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音看到付瑞海這樣,更加不忍心了,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擦了擦,拍着付瑞海的肩膀,說道:“我理解你,這麼多年了,你也不容易,想哭就哭吧,這裡沒有別人,只有我。我陪着你,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哭吧,哭出來就好了。”陳雪音拍着他,就像安慰一個孩子。
付瑞海彷彿找到了一個共鳴,擡起頭,看着陳雪音,握住她的手,緊緊的,好像怕她飛了一樣,熱切地說道:“雪音,和我走吧,離開這個地方。”
“付公子,你說什麼啊,你放開我,弄疼我了。”陳雪音乍聽到這樣的話,心裡非常激動,但很快意識到不對勁,就趕快問道。
付瑞海不但沒有放開陳雪音,反而握得更緊了,急切地說道:“雪音,你知不知道,自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個與衆不同的人,我喜歡你,可能從一開始就有了,只不過我覺得我們的身份,不可能,所以我沒有和任何人說,即使是他們看出來了,我也是不承認。今天我想通了,我就是喜歡你,我們一起離開這裡,離開是是非非,走到一個屬於我們的地方,開始過最普通的生活。”
付瑞海的話讓陳雪音心動了,這不就是自己的希望嗎?和心愛的人平平淡淡、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付瑞海是自己喜歡的人。陳雪音做夢也沒想到付瑞海也是喜歡自己的,心裡非常激動。但很快,陳雪音意識到自己的身份------皇甫夜的妻子,不可以做出對不起皇甫夜的事;何況面前這個人殺了皇甫凌天,也可以說是殺父仇人,自己怎麼可以和他在一起。“不,”陳雪音試着推開他,卻沒有成功,只好把頭扭到一邊,不去看他。平靜了一下心情,才說道,“我已經有丈夫了,就是皇甫夜,我們已經拜堂成親了,我已經是他的人了,我們不可以的。”
“皇甫夜是你的丈夫?丈夫應該在妻子身邊,他在哪裡?把你一個人扔在那個地方,無依無靠;你來找他,他也不管你,這算什麼丈夫;他知不知道一個丈夫的責任是什麼,你這樣爲了他,值得嗎?”付瑞海握住她的手,質問道。
“別說了。”陳雪音聽了這話,忽然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哭喊道,“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
付瑞海一下子抱住了陳雪音,緊緊地,說道:“雪音,跟我走吧,離開這個地方,什麼也不要管。皇甫夜不值得你這樣,曹若燕也不值得我付出。我們一起走吧,什麼曹若燕,曹生明,統統和我們沒關係。”
“不行,我答應過父親,答應過李叔,一定要把皇甫夜救出來,然後好好照顧他,我不能出爾反爾的。”陳雪音說話的時候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看着付瑞海一點點逼近自己,陳雪音有點害怕,想要躲開,似乎是無能爲力。
“可他們已經死了,他們不知道後來的事情,不知道現在的事情,更不知道差點害了你,如果他們知道,一定會理解你的。”付瑞海急切地說道,看到陳雪音想要躲開,乾脆緊緊地摟住了她,低下頭,就要索吻。
“不,我們不能。”陳雪音用盡所有力氣推開付瑞海,“我是皇甫夜的妻子,不過我愛不愛他,都不能做對不起他的事,你的情誼我心領了,但是我沒有辦法接受。”
可能是毫無準備,剛纔那一下讓付瑞海跌倒在地,看着陳雪音,苦笑道:“連你都不理我,這世界上還有可以讓我相信的人嗎?”
付瑞海的話讓陳雪音不忍心,嘆了口氣,走到付瑞海面前,蹲了下來,柔聲安慰道:“你喝醉了,心情不好,纔會說出那樣的話,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你好好休息一會吧,睡一覺,醒來以後就好了。來,我扶你起來。”陳雪音說完,攙起付瑞海,試圖扶他起來,可付瑞海不配合,陳雪音感到非常吃力。突然覺得有些異樣,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心知不妙,摸了摸付瑞海的頭,滾燙,嚇了一跳,“你發燒了。”
付瑞海卻渾然不覺,只是吃吃地笑着。
陳雪音嘆了口氣,使盡全身力氣,好不容易把他扶起來,後面就是牀,兩個人沒有站穩,一下子跌到牀上。陳雪音壓着付瑞海身上,兩個人的姿勢有些曖昧,看着付瑞海,陳雪音也有點情不自禁,但卻知道不可以。努力地站起來,看着付瑞海,幫他蓋好被子,說道:“你先躺一會,我出去打一瓢水,給你洗個臉。”陳雪音說着就要離開,卻被付瑞海拉住了―
“別走,不要離開我,陪着我,不要走。”付瑞海眼神迷離地看着她。
“我不走,你現在發燒了,需要降溫,我去倒水,你等我一會。”陳雪音安慰道,看見被子掉了,又幫他蓋好被子,又要
離開的時候,付瑞海還是死死地拉住她―
“別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求求你,我好怕,你陪陪我,不要離開。”付瑞海看着她,哀求地說道。
陳雪音看着他的眼睛,覺得他非常可憐,既然他這麼說了,就只能答應他了,點點頭:“好吧,我答應你,我就在這裡,不會離開。”說着,在牀邊坐了下來,“你睡一覺吧,我在這裡陪着你,一覺醒來,什麼都過去了,睡吧,什麼也不要想,安心的睡吧。”付瑞海看着陳雪音的眼睛,情不自禁地點點頭,雖然和陳雪音在一起時間不長,可潛意識地,覺得她是一個可以讓自己無條件信任的人,看到陳雪音的微笑,受到感染一般,也笑了笑,安然地閉上了眼睛。
看到付瑞海睡着了,陳雪音鬆了一口氣。看着付瑞海的睡顏,無奈地搖搖頭,這麼多年了,他真的是不容易。想到付瑞海剛纔說的話,陳雪音心裡既矛盾又甜蜜,原來以爲自己是單相思,現在看來,付瑞海對自己也是用情最深,要不是有個皇甫夜,自己真的願意和付瑞海遠走高飛。雖然付瑞海是曹生明的人,甚至還殺了許多人,但陳雪音知道,付瑞海是好人,那樣做只不過是迫不得已,付瑞海也不想,但爲了自己的妹妹曹若燕,又不得不……歸根結底,是想保護曹若燕,不管怎麼說,付瑞海是個好哥哥。
只不過被人利用,終悔道人也有責任,如果可以早點把事情說清楚,付瑞海也就不會這樣糊里糊塗的了。兩邊都有責任,事情已經發生了,沒有辦法回到過去了。付瑞海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曹若燕,也是爲了曹若燕好,現在如果告訴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陳雪音想到這裡,非常爲付瑞海擔心,怕他在曹若燕那裡不好解釋。
其實這件事和自己沒有關係,但付瑞海,自己也不能不管。現在他是喝醉了、生病了,沒有力氣去理會那些事,明天早上恢復了,好了,不知道能不能想清楚,會幹什麼。想到這裡,陳雪音覺得自己不能離開,終悔道人的話她是記憶猶新。既然把付瑞海交給自己了,自己就要說到做到,看住付瑞海,讓他不要做傻事。
看見付瑞海已經睡了,陳雪音摸了摸他的頭,非常燙,還在發燒,自己不能不管。於是站起來,準備打水給他降溫。付瑞海似乎感覺到什麼,拉了拉陳雪音的手,不想讓她離開,靜靜地握住。陳雪音一看如此,搖了搖頭,坐下來,看着付瑞海,輕輕地說了一句:“你放心,我一直在這裡,不會離開。”
付瑞海好像聽見陳雪音說的話了,嘴角露出一個笑容,然後就安安靜靜的了,不一會,就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陳雪音知道他睡着了,看着他安靜的樣子,也輕輕地笑了笑。忽然覺得很累了,這麼長時間,自己也沒有好好休息,也受不了了。靠在身後的柱子上,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外面的皇甫夜不知道屋裡發生了什麼,只看見陳雪音和付瑞海拉拉扯扯,不知道在幹什麼。他和岳雲非呆的這個地方,雖然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況,但他們說什麼,自己聽不見。皇甫夜本來想再靠近一點,岳雲非怕付瑞海發現,就沒有同意。皇甫夜想一個人過去,岳雲非拉住他,不讓他過去。皇甫夜非常生氣,吵了幾句,但岳雲非假裝沒有聽見,不還口也不鬆手,皇甫夜也是無可柰何,只能乾着急。
終於看到裡面安靜下來了,皇甫夜又忍不住了,想過去看看。岳雲非又一次拉住了他,不等皇甫夜發問,岳雲非就說道:“我知道你非常着急,但我們現在還不能過去,如果我沒有判斷錯的話,裡面肯定有埋伏,說不定付瑞海和陳雪音就在門口等着我們自投羅網呢?”
“你什麼意思?”皇甫夜不解地問道,“難道你覺得他們發現我們了?不可能吧,我們在這裡呆了這麼久,如果他們發現了,肯定早就出來了。”
“我也是猜的,覺得可能是這樣。”岳雲非現在真的是非常爲難,答應曹若燕的事不能不做,但也不能強迫皇甫夜。對於皇甫夜,自己越來越沒有理由了,皇甫夜也越來越不相信自己,再這樣下去,理屈詞窮,只好強迫皇甫夜留下來,撕破臉皮。但岳雲非不想這樣,而且他看得出來,曹若燕也不想這樣。
可又要讓皇甫夜相信自己,又不讓他產生懷疑,談何容易。比如現在,他真的想不出一個理由讓皇甫夜相信自己了,但他還必須解釋。想了一會,才說道,“付瑞海是個什麼人,你我非常清楚,那麼聰明,我們在這裡,他會不知道?別以爲我們這樣就是天衣無縫,在付瑞海面前不過是自欺欺人。之所以沒有動手,可能是因爲陳雪音,如果陳雪音離開,付瑞海
肯定不會放過我們。”
“那怎麼辦,難道在這裡坐以待斃嗎?”皇甫夜害怕了,他不想死,尤其是現在。陳雪音就在面前,如果自己就這樣死了,太不值得了。
看到皇甫夜這個樣子,岳雲非非常滿意,他知道皇甫夜不願意死,於是說道:“我也不願意坐以待斃,最好的辦法就是現在就走。反正陳雪音在那裡,付瑞海不敢把我們怎麼樣……”
“不行,我今天必須見到陳雪音,然後帶她離開。”皇甫夜反對道,“我見不得她和付瑞海在一起,我看不下去,今天我必須帶她走。”
“可你打得過付瑞海嗎?”岳雲非又問了這樣的問題。
皇甫夜沉默了,深深地嘆了口氣,說實話,自己無能爲力,但卻不甘心,尤其是看見付瑞海和陳雪音剛纔拉拉扯扯的樣子,更是不甘心。陳雪音喜歡付瑞海,皇甫夜不是笨蛋,當然看得出來,因爲這樣,心裡不甘心。雖然陳雪音和自己在一起了,可看陳雪音的樣子,不過是一種責任,不得已。好了,現在自己棄她而去,留書出走,陳雪音一定是非常傷心,現在看到付瑞海,自然是全身心投入。想到這裡,皇甫夜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可又無可奈何。仔細想一想,是自己的不好,要不是自己,陳雪音怎麼可能……看了看前面,皇甫夜無奈地搖搖頭。
看到皇甫夜這樣,岳雲非覺得可以了,他應該不會輕舉妄動。輕咳一聲,說道:“你放心不下陳雪音,我們也不能離開,更不能進去,的確是個難題。”故作爲難地搖搖頭,想了想,忽然說道,“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皇甫夜馬上湊到他面前,急忙問道。
“還是我最早的說法,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岳雲非非常認真地說道,看到皇甫夜好像是不理解,又說道,“我們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也不敢過去,這是沒辦法的事。但你想見陳雪音,又是迫在眉睫,既然這樣,我們在這裡等着,現在天快亮了,他們可能很快就出來了,到時候付瑞海一走,你就去找陳雪音。那個時候非常安全,應該不會讓人發現。”
“那你呢,是不是去對付付瑞海?”皇甫夜問道,充滿希望地看着他。
岳雲非一愣,馬上猜出皇甫夜在想什麼,哈哈一笑,道:“我可不敢,我不是付瑞海的對手,我可不想白白送死。我要和你一起去見陳雪音,有些話我要和她說清楚,以免誤會。不知道你同不同意?”看到皇甫夜猶猶豫豫的樣子,岳雲非哈哈地笑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你不會是金屋藏嬌,不希望別人看到陳雪音吧?”
皇甫夜一聽這話,有些不好意思:“嶽先生說的什麼話,如果能可以和我一起去,我是求之不得。有些事我說不清楚,只怕容易讓陳雪音誤會。如果嶽先生可以和我一起去,我相信陳雪音一定會非常相信。怕就怕,陳雪音不瞭解嶽先生,產生誤會,恐怕……”
“你放心,我不會和她計較的,再說了,你在身邊,我相信她也會聽你的話。”岳雲非解釋道,似乎是不在意。看到皇甫夜點點頭,認爲他是相信了,但還是試探地問了一句,“那就這樣說定了?”
“好。”皇甫夜沒有反對,點了點頭。他現在已經非常相信岳雲非了,因爲他知道自己一個人不是曹生明的對手,岳雲非能夠幫忙,自己求之不得。現在他唯一擔心的是陳雪音,如果她不相信岳雲非怎麼辦,如果打起來了怎麼辦,如果付瑞海突然出現怎麼辦。這些問題在他腦海裡苦苦糾纏,揮之不去。
真的要讓皇甫夜現在就和陳雪音見面嗎?岳雲非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想到這裡,非常頭疼。如果見了,陳雪音把自己的事情說出來,皇甫夜如果相信了,肯定不願意和自己在一起,說不定還會把關風救出來。如果沒有了關風,自己的計劃肯定是不能實現,不僅如此,曹若燕那裡不好交代。不過,對付一個陳雪音、一個皇甫夜,自己還是可以的。雖然不符合曹若燕的要求,可曹若燕歸根結底不就是希望他們死嗎,只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爲了掩人耳目,把他們殺了,曹若燕還是可以理解的。當然,岳雲非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畢竟皇甫夜還有用處,不能死;至於陳雪音,和自己沒什麼關係,死了就死了,但如果讓皇甫夜發現,自己就說不清楚了。岳雲非覺得儘量不要讓這樣的事發生,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具體的,到了那個時候再說吧。還有一點,岳雲非打不過付瑞海,如果還有那個道士,自己就更不容易對付了。所以到時候一定要想辦法改變皇甫夜的想法,不能讓他這麼快見到陳雪音。不過具體怎麼說,岳雲非要好好想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