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也知道這個秘密,還有他上次說的話,有可能是他告的密。何雲秀不願意相信,可又不得不相信。心裡又氣又急,暗罵歐陽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難道不知道保守秘密是對自己最好的幫助嗎?何雲秀想把這件事告訴父親,可又怕父親因爲這件事和歐陽元能助。又想起曹若燕剛纔說的話,便覺得奇怪,不對勁,曹若燕怎麼知道陳雪音在她家裡?難道是付瑞海告訴她的,不可能,如果是那樣,陳雪音在江落鬧翻;可如果不說,陳雪音出了事,自己難辭其咎。說與不說,何雲秀心裡非常矛盾。
她很想親自去見歐陽元,把話說清楚。可現在自己是何貴人,沒有經過允許,根本離不開皇宮。怎麼辦?何雲秀感到非常爲難。突然她想到了另外一個人----付瑞海,他有出宮的機會,或許可以告訴他。但他和曹若燕的關係,會不會幫助自己?何雲秀不確定,在想不到其他辦法的時候,也只能依靠他了。反正這幾天皇上都會過來,見到他的機會也很多,何雲秀這樣想着。
一回到亭香樓,魯月琴就直奔臥室,她不想面對曹若燕,覺得沒什麼好說的。誰知剛走了幾步就聽見曹若燕喊了自己。深吸一口氣,回過頭來看着她:“你還有什麼事?”曹若燕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走到她身邊,看了看周圍的宮女,對她使了個眼色。這不是第一次了,魯月琴明白她的意思,於是對那些人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我要休息了,不喜歡別人打擾。”
其他人於是都退下了,只有一個杏兒不願意離開,因爲她知道這是曹若燕的意思,想留下來陪着魯月琴。魯月琴知道她是這樣,便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讓她放心。杏兒奈何不了,只能走出去了,出門之前,不服氣地看了曹若燕一眼,哼了一聲,出去以後,把門關上了。
確認已經沒人了,曹若燕才放心,坐了下來,看着魯月琴,質問道:“剛纔你是怎麼和何雲秀碰到一起的?”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爲什麼要告訴你?”魯月琴故意反抗似的說道。也許杏兒和何雲秀說得對,自己不能這樣忍讓下去了,自己畢竟是皇妃,爲什麼要對她低聲下氣?如果繼續這樣,曹若燕就更瞧不起自己,該反抗的時候爲什麼不反抗?但看到曹若燕憤怒的眼神,魯月琴一下子沒了脾氣,嘆了口氣,低下頭,淡淡地說道,“我去散步,無意間看到了她,她剛從宏芳宮回來,然後就讓我去她那裡坐坐……”
“然後你就去了?”
“我本來是不想去的,可她拉着我,我拒絕不了,所以就只好去了。”魯月琴一邊說着,一邊看着曹若燕的臉色。看她還算是平靜,才鬆了一口氣。
“那她和你說了些什麼?”曹若燕接着問道。
“你不都已經聽到了嗎,怎麼還要問我?”魯月琴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看到曹若燕開了開口,趕緊又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是不是要說,你來晚了,沒有聽全?那我就告訴你,她就說了那麼多,來來回回的,還問了一些我和何華鋒的事,然後你就進來了,這些你都知道,沒必要讓我重複了吧?”
曹若燕看她的樣子,不像是欺騙;再想想她的性格,估計也不會隱瞞,也就信了。站起來,問道:“她的意思是不是想要聯合你來一起對付我?”
魯月琴一驚,沒想到曹若燕居然如此清楚,何雲秀雖然沒有明說,但魯月琴明白,就是這個意思。還在自己猶豫,要不要答應的時候,曹若燕突然進來了,兩個人不得不停止討論。當然,在這個時候,魯月琴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曹若燕,以免她對何雲秀不利,於是趕緊說道:“你誤會了,何貴人沒有這個意思,我也沒有這個意思,我們只是隨便說說,你不要胡亂猜疑。何貴人以前根本沒有見過你,這麼會想到對你不利呢?”
“你以爲會相信你說的話嗎?”曹若燕轉過臉,微笑地看着她。不過這個笑容在魯月琴看來有些陰冷,禁不住打了個寒戰。卻聽到曹若燕接着說道,“我知道何雲秀想對付我,不僅僅是因爲皇上,還有其他事情。剛纔我們的對話你也聽到了,事情沒那麼簡單,我們誰也不會放過誰。不僅是我和何雲秀,還有我父親和何仲,早晚都要拼個你死我活。不過我覺得,你應該可以清楚,到底誰會贏?”
“你和曹大人的厲害在江落城我們已經見到了,如果還是這樣,自然你們的勝算會大一點。因爲何太師和何貴人不會像你們那也卑鄙。”
前幾句話讓曹若燕非常舒服,魯月琴終於看清楚了;可後面一句話讓曹若燕變了臉色,剛想反駁,卻聽見魯月琴又
說道-------
“我對你們的事情沒有興趣,也並不關心,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不會干預;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得饒人處且饒人,何雲秀還是個姑娘,也許她並不知道什麼,也許她也是被人利用。求求你,可不可以放過她?”
“她什麼都不知道,她被人利用?你以爲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如果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爲什麼會獨自一人跑到江落城;如果是被人利用,那這個人就是何仲,何仲是她父親,你覺得會利用她嗎?真正被人利用的不是何雲秀,也不是你,而是我,曹若燕。從一開始我就是我父親的工具,這麼多年,我沒有一點自由,只能聽他的話,只能按他說的做。如果說你們可憐,那我呢,是不是更可憐?”說到激動的地方,曹若燕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深吸一口氣,不讓自己哭出來,不能在這些人面前流淚,曹若燕對自己說。沉默了一會,又說道,“算了,不說了,反正你們也不會理解,說多了也是對牛彈琴、白費脣舌。好了,我們繼續說何雲秀。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過不了多久,何雲秀還會找你,她會想盡一切辦法說服你幫忙,到時候你可以答應,如果她讓你幹什麼,你就過來告訴我。我要知道何雲秀要做的一切,你明白嗎?”
“你想讓我做告密者?不,我是不會做的。”魯月琴拼命搖頭,拒絕道,“我可以聽你的話,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但我不會做這樣無恥的事情,我做不到。”
“你必須做。”曹若燕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到了椅子上,認真地說道,“因爲你是不二人選,沒有人比你更合適了。我勸你仔細想想,想想你父親,想想何華鋒。如果這件事成功了,我可以讓你父親更上一層樓,和我父親平起平坐,甚至超過我父親,你覺得如何?”
“曹若燕,你真的會這樣做嗎,真的可以說到做到嗎?你說讓我爲何華鋒想想,如果何仲完了,何將軍可以完好無損嗎?我不答應你,因爲我不會再相信你的鬼話了。”魯月琴堅決反對道,把頭扭到一邊,不再理睬。
“你以爲你不答應他們就沒事了麼?我是信得過你,才把這件事交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逼我。”曹若燕威脅道,“還有,你和何華鋒早就不可能了,爲什麼還要爲他着想,難道你以爲這樣做,他就會仍然愛你,會等你一輩子,不可能的。付瑞海不會等我,何華鋒也不會等你,不要癡心妄想了,沒用的。”
“我從來沒有癡心妄想,我也從來不希望何將軍等我。我不是你,我沒有那麼自私,我希望他可以遇到一個好女人,對他好一輩子。他過得好,我也就安心了。曹若燕,你不要挑撥離間,我是不會答應你的要求的,如果你覺得我壞了你的好事,你可以殺了我,就是不要癡心妄想。”魯月琴堅決地說道。
曹若燕看她這樣,怒不可遏,揚手就要打。魯月琴卻沒有退縮,只是看着她,非常堅決的樣子。曹若燕一看這樣,只能作罷。放下手,想了一會,點點頭,說道:“你不想答應,我也不會難爲你。現在你可以不答應,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答應的,不信就看着吧。”說完,哈哈一笑,滿是自信。笑過以後,又說道,“這件事就過去了,現在我們談另外一件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好久沒有回家了吧。”
“有一個月了吧。”經她提醒,魯月琴想到了父親,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雖然擔心父親,可魯月琴還是覺得奇怪,曹若燕怎麼突然問起這個,難道又有什麼陰謀?至此,便多了一些警惕,“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關心你一下。我記得在我入宮之前,你半個月就要出去一次,去看看魯大人,這都已經一個月了,你不去看看嗎,難道就不擔心,不想嗎?”曹若燕故作關心地問道。
“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了,我當然很想,尤其是現在。”魯月琴看着曹若燕,故意說道,意思很明確,就是怕曹生明在外面搗什麼鬼,對父親不利。不過這個話並沒有說出來,她相信曹若燕應該明白。“但是我知道你不會同意的,所以我也沒有和你提,反正父親也是不希望我回去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同意?”曹若燕挑挑眉,反問道,“明天淑妃娘娘來到這裡的時候,你就主動提出要回去看望父親,我想你原來也是這樣的,淑妃娘娘應該會同意的吧。”
“你想讓我回家看看,你有那麼好心嗎?”魯月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看到曹若燕得意的笑,恍然大悟,“恐怕是你自己想出去見你父親吧?”
“你果然
聰明,這麼快就猜出來了。”曹若燕非常高興地看着她,“不錯,是我自己想出去見一個人,不過不是我父親,也不是付瑞海,而是另外一個人。到底是誰,我不會告訴你。當然,我肯定要去見我父親,分開這麼久,他一定也非常想見我。好了,我只能和你說這麼多,不該你知道的不要打聽。你只需要按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我不會害你的。”
“爲什麼要等到明天,今天就可以。一會我就去給淑妃娘娘說一聲,明天早上就可以走了,反正這幾天皇上也不會過來。”魯月琴迫不及待地想見到父親,所以才這樣說道。
“當然不行。”曹若燕搖頭否定,“明天對我來說可是個重要的日子,淑妃娘娘過來親自把我接到靜德齋,我的身份就徹底變了,不再是一個小宮女了,而是皇上的后妃。這件事必須確定下來,要不然見到了父親,我就無話可說了。今天就不要打擾淑妃娘娘了,明天等她過來的時候,順便給她說一聲就行了。”看到魯月琴似乎還想說什麼,曹若燕擺擺手,讓她不要說了。伸了個懶腰,說道,“今天可真夠累的,我要去休息了,你也休息吧。明天或許會有很多事情要做。”說完,轉過身,朝裡屋走去。
魯月琴看着她的身影,無奈地搖搖頭,忽然想到一件事,便急忙問道:“剛纔我讓你考慮的那件事,你想的怎麼樣了,準備打算怎麼辦?”
曹若燕一怔,沒有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事。想了半天,纔想起來可能是身份的問題,回過頭來,對她說:“我不想用別人的身份過一輩子,我就是我,曹若燕,我會做回我自己的。至於皇上和淑妃娘娘那裡,我會解釋清楚的。但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因爲這件事連累了你,你不要太過緊張。”說完,輕輕一笑,掀開簾子,走進了房內。
魯月琴看到她走了,屋子裡也安靜下來了,這才閉上眼睛,閉目養神。雖然曹若燕這樣說了,可魯月琴還是害怕,這裡是皇宮,如果皇上知道了,肯定會大發雷霆,自己欺君之罪,逃不了。曹若燕會死,自己也活不了,如果株連九族,那父親也是必死無疑,魯月琴非常緊張。想到何雲秀說的話,突然有點心動,這個時候曹若燕還不成氣候,自己還有能力扳倒她。但到底要不要這樣做,魯月琴一時間猶豫不決。自己不是何雲秀,沒有那樣的勇氣。
次日清晨,曹若燕早早就起來了,她知道李淑敏今天早上要來,心裡非常激動;可魯月琴似乎並不那麼激動,因爲這件事和她沒有關係,曹若燕想怎樣就怎樣,自己管不了。雖然也是一晚上沒有睡,可她並不急於起牀,現在太早,李淑敏不可能過來,聽聽對面的動靜,曹若燕已經起來了。魯月琴卻假裝不知道,她不想看到曹若燕,能躲一時是一時。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就聽見有人敲了敲自己的房門,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曹若燕。打開門,果然如此。也不管魯月琴答不答應,她就走了進來,把魯月琴按到椅子上給她梳頭,一邊梳着一邊問道:“還記得昨天晚上我給你說的話嗎,知道今天要說些什麼嗎?”
魯月琴懶懶地點點頭:“這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會好好配合你的。”在鏡子裡面看到曹若燕得意地笑了笑,魯月琴話鋒一轉,又問道,“你以爲住到了靜德齋,就是皇上的女人了麼?”
曹若燕怔了一下,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想了一會,突然反應過來,魯月琴是在諷刺自己,一時氣急,狠狠地用梳子在她頭上颳了一下。魯月琴頓時感到頭暈目眩,疼得說不出話來。這時候只聽得曹若燕一聲冷哼,不服氣地說道:“有的女子就是這樣,即使成了宸妃娘娘,住到了亭香樓,也不一定會成爲皇上寵愛的女人;可我曹若燕不會是這樣的女人,既然我進來了,就一定可以得到皇上的寵愛,成爲皇宮的女主人。也許現在不是,過不了多久,一定會是這樣的。”
魯月琴聽了她這番話,也是氣急,雖然頭上疼痛難忍,但還是忍不住諷刺般地說道:“你不要太自信,不管你多麼有把握,事情還是有可能發生變化的,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
“我這次是破釜沉舟,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餘地,所以我就會全力以赴,不成功便成仁。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和何雲秀活在這裡的,我要你們倆陪着我同生共死。”最後一句話,曹若燕是貼着她的耳朵說的,聲音非常小,不會有人聽見。就是這樣一句話,讓魯月琴的身體震了一下。曹若燕壓着她,沒有讓她站起來。而是接着說道,“我覺得這一次我不可能不成功,因爲我現在已經成功一半了。不信你看看外面,看看淑妃娘娘現在在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