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雙手撐在膝蓋上,力氣大的指尖幾乎嵌入到龍袍中。
先是太子,再是寧王,他這幾個兒子實在是太令他失望了!幽暗的眸望向馬戩,這是他的第三個兒子,一個自小便默默無聞生長在宮中的孩子。可最近這些日子他發現,這個兒子的身上,開始散發光芒,似乎與他平日裡表現出來的卑微很不一樣。
難道,他也在惦記着皇位嗎?
感受到審視的目光,馬戩不由壓下腦袋,將身上那份逆來順受表現的更加明顯。
時光彷彿靜止了一般,御書房中呼剩下馬寧悲痛的哭喊聲。
很快,保命的慾望將他從痛苦的深淵中拉了回來。
“父皇,兒臣知錯了,求父皇再給兒臣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馬寧抹了一把鼻涕眼淚,伏身跪了下來。虔誠的態度,似乎是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馬寧的話讓馬戩得到了暫時的解放,皇帝的目光從他身上挪走了。
“將功補過?”皇帝明顯不買帳,憤怒的眼光朝馬寧看了過來,“今夜若是你謀反成功,你還會跪在這裡與朕說什麼將功補過麼?自古成王敗寇,便是朕的兒子,也無可厚非!”
這一席話,便是不打算赦免馬寧的謀反之罪。
“父皇,兒臣真的知錯了。”馬寧掙扎着向前,想靠近些以打動皇帝反被牧正攔下,“殿下已有謀反之實,還是離陛下遠些的好,免得臣出手誤傷了您。”
“牧正,你——”你敢威脅本王!馬這雖惱怒,以一己戴罪之身卻也沒敢把話說完,只聽得牧正道:“殿下,臣是爲了您好,這殿中能保護陛下的,可不只臣一人。”且不說站在半丈之外的墨戰華,便是隱藏在殿中的御林軍,也能隨時衝出來要了他的命。
馬寧果然不敢再向前靠近,匍匐在御案前,苦苦哀求,“父皇,求您念在兒臣這些年輔佐朝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再給兒臣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吧——”
皇帝痛心的閉上眼,不願再去看他的模樣,擺擺手,語氣沉重的道:“押入天牢,等候處置。”
兩名禁軍侍衛聞令走來。
“父皇!”馬寧大驚,進了天牢莫說再爲自己辯解,就是見皇帝一面都難!
不!
他必須不能進天牢!
腦海閃過一個念頭,推開侍衛架住自己的手,他飛快的撲回到御案前,“父皇,兒臣還有隱情稟報!”
墨戰華與鳳清瑤同時繃緊了神經。
馬寧口中的隱情,定於自己有關!鳳清瑤平靜的眸底掠過一抹肅殺,默默唸到:“花半里,該你表現了!”她躲過各路門神將他帶進來,可不是讓他來白白看熱鬧的!
倏的,一道白影出現在雕龍畫鳳的房樑上,風雅的面上,帶着清風朗月般的從容笑意。
記得從前,她遇到危險只會喊他半里哥哥,如今連名帶姓的聽起來雖然不似從前那麼親切,但能護她周全,他便覺得心滿意足。
乾淨的眸中光華流轉,身影落下,到了馬寧面前。
當然,馬寧現在看不到他,或者說,只要他不打鳳清瑤的主意,這輩子都不會見到他。
御書房的溫度,一度降到了極點。
皇帝抿着脣角,冷冷的凝着殿中衆人,彷彿要看透着每個人的心思。
墨戰華表情冷漠,拇指與食指間,一枚棋子若隱若現。真氣在指尖流轉。只要馬寧敢開口,瞬息之間,他便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他永遠地閉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