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量天碑即將落地之前,中樞鷂子翻身一般的將無量天碑接住。而正在此刻,一道天雷狠狠的從雲端劈落狠狠的向中樞打來。
中樞臉色大變,連忙舉國無量天碑擋在身前。轟的一聲,無量天碑頃刻間爆裂化爲滿天的碎屑。而煙塵之中,中樞的身形急速的倒飛而去,銀色的面具下,一絲血跡緩緩的流下。
“大師兄,你……”獵虎震驚的看着已經化爲塵埃的無量天碑,“師傅可是下了死命令的,你竟然把無量天碑毀了?”
“白癡,這是假的!”中樞的眼神無比的陰沉,看向獵虎,就彷彿在看一個死人一般。獵虎瞬間感覺背後發涼,閃躲的眼神再也不敢看中樞的眼睛。
“我們怎麼辦?”
“撤!希望這一次天罰不會太久!”中樞望着寧月消失的方向冷哼一聲,“想不到天命之人竟然不是寧月,那樣更好,如今天命之人已死,師傅的成仙大計又進一步。”
爲什麼鶴蘭山的死會引來天罰?仙宮的人不知道但像京城急速奔逃的寧月卻有了一些猜測。原本,寧月還無法理解。但當鶴蘭山身上涌出的紫色霧氣被天道之眼吸收的時候。中樞曾發出氣運的驚呼。
氣運是什麼?寧月一直不太理解。這彷彿根本不是可以理解可以形容的東西。但是,寧月卻知道自己憑藉的氣運幾次險死還生,就連謝雲,葉尋花他們也是如此。
所以,哪怕系統當機了,寧月也一直不敢等閒視之。因爲寧月和餘浪謝雲他們的氣運,都是通過系統獲得的。
氣運,可以認知爲一種運氣,但這絕不僅僅只是運氣。運氣每一個人都會有,但氣運卻未必了。氣運可以讓寧月死裡逃生,可以讓葉尋花死裡逃生,可以讓謝雲死裡逃生,但這一次卻沒有讓鶴蘭山死裡逃生。
也許鶴蘭山原本就不該死也不會死,正如中樞突然改變主意只要寧月下跪,就可以讓所有人活下來包括鶴蘭山。但是,鶴蘭山太剛烈,他寧折不彎,他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不僅是他如此,他也希望他所認同的人都如此。
鶴蘭山將義氣看的極重,甚至超越了生命。正因如此,鶴蘭山纔會爲葉尋花和寧月慪氣了這麼多年。要不是這一次兄弟五人峨眉一聚,這個心結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氣運可以讓承受氣運之人死裡逃生,但氣運卻救不了一心想死之人。鶴蘭山如果一心求生,氣運會爲他爭取到一切有利的因素。但是,鶴蘭山竟然自斃而亡,就算氣運也無可奈何。
氣運雖然無可奈何,但鶴蘭山畢竟是有氣運傍身之人。他一死,立刻受到天道感應。一切不再命數之中死去的天命之人,定然會被天道追究。
天道之眼,也並非什麼眼睛,只是代表着天道的降臨。在得知鶴蘭山爲何而死之後,天道立刻降下天罰懲處仙宮之人。
身後的天雷彷彿轟鳴的炮火,寧月四人也成功的進入了京城。當踏入京城之後,那種莫名的心安瞬間包裹着寧月。
因爲親眼目睹了天道的降臨,致使寧月對氣運對天道有了一些感應。而此刻,寧月清晰的感覺到京城之中天道的關注。
難怪寧瑤說仙宮之人不太願意踏足京城,因爲在京城被天道感知鎖定的機率遠遠大於其他地方。回到了他們臨時的別院,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慶幸。但唯獨寧月,臉色卻陰沉的可怕。
因爲鶴蘭山死了,寧月曾經發過誓,再也不會讓身邊的任何人再發生意外。但是,鶴蘭山還是死了。如果鶴蘭山沒有認識自己,沒有成爲自己的朋友。也許這個時候,鶴蘭山還是江州鼎鼎大名的少俠,還是蕩魔山莊年輕有爲的少莊主。
但是,世上沒有如果,鶴蘭山還是死了。
看着寧月一動不動的坐在院子中,所有人再也笑不起來。千暮雪想過上前來安慰,但是夫妻同心的千暮雪知道,寧月要的不是安慰。他要的,是鶴蘭山好好的活着。
寧瑤想去安慰,但被千暮雪制止了。因爲千暮雪知道,寧月需要時間冷靜,需要時間好好想想,需要時間謀劃一下他們下一步的動作。
因爲他是寧月,他是一個小小的鐵牌捕快就能名動江湖,一個恆古一來最年輕的封號神捕,一個以最快速度問鼎武道的絕世天驕,一個認真起來,連他自己都害怕的謀士。
那一天黃昏,天空下起了細雨。這是入秋以來的第二場雨。在深秋之後,每一次降雨都意味着一次降溫。寧月,卻相信這是上天在爲鶴蘭山哭泣。
黃昏的雨落,一夜蹉跎。寧月就坐在雨中一夜,而千暮雪就站在他身後一夜。他們是夫妻,所以哪怕千暮雪不會安慰人但她會用自己的方式和丈夫一起分擔。
無論是嚴寒,還是酷暑,千暮雪都會陪着寧月。寧月往火裡去,千暮雪不會試着頓下腳步。寧月要淋雨,千暮雪絕對不會去打傘。
而同樣關心着寧月的,還有寧瑤。雖然寧瑤沒有在雨中陪伴着寧月,但她卻也一直站在窗口看着。在不確定寧缺是否離世的時候,寧瑤對寧月有着頗多的不待見,因爲是寧月的娘奪走了她最愛的哥哥。
但在得知寧缺真的已經死了的時候,寧瑤的心徹底的崩塌了。此刻的寧月,卻已經變身了哥哥唯一的血脈,她寧家唯一的骨血。
雨下到了後半夜,在臨近黎明的時候雨停了。當天際灑下第一道光輝的時候,一道雪白的身影就像天邊飄來的雲朵。
看到有人來,寧瑤警惕的走出房門冷冷的盯着從天而降緩緩飄落的女人。這個女人很美,雖然不像自己和千暮雪那幫的傾城絕豔,但在紅塵之中也屬於絕色。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女人的一身修爲竟然不在自己之下。問道之境,古往今來能有幾人?而這個女人,竟然還不是天宮之人?這一點,足以讓寧瑤警惕。
來人緩緩的飄落,而千暮雪卻彷彿沒有看到一般靜靜的站在寧月的身後。這一點,卻讓寧瑤很是詫異。雖然相處了才幾天,但寧瑤卻知道,千暮雪對任何靠近寧月的異性都抱有警惕,就算自己這個姑姑也是如此。
芍藥輕輕的落地,但目光最先落處,卻不是寧月,而是這個在自己出現就把氣機鎖定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芍藥隨意的看了眼寧瑤,一瞬間,芍藥的心卻在剎那間怦然一跳。
芍藥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好美,緊接着便是懷疑。這世上竟然還有和可以和千暮雪媲美容貌的女人?但是,眼前的寧瑤,雖然和千暮雪沒有一處相像,但兩個人站在一起真的很難區分誰的容貌更勝一籌。
但僅僅一瞬間,芍藥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傷。那就是,世上竟然又出現了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而像這麼美麗的女子出現在寧公子的身邊,定然也是喜歡着寧公子吧。否則,這樣的女子根本不該出現。
看着寧瑤眼中的警惕,芍藥的臉上擠出一絲苦笑。踩着蓮步,緩緩的向寧瑤走來,“長生天宮聖女芍藥,見過姐姐,敢問姐姐是……”
“哦?你就是長生天宮中的那一位?”寧瑤眉毛一挑,有些戲虐的掃向一邊的千暮雪和寧月。這個稱呼,是千暮雪說的。但從寧瑤的口中說出,卻是如此的自然。
寧瑤收起氣勢,但眼神卻開始打量起眼前的芍藥。雖然容貌比千暮雪稍遜一籌,但身材卻比千暮雪更加的勾魂。盈盈一握小蠻腰,雄偉起伏的胸膛。
就這身段,足以和千暮雪爭香奪豔。更難得,年歲和千暮雪相仿,但修爲卻還高出一籌。當然,在芍藥自爆家門的時候,寧瑤也知道了這一身驚世駭俗的修爲打哪裡來的了。
這麼強力的對手,難怪千暮雪對所有人都不屑一顧唯獨對這個芍藥卻無比忌憚。雖然,這個忌憚只是寧瑤自行腦補,事實如何,也只有千暮雪心底清楚。
聽了寧瑤的問話,芍藥的眼神更加的哀怨了。而看着站在一邊的千暮雪默不作聲,自以爲千暮雪已經認同了寧瑤的存在,心底更是不是滋味。雖說自己有背叛桂月宮之嫌,但是……
“芍藥,她是我的姑姑,你也叫她一聲姑姑吧,是長輩別失了禮數。”寧月彷彿回了神一般緩緩的站起身,而此刻的寧月的聲音,卻如此的溫柔就像夏天吹來的晚風。
千暮雪嘴角微微蠕動,但卻最終沒有開口。千暮雪叫寧瑤姑姑,那是因爲她是寧月的妻子。但是……芍藥憑什麼?
雖然心底有一絲芥蒂,但千暮雪並沒有說話。因爲她早已經和寧月說過,要想娶芍藥進門,她絕不阻攔。但是,千暮雪心底必定不喜。
芍藥臉上露出一絲錯愕,但轉瞬間臉上便浮起兩朵嬌羞的紅暈,“見過姑姑!”
“一個恬靜淡雅,一個嬌羞可人。我這侄兒還真是好福氣……”
“姑姑別亂說!”一邊的寧月並沒有多餘的表情,聲音也依舊如此的平淡。緩緩地轉過身看着芍藥,“人都安全了吧?”
“親手交給了那個叫東皇小萱的小姑娘,她是你徒弟?”芍藥好奇的眼眸望着寧月。
“是啊,不過一直是暮雪在教。”
“難怪,她的劍法一直在模仿暮雪劍仙。小小年紀,竟然已經是天人合一,我像她那麼大的時候才堪堪先天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