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41

感受到來自花無痕身上憤恨的殺意,千蕸嚇的臉色煞白,連忙低頭認錯,“神女息怒,是屬下實在氣不過,是屬下多嘴,還請神女處罰。”

花無痕斂回周身釋放的殺氣,眸光幽冷的瞥了眼千蕸,“通知宮妍,派人守好皇宮,不能讓夜冥闖入皇宮。”

見花無痕沒有處罰自己,千蕸心頭一喜,聽到命令後,連忙應聲,把命令傳出。

花無痕趕到京都城門口時,魔界妖魔與神殿的衛隊撕殺慘烈,滿大街的殘屍,大灘大灘的鮮血猶如潺潺而流的小溪,在大街上肆意的流動。

彷彿早就知道花無痕會回來,夜冥神情尤爲姿意的斜躺在城門口安置的玉榻上靜候,看到花無痕腳踏花瓣,飛天而來的時候,脣角揚起一抹令人窒息的弧度,“好久不見,花神女,別來無恙啊。”

這個女人,還是那般的冠絕天下,眉眼間風情萬種卻又冰清高貴,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讓人擡頭仰望的神界第一美人。

只是,這些的歷經的歲月滄桑,還是在她的眉間留下了無情的痕跡。

夜冥不相信,神界令人仰望,受萬千男人傾慕的神女,是真的無慾無求。

三界中最虛僞的就是神!

看着神情瀟灑的躺在金殿玉榻上的夜冥,花無痕丹鳳眼眸閃爍着幽幽冷光,“夜冥,你屢次進犯人間恣意肆殺,本神女看在龍淵的面子上,次次饒你,你卻不知醒悟,本神女再容你不得。”

“不知醒悟?哈哈……”同情的眼神望着出塵不染高冷絕色的花無痕,夜冥仰頭肆意的大笑起來,天地間滿是他猖狂的嘲笑聲,“花神女,一億年了,本尊真是同情你,整整一億年都沒有想透……”

從玉榻上起身,夜冥邁着嘲諷的步伐,走向臉色愈加難看的花無痕,脣角邪惡的弧度,勾的愈加的深了,“有一個一心一意守候你的男人,你卻視所有的陪伴和感情棄之如弊,本尊真爲你感到心痛,感到悲憤,不知,你何時才能醒悟,……”

夜冥的話句句如針,直扎花無痕的心,勾起她心裡的回憶,她的痛,她的恨。

花無痕的臉色一變再變,袖子裡的拳頭越攥越緊,尖銳鋒利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的肉裡,那火辣辣的痛蔓延到心間,衍生出一股噬心的痛恨。

但冷靜高貴的她,從不會將一切情緒溢於表面,冰潭般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恨和漣漪,她冷卻着脣瓣,反脣相譏的道:“夜冥,你一次又一次的闖入人間,一次又一次的負傷而歸,爲的,不就是那口氣嗎?爲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你拼命執着了這麼多年,難道不覺得可悲,不覺得可憐?你每日只有無盡的黑暗和痛苦伴隨,午夜夢迴時,是不是會受盡內疚和譴責?”

若說夜冥剛纔的話如針紮在花無痕的心上,那麼花無痕此時此刻話,卻猶如淬了劇毒的尖刀,在夜冥心裡始終未能結痂的傷口上,狠狠的再桶一刀,讓夜冥,比她還痛,還要可悲。

但,終究是兩個可悲的人,在相互撕扯對方掩埋在心裡最深的傷疤,看着對方憎恨怨憤,鮮血淋淋,在心裡快慰的安慰自己,他纔是全天下最可憐,最可悲的人。

夜冥心如刀絞,卻絲毫不顯露半分,依舊是一副恣意瀟灑的神情,“如果本尊沒有猜錯的話,你的聖主正和他的女人逍遙自在。”

轉而,他用一副頗爲崇敬的眼神,望着面無表情,心裡卻早已怒意滔天的花無痕,笑說:“神女不愧是神女,爲了三界和平,都親自出馬了。呵呵,不過,本尊實在是沒想明白,既然神女親自出馬了,還要那個聖主有什麼用?”

“夜冥,你無需廢話了。”

周遭的溫度越來越低,逆着陣陣寒流,恍若千年寒窖般,令其他人冷的徹骨,花無痕的眸光如刃般甩向夜冥,“有本神女在,你今日休想得逞……”

語畢,梵天傘自她掌中浮出,噴薄出海嘯的威力,朝夜冥爆發而去。

四周的妖魔和撕殺的侍衛,皆被這磅礴的力量給震飛出去。

只有夜冥獨自屹立不動,周身被一層強大的防禦罩籠罩,掌心的騰起一團強大的紅色光球,朝攻來的力量兇猛的砸去,脣角含着一抹詭譎的笑意,“花神女,敢不敢跟本尊賭一局。”

花無痕是天上人間,掌管一切花開的花神,她擁有令百花盛開,而百花枯萎凋謝的能力,也是神界之中除了神皇之外,能夠修煉靈宮“神玄訣”的人。

只見她腳下蓮步生風,周身繚繞着一道眩彩綺麗的光芒,將她高冷清雅的脫俗仙顏襯托的風華絕代,一個個金色小字,如咒語浮閃在虛空,攜着火山爆發不可抵擋的力量,朝夜冥噴發而去,仙顏冷笑,“本神女和你沒有什麼可賭。”

“神玄訣”看到無數個金字咒訣,排山倒海的朝自己爆發來,夜冥狹長的眸子裡劃過一絲狠厲,只有神皇纔有姿格修煉的神玄決,你花無痕有什麼資格修煉。

盛怒之下,只見夜冥身形如電,身體爆發出妖異的紅色光芒,驟然幻化成一有着九條血盆大嘴和九條蛟龍尾的魔暗吞天龍蟒,神武不凡,騰躍而起,九張血盆大嘴吐出九條毀滅性的巨火龍,撞在移山倒海而來的金子咒上,九條蛟龍尾被詭異的紅光籠罩朝花無痕盤飛着襲捲而去。

整個京都城內都逆起陣陣強大的黑色颶風,將其他衆血肉之軀捲入風穴生生撕裂,斷肢殘臂,血雨滿天,空氣裡充斥着令人作嘔的血腥之氣。

———分割線——————

冰封住端木璃的玄冰,在這寂靜的寒冰洞裡,發出一陣咔咔清脆的裂響聲,便如網般的裂痕在玄冰的表面形成。

從栓龍梭裡纔出來的洛傾婉,還沒來得及向龍尊,詢問端木璃的情況,便聽到這陣冰裂的清脆的響聲。

“撤開結界。”洛傾婉擔心端木璃又會發生之前的情況,連忙讓龍尊把結界撤掉。

“砰”

還沒等龍尊把結界撤掉,一聲巨大的響聲,便從結界裡傳來,與此同時,結界已被一股力量震破,在空中渲染出一陣眩彩的光芒。

見自己設下的結界,自己還沒有撤掉,便被結界裡的力量震破,冰塊含着強大的力量砸來,龍尊神色一冽,一把將往結界裡衝的洛傾婉拉到自己的身後,“別急,先看情況,萬一是……”

龍尊沒有說完,可洛傾婉和葉疑都懂,邪皇無衍的精魂,隨時都有可能,會佔據端木璃的身子,對他們遭成危險。

“噗……”

冰封一炸,端木璃喉頭一陣腥甜,不可遏止的吐出一口鮮血。

看到端木璃吐血,洛傾婉面色一沉,立即閃身到他面前扶着他,“你怎麼樣?”

端木璃的臉色煞白無血,虛弱的幾近透明,可眼眸裡迸射出來的寒光,卻是令人心底生寒,威懾的人膝蓋打彎。

洛傾婉扶他的手不由的抖,以爲邪皇無衍的精魂佔據了他的肉身,剛要以栓龍梭將他捆起來,便被他冰冷的掌握住了小手,“丫頭,還記得,你答過我的事情嗎?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選擇相信我?”

端木璃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洛傾婉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反映過來。

但確定,端木璃沒有被邪皇無衍佔據身子,她提起的心鬆了一口氣,“怎麼突然間問起這個?”

她真不覺得,此時此刻,是該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嘴角還在流血。

握住給自己擦試嘴角的手,端木璃猛地把洛傾婉擁入懷裡,下巴擱在她的墨發上,手掌憐愛的廝磨着她的臉龐,低沉着嗓音道:“我要離開一趟,去辦一件事情。”

聞聽此言,不僅洛傾婉震驚,就連龍尊和葉疑倆人,臉上都露出來震驚的神情。

洛傾婉皺着娥眉,從端木璃的懷裡出來,晦暗的不解眸光如水般絞着他,冷聲道:“紅月未過,你體內的邪皇精魂隨時都會出來作祟,離開這蒼龍雪山,外面的陰氣最盛,你這個時候,居然跟我說,你要離開,要出去辦事?”

洛傾婉整顆心都冷到了極致,什麼重要的事情,能讓他在這樣的關鍵時候,冒着生命危險,親自去處理事情?

對上洛傾婉冰冷壓抑着怒意的眸子,端木璃冰涼的指尖輕拂着她額頭打上寒霜的墨發,暗自嘆了一口氣,才無奈道:“紅月之日,是妖魔鬼怪實力大增之日,夜冥趁機攻打京都,我必需要回去一趟。”

說着,他從冰臺上起身,輕撣衣袍上的冰霜,京都四周他設下來的結界,已經被破,除了夜冥,還能有誰?

他走到龍尊面前,龍尊似乎明白他要什麼,把問天鏡遞給了他。

他接過龍尊遞上來的問天鏡,手掌在問天鏡的鏡面輕撫而過。

只見問天境的境面裡出現了京都的大街,遍地殘屍,血流成河,猶如修羅戰場。

瞳孔緊了幾分,眉間一閃而逝着急若星火神情,手掌輕揮,問天鏡裡的畫面頃刻消失。

他擡頭看着龍尊道:“我走後,把她送回神殿。”

龍尊和葉疑,不約而同的看向洛傾婉,以洛傾婉的性子,她會同意端木璃一個人去京都嗎?

洛傾婉端坐在冰臺上,神色平靜無波,看不出她此刻的心裡再想什麼,也看不出她臉上有一絲一毫的擔心和憤怒。

“都看着我做什麼?”見龍尊和葉疑的眸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洛傾婉從冰臺上站起來,拂去滿身的冰霜,連看都沒有看一眼端木璃,勾脣冷聲道:“你們倆個人,一個是我的靈魂獸,一個是我的朋友,憑什麼聽他的話?”

葉疑和龍尊的臉色怔了怔,看了眼端木璃,抿脣不語。

洛傾婉的性子從來都是陰晴圓缺,喜怒無常,做任何事情只憑喜好,很多時候讓端木璃也捉摸不透,深感無奈,“丫頭……”

不給端木璃說話的機會,洛傾婉便已經擡起手掌,制止他繼續說下去,擡步走到他的面前,雙臂環胸,擡着下巴睨睥着他,冷笑道:“我何時,給了你安排我的人生的權力?”

看着她冷漠的神情,脣角譏誚的弧度,端木璃幾不可見的蹙了下好看的眉,抿了抿脣,邪魅的低沉着嗓音,“丫頭,京都城外結界重重,夜冥憑着紅月之日攻打進去,這說明他功力大增,十分危險。”

這是三界之間的戰爭,還可能會有皇室內部的戰爭,他不想讓她捲入,更加不想,讓她在這場戰爭裡受到任何的傷害。

“哦?那又怎麼樣?”微微挑眉,洛傾婉眯起鳳眸,勾起一邊嘴角,冷笑道:“你懂得,什麼叫生死與共?什麼叫承諾麼?若是不懂,你現在馬上就可以走,我不會攔住你。”

任何一件事情,跟她的安全相比,都微不足道,端木璃不願意冒這個險,也不能……

平靜的眸子凝視的眼眸如冰的洛傾婉,端木璃終是嘆了一口氣,轉身便走。

洛傾婉咬了咬雙脣,沒看端木璃的背影,望着虛空冷聲道:“我可以讓你在我心裡生根發芽,甚至開花結果,那是我給你這個資格,給你權力。同樣,我也有權力,把你這顆生長在心裡的根拔掉,我要的男人,是要和我福難同當,而不是一力承擔,一味的將我推開……”

離開的步子一滯,端木璃後背僵了僵,沒有遲疑,走到寒潭洞前,伸手抓住一直守候在洞前的藍魅,輕撫了下他的頭,把他留了下來,並沒有帶走。

轉瞬,寒冰洞裡,只剩下洛傾婉,龍尊和一直沉默寡言的葉疑,還有飛到洛傾婉頭頂的藍魅。

“跟着你的主人一起,滾。”心裡的怒火,讓洛傾婉渾身散發着駭人的氣息,大掌一揮,把在面前飛來飛去的藍魅,給揮了出去。

因爲主子無辜被牽連的藍魅,被洛傾婉一掌揮撞在冰壁上,痛叫一聲順着冰壁滑落在地,可憐兮兮的眨巴着大眼睛瞅着洛傾婉,藍色翅膀移到藍幽幽的大眼睛上,故做抹淚,那叫一個委屈。

看了眼委屈十足的藍魅,葉疑又看向渾身寒意比寒洞裡的寒氣還要冰冷的洛傾婉,道:“你不是說,你的男人,要是這天下出色的男人,而出色的男人,首先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的女人,他這麼做,沒有錯。”

洛傾婉暗暗抽了一口冷氣,她何曾不知道,端木璃這麼做,是想讓她安全。

可他擔心她,不想讓她受傷,那麼,她難道就不擔心他嗎?

他以爲,一味的把她推開,就是在保護她麼?

她要的,是他給她的一份安心。

她寧可,同他一起並肩作戰,也不要被他推開,像現在這般……

她走到藍魅面前,把藍魅從地上提了起來,放在肩膀上,眸光淡淡的看了眼葉疑和龍尊,“他沒有錯,那麼我接下來要做的,也定然沒有錯了。”

雖然洛傾婉什麼也沒有說,但龍尊和葉疑,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對她的決定,絲毫沒有意外。

如果洛傾婉會選擇妥協,那就不是洛傾婉了。

這一點,端木璃深知,所以,他想了想,還是決定……

剛出寒冰洞,洛傾婉就被捲入一個懷抱,清冷的魅香灌入鼻腔,暖意包圍着全身,讓洛傾婉感覺不到一點的寒冷,把頭深埋在他的胸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怒吼一聲,“你這個禍害,混蛋……”

“我想清楚了。”緊抱懷裡鬧情緒的小女子,端木璃壓下雙脣,吻落在她的墨發上,移到她的耳畔,“真正的男人,不是在危險沒來臨前,就把自己的女人推開,而是在危險面前,仍然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女人。”

洛傾婉張開貝齒,狠狠的咬在端木璃的胸口。端木璃疼的身子微顫,卻沒有把小女子推開,深紫色的眼眸底溢出一絲笑意,語氣頗含着*溺道:“難馴的小東西……”

舌尖償到腥甜,洛傾婉才鬆開貝牙,從他懷裡出來,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伸出手掌,“拿出來。”

魅顏仙姿,流露着無奈的神情,蒼白的脣,勾畫出完美的弧度,端木璃識趣的把問天鏡,放到惡瞪自己的小女子手裡,“好,聽我家丫頭的。”

利用問天鏡到達京都,不過是短短一瞬間的時間。

當洛傾婉看到京都的大街遍地橫屍時,眼眸深處的震驚被冰寒取代。

前後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夜冥先是屠殺神殿,又是屠殺了聖月,他究竟想做什麼,纔會這般的嗜殺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