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關風猶猶豫豫,不知道該不該說,岳雲非不在這裡,沒有人給自己解圍,只能依靠自己。曹若燕的問題不能不回答,如果不給她一個答案,自己就不能入宮,見不到母親,救不出師姐,自己的努力付諸東流,關風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所以必須給出一個答案。擡頭看着曹若燕,想了一會,回答道,“既然是治病,就是要對症下藥。我還沒有見過皇上,自然不能胡說八道。這種病,嚴重的、輕微的,藥方不一樣,因人而異,所以……”關風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看着曹若燕,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曹若燕應該明白。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了,反正我也不懂,說多了,我也不明白,就這樣吧,只要你有把握就好了。”曹若燕走過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看着他低着頭,不敢直視自己的樣子,曹若燕有點氣餒,皇甫夜身上行得通的事,這個關風居然不行,難道是自己不夠溫柔、不夠漂亮,不能打動關風的心嗎?曹若燕不相信,美人計,尤其是自己,可以征服任何男人。不過她也知道不能心急,慢慢來,時間還長着呢,進了宮,有的是機會。想到入宮,曹若燕又想到了一件事,覺得不得不提前告知,於是便提醒道,“還有一件事,當初我爲了進宮,不得已投靠了宸妃娘娘,我現在是她的妹妹。也就是說我不是什麼曹小姐,我是魯答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魯答應?”關風糊塗了,這是什麼意思,岳雲非怎麼沒有和自己說過?
曹若燕知道他在想什麼,笑着說道:“我爹和嶽先生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可能是覺得你不好理解,怕你出錯,纔沒有告訴你。但你必須知道,皇宮裡,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就有可能丟了性命。我是爲了我自己,如果因爲你,讓別人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那我就完了。記住,以後不要叫我曹小姐,必須叫我魯答應;還有,進了宮,少說多做,聽我的話,明白沒有?”
“草民明白。”關風點點頭,回答道。這些事情岳雲非已經說過了,不難應付,可是曹若燕的身份,太奇怪了,一會是曹小姐,一會是魯答應,到底是怎麼回事?岳雲非肯定知道,如果他來了,一定要問清楚。
曹若燕本來以爲關風要問一問,沒想到關風沒有開口,曹若燕覺得奇怪,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對於自己的身份變化,關風怎麼一點也不奇怪,不聞不問,好像事不關己的樣子。轉念一想,關風可能是不相信自己,比起自己,關風相信岳雲非,說不定就會去問岳雲非,這樣也好,用不着自己解釋了。又看了看關風,非常仔細,突然發現他和李淑敏有些相似之處,難道真的有什麼關係,曹若燕決定試一試。怎麼試?想了一會,有了主意。回過頭微笑地看着關風,說道:“有一件事你可能已經知道了,進了宮,我不能帶你馬上去見皇上。皇上還不能相信你,光憑我說的話,沒用。所以我要先帶你去見一個人-------淑妃娘娘。”曹若燕說出這個名字以後,仔細看着關風,看看他有什麼反應。果然看見他的身體震了一下,隨後馬上恢復了正常。雖然時間非常短,可以說是一瞬間,曹若燕還是看到了,看來自己沒有猜錯,他們有關係。輕咳一聲,繼續說道,“我和父親相信你,沒什麼用,關鍵是淑妃娘娘。能不能見到皇上,就看淑妃娘娘一句話,如果你可以讓他相信,事情就成功了,你明白嗎?”
“草民明白,草民會努力的。”關風非常平靜地說道。聽到“淑妃娘娘”四個字,關風非常激動,自己的母親,怎麼能不激動,但想到岳雲非的交代,控制住了,他知道不能讓曹若燕看出來,不然的話,就見不到自己的母親了。擡頭看向曹若燕,曹若燕沒有發覺,舒了一口氣。接着說道,“這件事嶽先生也和我說過了,我已經準備妥當。聽說,淑妃娘娘和皇上非常恩愛,既然如此,爲了皇上,應該可以接受我,讓我去給皇上治病。”
“話是這麼說,可據我觀察,沒那麼簡單。”曹若燕搖搖頭,說道,“剛開始我以爲淑妃娘娘很快就會答應,沒想到她猶豫不定,可能是因爲不放心。後來我把這件事告訴了皇上,皇上同意了,淑妃娘娘就不好說什麼了。皇上信得過淑妃娘娘,讓你去見她,判斷真假。如果你沒有辦法說動淑妃娘娘,我也就無能爲力了。”
“請魯答應幫忙。”關風跪下來,說道。這件事還是需要依靠曹若燕,看得出來,曹若燕等着他這句話,所以他說了出來。經歷了這麼多,關風也會看人眼色,尤其是在曹生明、曹若燕面前,岳雲非和他說過,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在乎一朝
一夕的得失。岳雲非說的有理,關風記得清楚。
關風的表現,曹若燕非常滿意,點點頭,說道:“其實想讓淑妃娘娘相信你並不難。淑妃娘娘這幾天身體不舒服,其實也沒什麼毛病,就是沒有力氣。太醫們開的藥方好像也不管用。到了那兒以後,你可以去看看,不是什麼大毛病,女人的病,我覺得你沒問題。”
“多謝娘娘提醒,草民盡力而爲。”關風急忙應道,聽說自己的母親病了,關風非常着急,可能是母子連心。但他知道這個時候必須冷靜,不能讓曹若燕看出端倪,所以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說的話也是按照曹若燕的意思,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關風做得滴水不漏,可曹若燕看出來了,這個關風知道自己的身份,尤其是自己說到淑妃娘娘,關風看起來非常激動,兩個人一定有關係,是什麼關係?曹若燕想了半天,忽然想到,難道是……母子?不無可能。尤其是自己剛纔說到李淑敏身體不舒服,關風雖然隱藏的不錯,可曹若燕仍然看出了緊張的情緒。她提醒自己,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假設,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自己不能說出來,不能打草驚蛇,一定要冷靜。想到這裡,恢復了平靜,看着關風,微笑地說道:“你千萬別緊張,雖然他們是皇上和娘娘,可我希望在你眼裡,他們就是病人,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知道了嗎?”
“多謝娘娘提醒,草民記住了。”
曹若燕點點頭,很是滿意,剛想說什麼,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向外一看,是岳雲非。淡淡一笑,示意喜梅打開房門。
岳雲非是來找關風的,按着曹生明的意思,關風住在這裡,岳雲非也應該住在這裡,以防萬一。可岳雲非擔心皇甫夜,怕他一個人去找陳雪音,就每天回去看一看。讓他放心的是,皇甫夜沒有離開過,天天在屋裡看書,什麼也不做,好像也不着急。問他爲什麼,皇甫夜只是笑笑,嶽先生已經準備妥當,不用擔心了。話是這麼說,可岳雲非還是覺得奇怪,就一天時間,皇甫夜判若兩人,變化這麼大,不能不讓人懷疑。
他擔心皇甫夜是虛與委蛇,昨天晚上假裝沒回去,暗中偷偷觀察皇甫夜,確實沒什麼動靜。岳雲非才完全放心,以爲是皇甫夜想通了,就沒有再理會,天亮到時候也就沒有回去,直接來到了曹府。一路上,他一直在想,曹若燕什麼時候回去。已經五天了,沒有看見曹若燕,難道曹若燕就不着急?可曹生明看起來非常着急;還有一點非常奇怪,這幾天付瑞海一直沒有出現。
怎麼回事,是有矛盾了麼,看不出來,如果付瑞海真的和曹生明、曹若燕有了矛盾,曹生明不會放過他,可這幾天曹生明也沒有動靜;還有那個道士,真的是無影無蹤。岳雲非去過上次那個地方,只看見了陳雪音,沒有看見那個道士,更沒有看見付瑞海,是怎麼回事?上次他們三個人的樣子,是吵架了嗎,爲什麼?岳雲非非常好奇。
這件事和自己也有關係,岳雲非覺得應該調查清楚。可自己一個人,勢單力薄,不可能成功,本來想告訴曹生明,請他幫忙,但也知道這件事牽扯到付瑞海,如果自己說了,曹若燕肯定不樂意,不能得罪曹若燕,岳雲非權衡再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曹生明。不過曹生明已經知道終悔道人還活着,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只不過現在終悔道人消失的無影無蹤,自己找不到,曹生明問了幾次,自己都不能給他答案,曹生明非常生氣,卻也無可奈何。
看來上次自己做錯了,打草驚蛇。不過陳雪音還在這裡,岳雲非覺得那個道士不可能扔下陳雪音不管,以後肯定還會出現,只要耐心等待,就一定有機會。岳雲非到了曹府,有人告訴他,曹若燕回來了。岳雲非非常激動,他知道曹若燕的目的是關風。這件事就要成功了,一問才知道,曹若燕居然直接去見關風,心下一驚,非常擔心。雖然已經告訴了關風,如何在曹生明、曹若燕面前說話,可關風畢竟是個非常單純的人,沒見過世面,很容易露陷。
現在看來,曹若燕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讓人在旁邊,想打聽關風的情況。而且上次見面,曹若燕說起了一個人-----淑妃娘娘李淑敏,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曹若燕是不是知道什麼?岳雲非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隨即安慰自己,不可能,這是二十年前的事,當時曹若燕不過是一個孩子,怎麼會知道李淑敏和鄭浩軒的關係,別說曹若燕,就是曹生明,也不一定知道。思及於此,也就放心了,但也不敢怠慢,急匆匆地去了關風的房間。
一走到門口,看到曹若燕,她微笑地
看着自己,又看看關風,岳雲非明白,自己來晚了,他們的對話結束了。硬着頭皮走上前,給曹若燕行了個禮:“草民岳雲非見過娘娘。”
“嶽先生不必客氣,起來吧。”曹若燕笑着說道,“剛纔我和關先生聊了一會,果然是醫術高明啊,看來我沒有看錯人。嶽先生,謝謝你了。”
“娘娘客氣了,能夠爲娘娘和曹大人效勞,是在下的福氣。”岳雲非禮貌地應着,一面說話,一面看着關風,希望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他們剛纔說了什麼。讓他失望的是,關風看起來非常平靜,難道什麼也沒發生,岳雲非不太相信,可曹若燕在這裡,自己開不了口,只好忍着。
“嶽先生,你放心,只要這件事可以成功,我和父親是不會虧待你的。”曹若燕笑着說道。岳雲非的目光看着關風,而且非常着急,曹若燕知道他要幹什麼。剛纔的事,岳雲非不放心,想問問關風,自己在這裡,不方便說話。既然這樣,曹若燕也不想打擾他們,於是說道,“看樣子你們有話要說,我在這裡你們也不方便。這樣吧,我也累了,就去休息一下,你們慢慢聊。嶽先生,有些事情我想問問你,等一會能不能來我房間一趟,我等着你。”走到岳雲非身邊,輕輕地笑了一下,推開門,走了。
房間裡就剩下岳雲非和關風兩個人,岳雲非把門關上,急忙詢問關風,曹若燕剛纔說了什麼。關風爲了不讓他着急,就把曹若燕的問題、自己的回答一五一十告訴岳雲非。岳雲非知道以後,也就放了心,還好曹若燕沒有問太多。看着關風,點點頭,道:“你說的非常好,記住,以後就這麼說,進了宮,淑妃面前、皇上面前,你還是這麼說,不能改變,知道了嗎?”
關風看到岳雲非非常嚴肅,也鄭重地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嶽先生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不會讓他們發現的。”忽然想到曹若燕說的話,還是不明白,便問道,“哦對了,曹小姐剛纔說,進了宮,她就不是曹小姐,而是魯答應。怎麼會有兩個身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關風問到這個,岳雲非覺得應該告訴他,便說道:“你有所不知,今年是淑妃娘娘五十歲生辰,皇上非常高興,取消了選秀。除了何太師的女兒何雲秀,其他女子不得入宮,按照規定,曹若燕也是不能入宮的。曹若燕不甘心,就冒充宸妃魯月琴的妹妹魯惠鳳進了宮。所以她現在的身份不是曹若燕,而是魯惠鳳,你千萬不能弄錯了。”岳雲非提醒道。
“原來是這樣。”關風點點頭,終於明白了,“這個曹若燕爲了入宮、得到寵愛,可謂是煞費苦心啊。可是我看她並不漂亮,真的可以得到皇上的寵愛嗎?”關風說着,悄悄地看了一眼曹若燕的房間,小聲地問道。
“如果她那麼容易就得到皇上的寵愛,你覺得我們還有機會嗎?”岳雲非反問道。頓了一會,一陣冷笑,“就是因爲皇上不喜歡她,現在她還就是個答應。知道答應是什麼,皇上最低級的妃子,和宮女差不多,沒有地位。說實話,還不如宮女,宮女還有可能出宮,可答應,不可能了。這樣的結果,曹若燕肯定是不甘心,所以就想利用我們。如果能可以治好皇上的病,推薦你的曹若燕自然就會被皇上另眼相看,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可我不想去給皇上治病。”關風小聲地嘟囔道。想到父親的死,自己還要去給仇人看病,關風想不通。如果父親知道了,可能也不會答應。
“你說什麼?”雖然關風的聲音很小,岳雲非還是聽到了,嚴厲地說道,“你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我們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如果就這樣放棄了,我們會功虧一簣。你想想你師姐,想想你父親,爲了他們,怎麼可以放棄?”
“可那個人殺了我父親,我不可能忘記,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關風咬牙切齒,恨恨地說道。
“你小聲點,如果讓別人聽到,你就完了。”岳雲非斥道,走到門口,看了看外面,沒什麼人,舒了一口氣,回過頭來對關風說道,“我和你說過多少次,這件事不能讓別人知道,尤其是這個地方,到處是曹生明的人。如果讓曹生明知道,你就是六皇子的兒子,他們會殺了你。皇上的命令是斬草除根。現在我們是甕中之鱉,根本沒有逃跑的可能了,你知不知道?”
“可是…….”關風還想說什麼,岳雲非卻沒有給他機會說話--
“不要可是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如果你還想爲父報仇、救出你師姐的話,你就必須聽我的話,不但要進宮,還要儘可能把皇上的病治好,明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