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冬至攏了下頭髮,眼神朝着那豎着長辮的老者瞥去,儘管她看得挺隱晦的,也只是驚鴻一瞥,但那老頭似乎還是捕捉到了有人注視他的瞬間,頓時兩眼中的精光如一把離弦之箭就扎向了王冬至,這一眼居然把王大小姐給望的禁不住往後退了兩步,額頭上冒出了幾滴汗珠,心頭狂跳了好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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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長辮老頭淡淡的收回眼神,轉身就回到了大宅門裡,然後“咣噹”一聲,把硃紅色的宅院給關上了。
王冬至木然呆愣,王玄真看她反常就問了一句怎麼了,也有點察覺出她似乎緊張起來,王冬至說道:“他在警告我,告訴我別在這長白山上亂動,動一動那就有麻煩”
午橋看着緊閉的硃紅色大門,臉頓時就沉了,一針見血的點了一句:“對,他就是個麻煩,葉赫那拉氏現在的定海神針,老逼燈一個,忒煩人了”
“他是誰啊?”王玄真和王冬至打聽道。
“他爹叫宮寶田,傳說中的大內高手……”午橋呲着牙花子解釋道:“宮寶田光緒二十三年入宮加封四品帶刀侍衛,是大清最後一任大內總管,庚子年間八國侵華,因爲他的護駕有功還被賜封了黃馬褂可紫禁城騎馬,慈禧和光緒都相當得意他了,甚至都評價過說有宮寶田一人在,就算有千軍萬馬來圍堵都能來去自如,後來清廷完了宮寶田就被張大帥給請走了,民間傳聞十米開外連子彈都打不中他,這老傢伙叫宮昌鴻就是宮寶田的兒子,一身武藝自然也是源自他爹,放在以前的宮中肯定又是一個大內侍衛總管,不過宮昌鴻在江湖上可沒啥名氣,因爲他從十八歲開始就隨着葉赫那拉氏在長白山上守着龍脈了,從來都沒有出過這座山,肯定也是打算老死在這了,我知道宮昌鴻是因爲知道他的兩次出手”
王玄真嘆了口氣,說道:“驚天地泣鬼神了唄?”
“他可能這輩子也就出過兩次手,一次是四七年的時候宮昌鴻才二十出頭,鬼子來了東北後聽說長白山上有清廷皇室後代,也知道這幫皇室後人可能挺有錢的,於是遣了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想要過來搜刮一番,但是人馬還沒上山就在山腳下,一天晚上就被宮昌鴻給摸了過去,紮營的這隊鬼子兵一共二百多人全都被屠了個乾乾淨淨的,連一發子彈都沒來得及開,幾乎個個都是脖子上被抹了一刀,都死了”
午橋嚥了口唾沫,看着沉默不語的王玄真和王冬至,說道:“第二次是十五年前,龍虎山的一位長老死了,這位長老生前來過長白山,相中了一處龍穴地,覺得自己死後埋在這裡能福耀後代,於是他就留下遺言說自己死了就被葬在長白山上,當時是他的後人過來的……具體細節無人得知,反正是那次宮昌鴻出手以後,龍虎山整整五年沒開過山門”
王玄真聽完了以後,就煩躁的罵了一聲說自己不應該來,說向缺太扯犢子了,自己的事非得舔着厚臉皮麻煩他,但說歸說,不願意歸不願意,王胖子的腳卻沒往後挪一步。
王玄真雖已年過四旬,兒孫全都有了,但一個人不管年歲多大,哪怕就是老態龍鍾了,性子也不會變的多麼離譜。
王胖子一直都是那個敢跟向缺橫刀立馬的王玄真,捅破了天都不怕的主,儘管他始終都不是戰鬥型選手。
午橋斜了着眼睛偷瞄王冬至,想看看這小娘們聽了的自己的話後,會不會打了退堂鼓,可沒想到的是,王冬至就只說了一句話。
“哎呀,天下間關於高手的傳聞太多了,你不試試深淺你哪裡知道誰高誰低啊,能講理就講,講不了就打唄,難不成奔波千里的過來了,放個屁就打道回府了?哎呦呦,好丟人的……”
王冬至是覺得,既然來了就肯定沒有回去的道理,因爲這九百六十萬公里土地上,龍脈就那二十四條,這次你退了,以後早晚都得碰上,何必搞那兩遍麻煩事呢?
片刻後,三人順着前路繼續往上走。
這個季節的長白山已經開始有點冷意了,白山以外熱的狗吐舌頭,山上卻吹的都是涼風了,山頂則是雲霧繚繞的,那裡就是長白山最有名的天池,天池的另外一半歸屬於棒子,不光滿清把這裡奉爲龍脈地,棒子也把這山當成是自己的大興之地,稱爲白頭山。
這條路上此時還能看見來玩的遊人,三人順着山路走了半個多小時後,王玄真就擺了下手,示意他們別在接着往上走了,真正的龍脈地不可能是人來人往旅遊的地方。
王玄真沒有手拿風水羅盤,就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掐着三根手指,人站在一塊巨石上,往附近眺望着。
手拿羅盤看風水的,頂天了能被稱爲一聲大師,靠手指頭掐出龍脈在哪的,那都是地師之姿,就比如此時的王玄真放在多少年前,已經初具一國之風水地師的姿態了。
四五分鐘之後,王驚蟄手指北坡南邊,說道:“龍脈再往上五里地,那就是龍擡頭之處了……”
一時三刻後,三人順着王玄真指的路,走上了一座平淡無奇的小山頭,他們人還沒到山頭上,就看見上面負手而立着一道孤傲的身影。
此人穿着身青衣,腦後紮起來的大辮子隨風輕輕而動,一張老臉上一雙眼睛,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掃了過來。
宮昌鴻先他們一步來了,就在這等着呢。
午橋如臨大敵,王冬至輕輕的皺了皺眉,王玄真則是冷冷的盯着對方,聲音不大不小的傳了過去:“莫要裝什麼高手了,我就是要來動一動你們滿清的龍脈,龍脈我能動,但是你們肯定動不了我,要說讓你們葉赫那拉氏從此以後就被除名那可能有點吹牛逼了,但我要是死,或者殘在長白山,你家那個大宅院肯定得要被夷爲平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