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戰華到南苑時，蕭諗正在收拾院子。
自從離開深宮高牆，她就過着一個人的日子。凡事都是親力親爲，身邊連個侍女都沒有。最初，墨璽曾想給她安排侍女過來，被她拒絕了。
她說既然富貴已去，那就過平常人的日子。常人能吃的苦，她有何吃不得？
“蕭姑姑。”墨戰華站在院門口喚她。
她是蕭雲殊的姑母，他們幾兄弟也都跟着稱她爲姑姑。
蕭諗聞言擡起頭來。
看清來人是墨戰華時，眸中閃過一抹詫異。
墨戰華極少來這裡。
淡雅一笑，停住了掃地的動作，“你如何過來了？”
“如意回來了，父親差我來請姑姑去府上聚聚。”墨戰華道，人還是站在門口，沒往裡面走。當年就在這間院子裡，他險些殺死自己的父親。
心裡有陰影，不太願意靠近。
“如意回來了？”蕭諗重複着墨戰華的話，似是確認消息，眸中的喜悅卻無法掩飾的流露出來。匆匆放下掃把，手在身上系的圍裙上隨便抹了幾下，“她現在侯府？”
“在。”墨戰華點頭。
蕭諗大概是高興壞了，就要出門，忽然想到自己這身裝扮，尷尬的笑了幾下。
“你先回去，我換身衣服便來。”
“姑姑不必着急，我在門外等你就是了。”墨戰華說完，微微頷首，從院子裡退了出來。
自如意跟着鳳嵐回南楚後，她有兩年沒見到女兒了。
匆匆轉身回屋，從衣櫃中隨便拿了件乾淨衣服出來。
換衣服時，她又愣了愣。
她要去的是武安侯府，雖然是去見女兒，可總難免是會見到他。想了想，又將那衣服放回去，換了一件側面繡着碎花的衣裙。
蕭諗雖已到中年，卻還保持着幾分年輕時的姿色，精緻的衣服隴在身上，立刻脫胎換骨一般。
挽了發，別上一支梅花簪，這纔出了門。
院門外停着一輛馬車。
墨戰華就站在馬車不遠處，見她出來，立刻迎上前來，“蕭姑姑，請。”
“讓你久等了。”蕭諗客氣道。
墨戰華頷首，命人掀開車簾，扶她上了馬車。
待她上了馬車，墨戰華才翻身上馬，一行人回了武安侯府。
“蕭姑姑先在花廳等候片刻，我去喊如意與鳳嵐他們出來。”進了侯府，邊往正廳走，墨戰華邊說道。
“好。”蕭諗點頭應着。
進了花廳剛坐下，便有下人奉上了茶水。
“請慢用。”
丫鬟放下茶，接着退了下去。
她擡眸打量着四處。
曾幾何時，這座侯府中，她也是可以自由來去的。如今卻只能以客人的身份，等在前廳了。如果沒有當年那道聖旨，便不會有後來的種種，那麼她與墨璽，應當過得幸福美滿吧？
嘆了口氣，真是造化弄人。
久等墨戰華與如意不來，她有些煩悶，起身出了花廳。
花條後面是條碎石小路，直接通往侯府後院的荷花池。從前她來的時候，常常從這裡走。
時值冬季，荷花池中盡是乾枯的枝葉，有氣無力的耷拉在水面上。
有個人站在池邊石板橋上，一動不動的凝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