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秋,南來北往的商客遍地,車水馬龍好不熱鬧。
三年一次的武狀元選舉,南選定於蘇洲,北選定於京城。這幾個月,長江以北的青年才俊彙集京城,倒是無形中爲這奢靡的都城添加了一些陽剛之氣。
俗話說窮富武,窮以者登朝堂,富習武,他日若不是馬上將軍也可保身體康健!這一屆的武狀元會師中不伐衆多的官家和軍家子弟可謂是熱鬧非凡,又隱隱蘊涵着朝堂上勢力的明爭暗鬥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
兵部的演武場巨大而又寬闊,兵部官員和一些武將分坐兩側!個個面含讚許的看着這一屆的少年好手,其中雖不乏京城的官家子弟,可這一輪輪的武鬥下來,剩者也是個中翹楚堪稱天賦異秉。
演武場上,二十多身材高大的少年傲然而立!有的孔武有力吐息深沉,一看就知是從小苦練的外家高手,有一身橫練的陽剛功夫。有的小小年紀就已經氣收內斂,身材不是很誇張但卻是挺拔矯健,貌似是習得大家所長的靈行之士。
“今日演武,剩者五人!十日後進宮斗魁,勝者封武狀元,賜金殿面聖之機。”
隨着老太監的一聲吶喊,底下的青年們頓時羣情激昂!有的面色發紅掩飾不住心裡的激動,有的則是緊張得額頭遍是汗珠,唯有最前的一個清秀少年閉目養神面無表情,似乎對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聞一般。
那少年長得眉清目秀,看似儒雅學子,但那不苟言笑的肅然之中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哪怕是再少年老成也少有如此之氣魄,光是那份榮辱不驚的模樣就足夠讓人稱奇!而更讓人驚訝的是少年的手臂上纏着白帶飄舞,明顯是一帶孝之人。
“這鎮王的兒子也夠冷靜的,打到現在都沒見他怯過誰。”
“那可不是,鎮王爺過世以後,這世子居然以帶孝之軀前來比武!御史那幫人老是喊什麼是不孝之行,不過鎮王府出面說這是世子爲了告慰九泉下的父親而做的決定,倒是贏得了不少武官的認可。”
“別的不說,這小鎮王身少也可以,之前碰了那麼多對手都是一合取勝!我聽宮裡那些高手說這小鎮王的修爲已經深不可測了,哎,當年的曲星,沒準會斗轉星移成了武曲星。”
“告慰先父之靈是一回事,我看這毛頭是世襲鎮王之位後急於立威,否則的話他年紀輕輕別說能不能統領其他的楊門三公,如果不拿出點狠的東西恐怕以後都壓不住雙極旗的其他軍馬!”
百官之中議論紛紛,當一幫少年才俊走上臺的時候,底下的聲音更是夾雜紛多,一時是百說紛紜沒個定論。(更新最快最穩定)
前幾場的比武激烈異常,拳來腳去虎虎生風,引得看臺上的人鼓掌叫好。連番的激戰以後頭三名的勝者帶着傷也帶着驕傲產生了,他們意氣風發的走下臺去,桀驁不訓的準備觀察自己日後的對手身手如何。
最後兩場開始了,第一場上臺的是一個滿面橫肉的大漢,雖然也號稱雙十之年,不過那高大的身軀卻是與他的年紀不配!那大漢滿面的猙獰,一上來就高傲的拱了拱拳,看着自己的對手明顯不屑的哼道:“在下李柱,陝西總兵之子,見教了。”
“拳腳,還是兵器!”站他對面的是一白衣飄飄的少年,面相俊美身材挺拔,給人感覺有一種勝卷在握在自在,光在賣相上就比他強了不只了一個檔次。
“好生無禮,莫不得通報門楣?”大漢頓時發惱,但又生生的忍了下來。看來他也知這次武舉權貴之子頗多,也不敢貿然的結下冤家。
“本王領九門禁軍,起王,趙遠窿!”白衣少年淡然的看着他,豪然不懼。
“哦,王爺!”大漢態度一軟,雖不是獻媚但還是恭聲的說:“久聞王爺威名,聽聞王爺大婚在即,家父還特意囑咐我恭喜王爺一聲。”
“兵器,兵器無眼,適合軍人!”趙元窿一聽,頓時面色黑到了極致,眉頭一皺惱怒間已經有隱隱的殺氣蔓延。
“這,刀劍無眼,不好!”大漢倒是一時不安:“而且王爺大婚在即,倘若這時見了紅可就不吉利了。”
百官頓時鴉雀無聲,有的面色一變暗地裡議論着:“完了這黑大個,這是擺明哪壺不開就提哪壺,起王正在氣頭上呢,說這些話這不是在羞辱他麼?”
“看來他是慘了,就算比武他勝了,起王沒準會私下找他晦氣。”
在百官們的幸災樂禍中,趙元窿面色陰沉,已經囑人拿來了適手的長劍,劍尖一挑很是鄙夷的說:“不必你爲本王操心了,演武不過兒戲,從軍者刀劍中見真本事!生死有命,本王有這說了,哪怕是你一時失手殺了本王,朝廷也斷不會怪罪於你。”
“這!”大個頓時有些猶豫,但起王的屬下也給他拿來了稱手的大刀。
“莫不是不敢,真是虎父犬子,無膽匪類。”趙元窿劍鋒相向,挑釁般的冷笑了一下。
“好,依你,生死有命!”年輕人最是血氣方剛哪受得了這樣的刺激啊,大漢頓時一惱握起了刀,大喝一聲坐了個馬步擺了個漂亮的起手勢。
“那來!”趙元窿神色一冷,持着長劍凌厲的朝他殺去。
“喝啊……”一聲暴汗,大漢也是出手勢大力沉,那大刀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
短兵相接之時,頓時刀光劍影不斷,你來我往大開大合。臺上頓時一陣的叫好之聲,起王趙遠窿雖身爲皇子但也是好武之人,宮內從不缺靈藥名師,這一出手就是高深之極的三丹之境,身手矯健確實強人一等。
而那李柱看似高大笨拙,但大刀一揮卻是密不透風,明顯也是從小苦練的主!一出手竟然是不讓分毫的三丹之境,年紀輕輕就有如此的修爲,說虎父犬子確實有些過份,人家這刀大開大合即使上了戰場那也是少見的衝鋒悍將。
“好!”
刀來劍往,都是身手高強的少年英雄,這一斗是難解難分頓時引來了滿堂之彩。那李柱一開始畏首畏尾的還不敢放開了打,可沒一會見趙元窿招招犀利甚至有下死手之嫌頓時也是惱火不堪,腦子一熱就不管不顧了,手裡的大刀揮舞得越發的兇猛。
“這二人若在軍中那可都是馬上悍將啊!”讚美之詞不絕於耳,其他的勝者看着這二人的拼鬥也是個個滿面肅色,在心裡開始估計着自己的勝算。
“起王爺本來就是馬上悍將,西北一線上誰不知這位武王爺的威名,只是不知他的功夫也如此犀利!”旁人難掩讚歎的點着頭。
趙元窿手中的長劍可是宮中的精,劍身沉重,鋒刃斷毛,揮斬起來只是那一道道的寒光就滲人心脾。而以他的傲氣,給那李柱的也是一把少見的好刀,這刀舞起來虎虎生風也甚是犀利。
兩把強兵在空中互碰着,迸發出了耀眼的火星,隨着二人身形越來越快,兵器帶起的寒光也是舞得更密不透風。
難得的一戰,彼此身手高強的一戰很是酣暢淋漓!纏鬥了三個多時辰竟然是高下難分,看臺上的人都是目瞪口呆,稍有回神的時候無不拍掌叫好。
這二人拳腳功夫如何不知,但單就這兵器上的嫺熟已經不弱於一般的老將,認貨的一看就知沒天長日久的苦練是練不出此等的身手。
夕陽西下,晚霞漫天的時候二人都是氣喘吁吁,幾乎都到了自己的極限。這時他們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溼,手沉得幾乎握不起兵器,但還是強打精神小心謹慎的對戰着,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馬虎。
在傍晚之時,纏鬥了一天的戰鬥才見分曉!李柱疲憊之餘精神一個恍惚被趙元窿抓住了空擋,一招虛晃的臥龍拜月騙過了他的注意力,而後擡起腿來狠狠的一個側掃過去,在那沉重的擊打聲中轟中了他的胸膛。
李柱疼得一聲悶哼,巨大的身體也抗不住這幾乎是灌注了全部力量**的一腳,在這一轟之下摔下了擂臺,雖然沒受什麼重傷,但躺在地上氣喘吁吁已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臺下的李柱混身的大汗沾滿了泥沙看起來很是狼狽,不過這會誰也不敢看不起這個失敗者。而趙元窿也是用盡了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眼看着終於得到這艱難的一勝,身體虛脫之下頓時眼一黑暈厥過去。
“起王爺!”在旁伺候的太醫一看趕忙衝了上去,團團的將他圍了起來。
全場譁然,一個個的起身鼓掌,滿堂的叫好聲此起彼伏:
“好,好身手。”
“起王爺身手了得,這陝西總兵之子也是強人一等,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李柱和趙元窿分別被架了下去休息,打成這樣都沒受什麼傷,但如此巨大的消耗,恐怕不好好養個兩三天連拿筷子的力氣都沒有。
太監宣佈了勝者起王趙元窿後,眼看着時辰已晚,馬上跑去和兵部的官員們合計了一下,看這最後一場的比武是不是要延遲一日!爲了保險起見也與交戰雙方說了天時已晚的原因,不過意料中還是被雙方同時拒絕了,這最後一戰的雙方都說沒必要延遲。
“今日最後一戰!”太監無奈,只能命人在擂臺四周點了火把,高聲喝道:“今日武舉尾戰雙方,持火夜戰。”
“終於來了!”百官頓時譁然,即使剛纔一戰已經是精彩異常,但等到現在誰都不願意錯過這最受矚目的對決。看臺上所有的人突然肅然而立,那嚴謹的態度比之前的皇子比武不知恭敬了多少倍,尤其是在座的武將們更是眼前一亮,滿面都是一種莫名灼熱的期待。太監見羣情依舊激昂,他也難免幾分的興奮,馬上高聲的呼道:“請楊家世襲鎮王,楊術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