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會,終於決定還是去終悔道人說的那個地方看看,如果沒有,再做打算。這樣想着,就飛了出去。只不過她沒有發現後面有人看着自己,如果她可以回頭看看,就一定可以看見皇甫夜,只不過她現在想着付瑞海,沒有注意到後面。
皇甫夜希望陳雪音可以回頭看看,一定可以看到自己,讓他失望的是,這件事沒有發生。他知道陳雪音這樣一定是去找付瑞海,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他非常痛苦,難道陳雪音已經忘了自己,和付瑞海在一起了?不可能,陳雪音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應該不會拋棄自己,不然的話也不會來到京城。可她爲什麼現在和付瑞海在一起,難道僅僅是因爲找不到自己纔去找付瑞海幫忙嗎?皇甫夜覺得有這種可能,但又覺得說不過去。陳雪音不是不知道付瑞海是曹生明的人,也不是不知道付瑞海害死了自己的父親,可她爲什麼還要去?皇甫夜很想追過去問個清楚,想了想,忍住了。他不願意誤會陳雪音,他決定先弄清楚,看看他們倆到底是什麼關係,再做打算。於是按捺住心裡的激動,就這樣跟着陳雪音,儘量保持距離,不讓她發現。皇甫夜成功了,陳雪音並沒有發現自己,這讓皇甫夜放心之餘又有點難過,難道爲了一個付瑞海,陳雪音真的可以什麼也不顧嗎?
陳雪音來到終悔道人說的那個地方,那裡安安靜靜的,似乎沒有人,難道付瑞海沒有過來?陳雪音有點失望,付瑞海不在這裡,會在什麼地方?難道真的去找曹生明瞭?想到這裡,陳雪音非常擔心,即使害怕,也要過去看看。於是陳雪音就急忙往回走,走了幾步,忽然發現前面站了一個人,毫無準備,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付瑞海?”陳雪音吃驚道,看見付瑞海,也放了心,“你果然在這裡。”
“你怎麼找到這裡了?”付瑞海冷冷地問道,語氣裡沒有了以往的友好。不等陳雪音回答,就淡淡地說道,“是他讓你來的吧?”
“誰啊?”陳雪音本能地問道。問完以後,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多此一問,急忙說道,“是的,道長看你走得急匆匆的,不知道你要幹什麼,以爲你、以爲你要去找曹生明報仇,所以很不放心,讓我過來看看。”
付瑞海冷笑一聲,說道:“如果我真的有去找曹生明,早就去了,你現在過來,已經晚了。”看着陳雪音,頓了一下,又說道,“爲什麼他沒有自己來,反而讓你過來?”
“剛纔的事,你把話說成那樣,他、他怕你見到他以後意氣用事,不能冷靜,所以就讓我來看看。”具體的原因,陳雪音不好開口,也不能說明白,“還有,你剛纔那一劍,道長受了傷,身體沒有恢復,不能前來。”
具體的原因,陳雪音就是不說,付瑞海也會明白,嘆了口氣,看着陳雪音,目光柔和下來了。輕輕地說道:“既然來了,就進去坐坐吧,陪我說說話。”說完之後,也不管陳雪音答不答應,徑自走進了茅屋。
陳雪音猶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過去,走到門口,朝外面看了一眼,忽然看到了一個人影。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時,已經沒有了。難道自己被人跟蹤?是什麼人,終悔道人還是其他人?如果是前者,倒不用擔心;如果是後者,那自己該怎麼辦?本來想去看看,想到付瑞海,作罷了,也許是自己看錯了?陳雪音這樣安慰自己,也就算了,不再想,於是進了屋,關上了門。
陳雪音看到的人影,毋庸置疑,就是皇甫夜。皇甫夜看到陳雪音真的和付瑞海在一起,非常生氣,雖然不知道剛纔他們在說什麼,可看到他們親密的樣子,也知道關係不一般。於是忍不住了,就要過去問個清楚。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拉住了他,回頭一看,居然是岳雲非。心裡暗罵,這個岳雲非,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居然出現了,而且阻止了自己,他要幹什麼。“你想幹什麼?”皇甫夜沒好氣地問道。
“這話應該我問你,你要幹什麼?”岳雲非拉着皇甫夜,緊緊的,顯而易見,不想讓他離開。好不容易找到皇甫夜,一過來就看見他要去過去,那還了得?岳雲非想到曹若燕的話,知道時機不到,就急忙拉住了皇甫夜。
“我要去找陳雪音,她現在和付瑞海就在那個地方,我要過去問問清楚,看看他們兩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皇甫夜說着就要離開,卻發現岳雲非拉着自己,不鬆手,便用力掙脫,嘴裡說着,“你放開,不要壞了我的事。”
“你不要去,你根本打不過付瑞海,去了就是死路一條。”岳雲非勸道,就是不放手,不管怎麼樣,不能讓他單獨和付瑞海見面。
“我本來就是該死的人了,在江落城的時候,我本來就應該和我父親一起死,要不是付瑞海,
我也不會做那麼多蠢事。我告訴你,我什麼都不怕了,今天正好他在這裡,爲父報仇,責無旁貸,你不要攔着我,我不怕死。”皇甫夜堅決地說道。
“我知道你不怕死,我當初救了你,現在就不會讓你白白送死。”岳雲非拉着皇甫夜,厲聲說道,“付瑞海就是個殺人工具,幕後主使是曹生明,是他要殺了你父親。你現在去對付付瑞海,根本就不可能成功,但如果對付曹生明,我們還是有把握的。曹生明死了,你覺得付瑞海還有什麼辦法對抗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樹倒猢猻散。可現在付瑞海和陳雪音在一起,我看不下去,他們倆是什麼關係,我要去問個清楚。”皇甫夜還是非常激動。
“你覺得他們會和你說實話嗎?”岳雲非反問道。趁着皇甫夜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馬上把他拉了下來,“如果他們倆沒有關係,陳雪音和你一起對付付瑞海,再加上我,三個人,自然是沒問題;可剛纔的事,你也看到了,他們倆關係親密,到時候我們兩個對付他們兩個,你是讓我去對付陳雪音,還是去對付付瑞海?”
這個問題讓皇甫夜無話可說,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那你說我該怎麼辦?”皇甫夜的表情非常頹廢,顯然是無可奈何。
見此情景,岳雲非知道自己已經控制了皇甫夜,於是便趕緊說道:“靜觀其變。你想想,付瑞海現在的身份,御前侍衛,肯定不可能在這裡很長時間,天一亮,肯定要離開。等他走了以後,我們再去找陳雪音,有什麼話,你單獨和她說。陳雪音是你的妻子,不可能對你怎麼樣。至於付瑞海,只能再想其他辦法。最好的話,是把陳雪音拉過來,你們兩個人並肩作戰,再加上我,三個人,一定可以的。”
原本以爲這樣的辦法可以得到皇甫夜的同意,可沒想到皇甫夜搖了搖頭,苦笑道:“讓陳雪音去對付付瑞海,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江落城的事我已經給你說過了,剛纔他們兩個人你也看見了。怎麼可能,讓陳雪音和付瑞海聯合起來對付我還差不多。”
“陳雪音是你的女人,你怎麼可以這樣沒有信心呢?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爲開,只要你可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陳雪音是個聰明人,一定會同意的。”
岳雲非的話讓皇甫夜信心十足,想起陳雪音說的話,兩個人不離不棄,皇甫夜覺得自己還是可以說服陳雪音的。當即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看到皇甫夜終於相信了自己的話,不再意氣用事,也舒了一口氣。看看遠處的茅屋,靈機一動,說道:“我們過去一點,近一點,看看能不能聽到他們說什麼。”皇甫夜巴不得這樣,岳雲非一說,馬上同意了,自己站起來,走了過去。岳雲非一看,也急忙跟上。
茅屋裡,陳雪音看着付瑞海,付瑞海半天不說話,陳雪音也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忐忑不安。隨着時間的流逝,陳雪音等不及了,想說什麼,可看到付瑞海那個樣子,不得不忍住了,提醒自己,付瑞海心情不好,需要冷靜,自己不能打擾。忽然看見付瑞海從衣服裡拿出一個酒壺,打開蓋子,猛地喝了下去。喝完以後,大咳不已,陳雪音暗叫糟糕,急忙過去扶住他:“怎麼樣,沒事吧,你從來都不喝酒,這次怎麼能……”
“你怎麼知道我從來不喝酒?”付瑞海回過頭看着她,淡淡地問了一聲,“是他告訴你的吧,看來他已經把我的事都告訴你了。”
陳雪音聽他的語氣,似乎是非常無奈,心裡不是滋味,突然接受了一個事實,卻發現自己以前被人欺騙了,怎麼受得了?輕輕地嘆了口氣,點點頭,說道:“是道長告訴我的,但他並沒有惡意。有時候沒事,他覺得我無聊,就和我說說這些。他說,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沒有喝過酒,你怕誤事。”
“他果然是瞭解我,這麼多年了,我是滴酒未沾,就是怕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可是今天,我不怕了,我要喝。”付瑞海舉起酒壺,又喝了下去。
“別喝了。”陳雪音把酒壺奪了過來,“這麼多年了,你是滴酒未沾,這樣突然,對身體不好。”
“把酒給我。”付瑞海逼近陳雪音,陳雪音後退幾步,看着付瑞海,緊緊地抱着酒壺。付瑞海看她這樣,有些失望地點點頭,“沒想到你對我也這樣。”
“付公子,我是爲了你好,你不能再喝了。”陳雪音勸道。
“你不讓我喝,好,我不和你爭,不就是一壺酒嗎,我有的是辦法。”付瑞海說着,就要離開。剛走到門口,就被陳雪音拉住了-------
“付公子,外面太危險了,你不能出去。”看着付瑞海不管不顧的樣子,陳雪音下定決心般地說道,“不就是喝酒嗎,好,我陪你。”
說着,抱起酒壺,一口氣喝了下去。付瑞海一看這樣,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陳雪音喝了一口,就吐了出來,大咳不止。
付瑞海見她這樣,很是心疼,扶着她坐了下來,拍拍她的背,溫柔地說道:“不能喝就不要喝,你是個女孩子,這樣喝下去對身體不好。”
“謝謝。”陳雪音回頭看着他,微微一笑,說道,“剛纔我跟你進來,是因爲你說過,想讓我陪陪你,所以我就進來了。既然我來了,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陪着你。”說完,看着付瑞海,目光真誠。
付瑞海看着她的眼睛,那麼幹淨,沒有一絲雜質,清澈見底,突然有了一絲安慰。情不自禁地說了一聲:“謝謝,謝謝你陪着我,尤其是在這個時候。”說着,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苦笑道,“我還以爲自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幸好有你。可我還是想喝酒,非常想,可以陪我嗎?”看到陳雪音點點頭,也受了感染,笑了笑,非常輕鬆。拿了兩個杯子,給自己和陳雪音各倒了一杯酒。自己喝了一口,陳雪音卻沒有喝,可能是因爲剛纔的事,受不了了,所以只是看了一眼。付瑞海並沒有強迫,只是笑了笑,繼續說道,“自從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個和曹若燕不一樣的女孩子,你單純、善良、溫柔,願意相信所有人,你知道我是誰,可還是非常相信我,對於這一點,我非常感動。有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曹若燕有你的一半,所有事情可能都會非常簡單。”
“付公子,見笑了,其實我沒你說的那麼好。”陳雪音說着,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揉揉頭髮,“我從小都在關外,那裡沒有什麼人,我也沒有接觸過什麼人,只有父親那些朋友,而且也沒幾個。去江落城,是我第一次離開那個地方,除了父親,我不知道該聽誰的,人生地不熟,他讓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父親和李叔先後離開,那段時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幸好有個道長,還有你,要不然我就…….救出了皇甫夜,本來以爲一切結束了,可沒想到皇甫夜居然一個人留書出走,爲了他,我來到了京城,幸好遇見了你,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其實有時候想想曹小姐,我還是非常羨慕她的,她是個有主見、有辦法的人,雖然乾的事情讓人接受不了,可是敢想敢幹,就這一點,我就非常羨慕。如果我可以像她一樣,可能現在就會自由一點,也就不會依靠別人了。”
“敢想敢幹?曹若燕?如果沒有我,她做的了那些事嗎?”付瑞海想起和曹若燕做的那些事,原來覺得是逼不得已,現在看來真的是助紂爲虐,不可饒恕,“我當初相信了曹生明的話,以爲曹若燕是我的親生妹妹,所以纔對她百依百順,幫她殺人,幫她做事,現在才知道原來是一個錯誤,大大的錯誤。可笑,真是可笑。”付瑞海突然哈哈大笑,笑到最後,竟然哭了出來。
陳雪音看他這樣,越來越不忍:“都怪我不好,如果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不告訴道長,你現在就不會如此痛苦了。”
付瑞海搖搖頭:“這和你沒有關係,你做得對,這是事實,我應該知道。義父,哦不,那個道長早將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我,可是他沒有。如果我可以早點知道,我就不會這麼稀裡糊塗的了。你知不知道,就憑我的身份,我的地位,我早就可以殺了曹生明。爲什麼沒有動手,很簡單,就是因爲曹若燕,因爲我覺得曹若燕是我的妹妹,我是哥哥,我就應該保護她。爲了得到她想要的東西,我豁出去了,什麼也不管了,殺人,放火,表面上是曹生明的命令,實際上都是爲了曹若燕。你知道嗎,前幾天,曹若燕讓我殺了一個人,那是個無辜的女孩,和你一樣善良,對曹若燕也是忠心耿耿。可就是因爲她發現了我和曹若燕在一起的事情,可以說是剛剛看到,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就把她……我真的不想殺人了,可那天晚上,我還是答應了。如果我可以早點知道這些,我就不會,不會……”付瑞海哭了,可以說是嚎啕大哭,在陳雪音面前,毫無顧忌。
“我理解,我理解。”雖然他說的事情讓陳雪音非常害怕,可陳雪音還是這樣安慰道,“你是一個好哥哥,原來我們都誤會你了。曹若燕知不知道這件事?”
付瑞海搖搖頭:“不知道,我不敢告訴她,怕她受不了。曹若燕喜歡我,我看得出來,可就是因爲這個,我拒絕了她,這也是我唯一讓她傷心的事。曹若燕以爲我是因爲你才拒絕了她,所以折磨你,挑撥你和皇甫夜的關係,可我卻不敢告訴你。因爲我怕你知道以後,傷害了曹若燕。那天晚上我要和她說清楚,卻出現了那樣的事,沒來得及說,今天我知道了事情真相,我該怎麼說,該怎麼說。”付瑞海說完,拿起酒壺,一飲而盡。卻不知道喝的是酒還是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