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璽哥。”蕭諗輕喚，提步走了過去。
墨璽聞言，扭頭望了過來。
見到她時，平淡的眸中並無波瀾，大概是驚於她精心的裝扮，微微有些訝異。“這麼快就來了，我還以爲你要等到日落。”淡然開口，說完便不再看她，而是扭頭重新望向前方。
“荷花都敗了，你也不差人清一清荷花池。”蕭諗道。
以前每到冬季，他都會命人清理荷花池。將枯敗的荷葉收走，再重新栽種新藕，施撒肥料。
這樣一來，來年荷葉就會長得格外茂盛，花開的也格外鮮豔。
“轉過年春天一到，新的荷葉就會長出來。到時這些枯葉殘葉自然會沉入湖底。何此再多此一舉，去清理它們？”墨璽反問。
蕭諗聽了，臉上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璽哥還似從前那般，喜歡來這裡嗎？”她記得，當時整座侯府之中，他最喜歡的地方，便是這座荷花池。他曾說過，見到這些荷花，便想起他們初識的情景。
“偶爾過來看看，你與雲裳交好，應知她對水中生出來的青蓮蓬，情有獨鍾。”
蕭諗眸中閃過一抹疼痛，快的不着痕跡。
臉上帶着勉強支撐的笑容。
她的確知道，雲裳特別喜歡吃青蓮蓬。每次看她將蓮蓬籽從蓮蓬中一粒粒剝出來，又剝皮去芯，吃得津津有味，她便覺得不可思議。
天下美味那麼多，她實在嘗不出蓮蓬籽有什麼好吃。
可雲裳就是喜歡，當初爲了採蓮蓬，沒少拉着她到處跑。大熱的天，爲了下水摘那些東西，胳膊上被劃得到處是傷，可她還是樂此不疲。
“你留着這片荷花池，便是爲了給她摘蓮蓬嗎？”蕭諗淡淡的問。
她其實猜到答案了，只是想讓他確認而已。
“沒錯。”墨璽不出意料的點了頭。
儘管知道他會這樣回答，蕭諗的心還是猛的一沉。
是啊，他的性子那般執拗，如果不是爲了雲裳，他又怎麼會留着這片爲自己而建的荷花池？
“璽哥，”她轉過身，深深的凝望着他的臉，癡癡的問道：“如果時間倒回三十年前，你知她是爲我而嫁，還會娶她過門嗎？”
墨璽也扭過頭，望着蕭諗的目光異常堅定。
“若我墨璽這一生，有什麼事是沒有後悔的，那便是娶了雲裳爲妻。”
蕭諗徹底怔住。
笑容頓失。
“璽哥，她去世這麼多年了，難道你從來沒想過，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嗎？”蕭諗的語氣中，有掙扎，更多的是心疼。
當年唐楚聯軍打進皇宮，他戰亂中救她出來，她以爲，他對自己還是有情的。
這些年悉心照顧，當初墨戰華回來尋仇，他寧可用身體擋劍，也要保護自己性命。那時，她也以爲，他對自己用情至深。
可這麼多年等下來，他卻從未說過，我們重新開始吧。
眼看風韻不再，她有些等不及了。
“我一直在過自己的生活。”墨璽淡然道，並非聽不懂她話中的意思，而是自雲裳之後，他眼中再容不下其他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