出來!”冷翼氣她的魯莽,然,寧心並不覺得自己救人有什麼錯,橫着脖子跟他槓,“我莽撞?總比某些人冷眼旁觀無情無義的好,啊!”手臂疼的縮了下,無奈,冷翼壓的緊,見她不知悔改,下手,又重了幾分,“你這女人就是不長記性!”
“……我覺得你才奇怪的很!啊!疼啊!”寧心痛的眼淚水都出來了,空着的那手直接去打他的手,她越反抗,他下手就越重,兩人幼稚的爭執着,看得墨白默默的退出了病房。
這兩個人,真是冤家。
……病房裡,硝煙瀰漫。時針,已經走過一點半。到了下午上班的時間。冷翼卻不讓她走,“你手臂有傷,給我好好躺着,哪都不許去。”
“……你憑什麼管我?”
“我想管就管,怎麼了?”冷翼鎖眉,寧心被她氣的感覺血壓都升高了,“你太過分了!”
“生氣了?想咬我?”冷翼落落的在牀側坐下,繼而好心的伸出手遞到她脣邊,“來啊,咬吧。”
“……”什麼人啊這是!寧心氣結,緩了好幾口氣纔給主任去了個電話,“主任,我臨時有事,可能要遲點過來,我先跟你說一聲。”
“沒關係,你什麼時候過來都可以,不過來也行的。”
“……”這主任當的,也太人性化了。寧心默默的掛了電話,見冷翼雷打不動的坐着,癟了癟嘴,斜眼睨着他,“你不上班?”
“美人和江山之間,我當然要美人。”
“……”他的話,越來越不正經。寧心撫額,無語,挪着身子一點一點躺下,提了提被子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的,“你準備一下午就這麼看着我?有意思嗎?”
“聽你這語氣,是不想讓我這麼看你,既然覺得看沒什麼意思,那麼……”尾音,延長。冷翼轉了個音,傾俯下身,在她耳畔,幽幽的,吐出未完的話語,“是打算讓我跟你一起嗎?”
“……流氓!”寧心偏過頭,耳畔,仍有他的氣息纏繞,惹得耳根子通紅通紅的,她紅了耳,也紅了臉。
冷翼低低的輕笑出聲,似乎覺得這麼逗她有趣的很,下一秒,更加得寸進尺的趴伏了過來,雙手,撐在她的耳側,脣瓣,微微開啓,“你老這麼罵我,我真覺得冤得很,不如趁着現在,我把這個罪名給坐實了。”冷翼威脅着她,而寧心,根據近幾日的觀察,知道他這也只是說說,不會敢真的和她動手。所以,她一點都不害怕。
更不會放在心上,掀脣,哼了哼,充滿不屑,連話都懶得回,寧心懶懶的擡了下眸,“別鬧了,起……”
字音,猝不及防的,吞入柔軟的脣裡。僅僅,只是碰觸。如蜻蜓點水般,淺嘗輒止。他的氣息,籠罩着她。
寧心恍然,腦袋懵懵的。半晌,才反應過來。手,揪着被子,她攏眉,磨着牙齒罵他,“你敢……”
字音,再次被吞沒,冷翼伏在她的身上,做着俯臥撐,雙臂,有力的撐在她耳側
,她罵一句他親一口,耍盡了流氓本色,直到,她揚手打他,強吻,來勢洶洶。侵入她的每根神經末梢,撩撥着她的每一個張開收縮的毛孔。
那般滋味,陌生,又熟悉,窗簾,隨風而動。
吹拂着她的髮絲,凌亂了彼此的眼眸這裡,無人打擾。
想做些什麼,最合適不過,屈於男人的劣根性,冷翼想進一步,然而,寧心卻睜大水眸,滿是憤怒,他退出,她咬脣,“冷翼!你混蛋!”
“還罵?”聲線,低沉。他作勢吻她,她偏頭躲過,“你再這樣,我這輩子都不理你了!”
軟綿綿的威脅,帶着孩童的幼稚。冷翼失笑,整個身子,就這麼沉沉的壓在她瘦小的身子上。
右手臂彎屈起,另一手,寵溺的颳了下她堅挺的鼻尖,“調皮。”動作親暱,仿似情人間的呢喃。
冷翼饒有興味的凝着她緋紅的臉頰,就這麼看着,也覺得賞心悅目,而寧心,被他這麼挑逗,整個人都不好了,連話都說不連貫了。
“你、你起……起來啊!”她像只被捕的貓咪跟他揮着那短短的小利爪,冷翼握住那小爪子,薄脣輕啓“在你心裡,我又是流氓又是混蛋的,要是現在起來,怎麼對得起我在你心中的形象?”
“……”鬥嘴,她向來鬥不過他。只能生着悶氣瞪他。她無力反抗,冷翼很享受此刻的這般時光,“我的心兒,把你放在外面那麼久了,是不是該回到我身邊了?外面人心險惡,再這麼跟你玩下去,我真怕你跟別人跑了。”他答應跟她離婚,但,從未想過要放手。復婚,是必然的趨勢走向。只是時間早晚而已,他,不想再耗下去了。
冷翼的算盤打得響打得精,然,寧心一觸及這個話題,全身,瞬間豎起了倒刺,緊緊的護着自己,“我說了,跟你復婚,是沒可能的事。”
“真的嗎?”他問,她點頭,他被拒絕,冷翼也不惱,低頭,溫柔的親着她的額頭,“心兒,我一開始就教你別輕易相信人,這麼多年了,還是不長腦子,你這麼笨,我怎麼放心把你交給別人?乖了,好好的待在我身邊吧,嗯?”尾音,上撥,攜着一絲希冀的寵溺。他的話外音,太強,強到寧心覺察出了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哪裡不對。
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寧心心中,緊了緊。
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蔓延。
思緒轉換,想到過些天雜誌社有一個類似社交晚宴的東西,她要冷翼出席麼。
按冷翼的個性,對於她的事情他都會打破砂鍋問到底,如果現在不告訴他,等過些天他知道了,那必定是一個腥風血雨的大麻煩。
可是,她並不想要冷翼出席。
畢竟,他們現在的沒有任何關係,如果非要說有什麼關係的話,那便是前妻和前夫的關係了吧。
她給過自己承諾,不會再跟冷翼糾纏在一起,不會再讓自己陷入如修羅地獄的愛戀裡。
冷翼對於她而言,就是修羅地獄的掌權者,那個輕易就可以將她拖進地獄的男人。
以前的種種,她不想再經歷一遍,她是怕了,真的怕了,她怕自己再次愛上他。
愛上這個隨時可以將她從天堂拖進地獄的男人。
她,很難抉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