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院子裡,就看到坐在石桌旁的韓奕。
洛傾婉趕緊狗腿的端起面前的櫻花粥,微笑着凝望坐在對面的韓奕,“這櫻花粥味道好香,快來,償償味。”
韓奕恍若未聞,徑直端起面前的粥,並不搭理她。
見韓奕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洛傾婉小臉微黑,站起身來,走到韓奕身邊,一把撈住韓奕那的衣襬……
“幹嘛……”剛轉頭,話才說出口,就被一碗花香四溢的櫻花粥堵住了嘴,洛傾婉不會他開口的機會,端着櫻花粥,直接灌到他的嘴裡,眼眸劃過狡黠的光芒,“這可是難得一吃的美味,你多吃一點。”
韓奕被迫的喝下洛傾婉強行灌到嘴裡的粥,陰沉的俊臉黑的發紫。
接到韓奕冒火的眸光,洛傾婉飛快的衝他眨巴着鳳眸,脣角勾畫出風華瀲灩的笑容,“我這不是關心你嘛,想讓你多吃一點。”
關心?
韓奕可沒在她的臉上,看到一絲關心,還不知道,她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被迫的喝完碗裡的粥後,韓奕趕緊轉移陣地,遠離這個女人。
洛傾婉趴在桌子上,轉臉看向神情清冷的龍尊,又掃視了眼遠離她的韓奕和韓進,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嘴上卻招呼着,“含珠的手藝真不錯,都多吃一點。”
心裡惡劣的想着,你們現在吃多少,等會兒,就讓你們反胃吐多少。
墨羽的辦事效率很快,在洛傾婉幾人早膳過後,便已把幾名昏死的死囚犯,帶到了洛傾婉的面前,“夫人,你看這些人可行?”
拿來下刀子練習,就不存什麼行不行,只要是個人就可以。
略略掃了一眼幾名昏死在地上,衣衫襤褸,邋遢骯髒,看不清模樣的死囚,洛傾婉皺眉道:“從中挑選一個人,洗乾淨後送到手術間去,其他的人,先關起來。”
這些死囚都不知道在牢裡待了多少年,常年不洗澡,身上的黴臭味,隔幾里路都能夠聞到,不清洗乾淨,洛傾婉沒法下刀子。
“是。”墨羽應聲後,便按洛傾婉的吩咐去辦。
洛傾婉又洋洋灑灑的在紙上寫下一個方子交給含珠,“把藥方子給澈兒,讓他煎好藥端來。”
含珠接下藥方,便退下去辦。
洛傾婉取來一個托盤,把所需要的針線,自制的手套,柳葉刀,全都擺放在托盤上,拿來最烈的酒,逐漸的給柳葉刀擦洗消毒。
然後,讓人準備來一件勁裝換在身上,以免等會兒動起手術來,衣裙的袖子防礙手術。
一個時辰左右,墨羽把那名清洗乾淨的死囚,提進了手術房間,纔來向洛傾婉彙報,“夫人,人已經帶進房間了。”
“嗯,走吧。”從石桌前站起來,端起托盤上經過消毒的手術用具,洛傾婉同墨羽一起朝手術的房間走去,可才走兩步,她停了下來,回頭掃視了一眼韓進,韓奕和龍尊三人,挑眉笑道:“手術比較血腥,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在場。”
龍尊這傲倨不可一世的性子,哪經得住洛傾婉這麼挑畔,“什麼樣血腥的場面,本座沒有見過,不過一個手術,還能嚇倒本座不成。”
洛傾婉奴了奴嘴,不以爲意的挑眉聳肩,並不作聲,只是笑的意味深長。
“我也是半個醫師,有學習的機會,自然不能錯過。”笑意吟吟的皓眸,凝睇着一臉別有深意的洛傾婉,韓進溫潤道。
洛傾婉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眸光瞟向韓奕……
“我見得不比你少,再說,沒我幫忙,你確定你能獨自完成?”
語音才落,一陣勁風襲來,洛傾婉已經被韓奕一把撈在手裡,朝手術房間閃去。
看着轉瞬消失在眼前的兩抹身影,韓進和龍尊兩人的眸子流露出一股不清不楚的神情。
看了眼手術*上,被清洗乾淨的漢子,年約三十來歲左右,洛傾婉跟墨羽道:“弄醒他,把藥給他喝下。”
墨羽按照洛傾婉的指示,把昏迷的死囚弄醒,讓蒙元澈把藥,給那死囚灌了下去。
“你,你們,是什麼人?”死囚犯一醒來,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來,就被人灌下一碗藥,待意識清醒後,看到一屋子的人,不由的驚慌起來。
“老實躺着,否則,現在就刑了你的刑。”墨羽冷聲說道。
洛傾婉帶着以魔獸的腸子自制的手套,看了眼滿眸驚恐的死囚,冷冷道:“你是牢裡的死刑犯,在牢裡的下場,就是死路一條,現在,擺在你面前的路,有兩條,一條是生路,一條死路,你選擇哪一條。”
死囚常年,都關在暗無天日的牢房,整日與鼠蟻爲伴,受盡各種折磨依然沒有死,那是因爲他們沒有死的勇氣,即便是受盡折磨,他們也想留口氣苟延殘喘的活着。
生,對死囚來說,就如猛虎出閘,渴望兇猛。
所以,那死囚毫不猶豫的點頭,“如果,你們能夠放我一條生路,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不管做什麼,都好過終生被囚禁在牢裡,等着處死要好。
“我不需要你做什麼,你只需要躺在手術檯上不要亂動就好。”洛傾婉走到手術檯上,眸光冷冽寒徹,“若是你敢亂動,我不保證,你這麼小命,還能保住。”
那人不知洛傾婉要做什麼,求生渴望強烈,聽了洛傾婉的話,忙不迭的點頭。
“澈兒,把托盤端過來。”見死囚聽話的躺下去,洛傾婉回頭跟蒙元澈道:“等會兒,我動手術時,你仔細看了,之後,我會考你。”
蒙元澈激動的連連點頭,這麼厲害的醫術,可以醫治好韓進哥哥那無人能醫的雙腳,自己若是能夠學會,那該多好。“是,師傅,澈兒會仔細看,謹記在心裡。”
從托盤上取來一把柳葉刀,把死囚犯右腿上的衣褲劃破,刀片劃過他腿上的血肉,問,“可有知覺?”
剛纔給這死囚喝下的藥,是和麻沸散相同的麻醉湯,讓死囚在手術中昏迷,不會感受到非人的痛。
當然,她這麼做,可不是爲了給死囚減輕痛苦,而是爲了試驗,這才更好的給韓進調藥劑。
死囚犯在牢裡幾乎天天受盡苦刑,對疼痛有着非比常人的忍耐力,所以,儘管腿上傳來刀割般的疼痛,他的意志力也能夠挺住。
只是,“這點疼,我能忍受,就感覺,好昏……”
斷斷續續的話音一落,死囚眼有一黑,昏了過去。
“藥效已經發揮作用了。”洛傾婉從蒙元澈端着的托盤裡拿起一把柳葉刀,手指在死囚腿上的筋外圍下劃量線。
然後,持刀順着筋與骨的縫隙下刀子順筋下滑,下刀準,動作嫺熟利落,一刀下去,長條血龍頃刻從傷口溢了出來。
洛傾婉放下手裡的柳葉刀,緊了緊帶在手上的手套,將劃過的傷口打開,把進手指到傷口裡找筋,鮮血如柱,頓時,房間的空氣裡瀰漫了濃重的血腥味,充斥着幾人的鼻息,弄的人一陣反胃。
“女人,你這是要從他的腿上把筋割下來?”看着洛傾婉動手利落的在死囚犯的腿上,開了一條長長的傷口,血流如柱,竟伸出手指在傷口來回摸着筋,龍尊不由的皺眉,眸色幽深無比。
“給師傅做手術,是需要完整的筋,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取一條完整的,不受損害的筋出來。”皺着眉頭,洛傾婉一邊摸索着整條筋,跟蒙元澈道:“你看清楚,我是如何下刀子,纔會在不傷筋避免動脈要害的情況下,成功的取下一條完整的筋……”
洛傾婉把傷口撕開,讓蒙元澈看到她手指捏住的筋,一邊拿着小號的柳葉刀小心翼翼取筋,一邊向蒙元澈講解,如何在取筋時,避過腿部的要害動脈和血管。
韓進,韓奕和龍尊,在一旁靜靜的看着,並不作聲,仔細的聽着洛傾婉的講述。
專注於手術的洛傾婉,看起來沒有一絲一分的輕狂和玩世不恭,臉上是從所未有的嚴肅,眸光精銳認真,專注,偶而還會放射出如星光還要璀璨耀眼的光芒,周身散發的氣息,讓人不敢在此刻打擾到她。
一盞茶的功夫,洛傾婉已將死囚腿上的筋給取了下來,血淋淋的一條拿在手裡,濃郁刺鼻的血腥味,灌入鼻翼,嗆的龍尊嫌棄的後退。
可在看到洛傾婉拿起針和線的時候,又不禁好奇的湊了上去,“女人,你拿着針線做什麼?”
“縫筋和血管。”洛傾婉嚴肅的口吻拋下一句,“別說話。”
取筋難度即高又危險,可縫筋的難度更高,這取決於,這條腿日後還能不能順利的站起來。
而且,筋上有密密麻麻的血管,需要用針縫起來,否則,不僅廢了腿,連小命也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
見洛傾婉神色肅穆認真,眸光直專注在手裡的縫合上,龍尊縱是心裡好奇,也沒有繼續再問下去。
“澈兒,用手捏住這兩根相連的筋,不要鬆手。”
將相連的兩根筋捏在一想,讓蒙元澈以手捏住,洛傾婉拿着針線縫在一邊流血不止的血管上,十指鮮血淋淋,視線很快被血遮住,“韓奕,用夜明珠,給我掌明,龍尊擦血。”
一手捏着血管,一手拿着針,洛傾婉騰不出手來,擦着從血管噴濺出來的血,也看不清血管,只好讓一旁的韓奕和龍尊給自己打下手。
雖然是練習試驗,她也必需要把手術*上的人當做是韓進,提起十二分心,百分百的專注與認真,才能保手術不出意外。
韓奕立刻拿出夜明珠照明,龍尊蹙起英挺的眉,對洛傾婉的命令,很是排斥,他討厭那腥臭噁心人的血。
“龍尊,快點。”見龍尊遲遲沒有擦噴濺出來的血。洛傾婉皺眉,怒聲道:“失血過多,就算給他接筋成功,他也會死。”
“不過一個死囚,你還真打算給他一條活路。”龍尊可不覺得,一個死囚的命有多重要,事實上,除了他和他想守護的人,任何人的性命,在他眼裡,都無關緊要。
讓他髒了自己的手,去擦一個死囚的血,龍尊的高傲,與本性,使他做不到。
洛傾婉沉着臉,狠狠的瞪了眼龍尊,“這雖然是練習,可也是實戰,如果他死在我手裡,手術沒有成功,我怎麼給師傅動手術,怎麼保證他的手術成功?”
從沒見過洛傾婉這般疾言厲色的衝自己怒吼過,龍尊被她吼的震了一瞬間。
待他反映過來時,韓進已經靠了過來,拿起乾淨的錦帕,在擦傷口冒出來的血,“我來擦血。”
龍尊震驚的看着洛傾婉整個人,都趴在死囚的腿上,忽視那些噴到她臉上嘴上的血,眸光專注而快速的縫着細微到幾乎看不到血管。
轉身又拿起一顆夜明珠,遞到她的眼前,讓光線更亮照亮,便於她更好的給血管縫合。
今天之前,在場的幾個人,除了韓奕,恐怕沒有誰能夠想像到,斷裂的筋和血管,可以用針縫合,這要有多麼精妙的手法,才能夠做到?
韓進和龍尊在給洛傾婉打下手的時候,心裡震憾的無發言喻,想要詢問洛傾婉這精妙的手法,是跟誰學的,但也知道,此時此刻,不是好奇詢問的時候。
“龍尊,擦汗。”額頭上冒出來的汗水,滴到眼角,洛傾婉皺眉沉聲道。
龍尊蹙了蹙好看的眉,還是放下夜明珠,拿出一條錦帕,擦着洛傾婉額頭和濺在臉上的汗水和血。
就在這時,洛傾婉終於縫好最後一頭相接起來的筋,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然後,“呸!”地一聲,吐出濺到她嘴脣上的血。
誰知,不偏不倚的吐了龍尊一臉含着鮮血的唾沫星子。
房間裡的溫度驟然下降,瞬間如置身在千年寒窖,龍尊眉宇間逆着陣陣徹骨的寒流,臉色冷沉的如覆上一層化不開的寒霜,握着帕子給洛傾婉擦汗的手,攥的咔咔作響。
聽到龍尊牙齒也咬的咯咯響,俊顏凝結着一層寒冰,洛傾婉衝她歉意一笑,連忙訕訕道:“意外,意外,純屬意外,別介意啊!”
說着,她忍住脣角未綻放的笑意,垂下眼斂,繼續着手上最後的縫合傷口的工作。
抹去臉上含着死囚血的唾沫星子,龍尊氣的火冒三丈,咬牙切齒,結果,可想而知……
龍尊就一把提起洛傾婉,直接出了房間,把這該死的女人,毫不留情的扔到院外的一汪碧潭中。
“撲通”一聲後,洛傾婉沉入潭底,嗆的她猛灌幾口潭水,游出水面,看着俊臉冷沉,眉間縈繞着化不開寒氣的龍尊,訕笑起來,“別這麼小氣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冷沉的俊顏越來越沉。字,一字一句,幾乎是從龍尊的牙縫裡擠出來,“你給我在水裡好好待着。”
洛傾婉黑着小臉,瞪了眼龍尊,撇着嘴巴懶懶道:“我的手術,還沒有做完,恕難從命。”
龍尊大掌一揮,碧潭裡霍然捲起一道十丈高的水簾幕,頃刻間以圓形,把洛傾婉給困在水簾中間,抵住了去路。
“不把身上的血洗乾淨,不準出來。”旋即,龍尊在水簾周遭設下一道水幕結界,把洛傾婉給禁錮在內。
目送龍尊盛怒拂袖離去的背影,洛傾婉歡快的爆出一連串笑聲,終於把龍尊給氣吐血了。
雖然,手術沒做完,但最後的縫合工作,韓奕也是可以完成的。
這碧潭裡的水清澈見底,水裡遊着各種透明七彩會發光的魚蝦霎是好看。
她把濺上血的外套脫下來,索性在水簾幕裡遊起泳來。
“小婉,你沒事吧?”見韓奕在善後,韓進出了房間,來到碧潭,看到洛傾婉被困在水簾幕,透澈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憂心。
洛傾婉歡快的在水裡游泳,聽到韓進的擔憂聲,躺在水面上,朗聲道:“師傅,我沒事。”
“韓谷主,神殿來了一位自稱是藥谷的年輕人,說是你弟弟韓羽。”就在這時,墨羽來到韓進的身邊,看了眼被禁錮在水簾幕裡的洛傾婉,壓低聲音補充道:“他不知從何而知你們都在櫻花谷,這會兒正往櫻花谷裡闖。”
墨羽的聲音壓的很低,但還是被洛傾婉聽在耳裡,“韓羽?很久沒有出現了,他怎麼會知道我們在神殿,甚至在櫻花谷裡?”
她相信,這麼久了韓羽都沒有找來,韓進和韓奕是沒有把神殿的消息透露出去的,韓羽應該不會知道。
難道,櫻花谷裡有?
韓進微微蹙起好看的眉,幽深晦澀的眸子看着洛傾婉道:“這件事情,我會去查證,你不用擔心。”
想了想,他又道:“小婉,你不能一直在這水裡待着,龍尊也不是冷血無情的人,你和他服個軟,他就會把你放出來。”
“好啦,我知道啦。”知道韓進是爲自己好,洛傾婉笑着衝他擺了擺手,“你快去見韓羽吧,這櫻花谷四處都是陣法,若是讓他誤闖了陣法,只怕會有危險。”
韓進走後,洛傾婉就潛在碧潭游泳。
龍尊夠狠,直到快要晚膳的時候,才撒下結界,把洛傾婉從潭水裡提了出來,直接丟進湯浴裡。
洛傾婉在冰冷的潭底,幾乎泡了整整一天,好在如今不是寒冬臘月,不然,洛傾婉還不得凍死。
舒服的躺在湯浴裡,洛傾婉黑着小臉瞪着坐在面前,並沒打算在她洗浴時離去的龍尊,沒好氣道:“姐要沐浴,你是不是該回避一下。”
龍尊慵懶的往椅子上一靠,眸光冷冽如冰,“泡了一整天,腦子清醒點沒有。”
龍尊突如其來的話,或許別人聽不懂,可洛傾婉卻奇蹟般的聽懂了。
她雙臂往浴桶邊緣搭,下巴擱放在交疊在浴桶邊緣的手背上,眸光懶懶的凝望着窗外的夜空,“這裡被結界和陣法隔離了外界,看不到天上的月亮是不是已經變滿了。”
龍尊淡漠的凝睇着她,並不作聲。
他們是簽下靈魂契約,儘管洛傾婉把心思隱藏的很好,身爲靈魂獸的他,又怎麼會看不出她心裡所想。
沒有得到龍尊搭話,洛傾婉勾脣澀澀一笑,“他是因爲不想傷害我,纔會獨自一個人躲起來渡滿月之日。”
龍尊看着她神情黯然下來,琉璃般的眼眸深處,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心疼,“他不會這麼輕易的死。”也捨不得死。
“若沒有生命危險,他爲何不告訴我一切?”眸光悵然的凝望着窗外的夜空,她眉間縈繞着一抹哀愁,“以前,我每一次身陷險境,遇到危險的時候,他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我眼前。若不是他,我早就死在東陵芙的侍衛手裡,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保護我,而我,仔細想來,卻什麼也沒有爲他做過。”
收回落在夜空的眸光,投向面前的緘默不語的龍尊,“龍尊,他現在,需要我在他身邊。”
話纔出口,她脣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容,龍尊寸步不離的守着,就是阻止她去找端木璃,如今,她又怎麼會期望龍尊,能夠明白她的心思,幫助她呢?
看着洛傾婉脣角的自嘲,龍尊呼吸一窒,胸口隱隱作疼。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壓下心頭涌出的異樣,“他沒有告訴你,便是不想讓你擔心,留你下來,也是他的意思。”
“正因如此,我更應該在他的身邊。”前世她沒有喜歡的人,而這一世她有了喜歡的人,她不想失去心裡喜歡的那個人,“他可以怕傷害我,而推開我,我爲何,不能因爲不願失去他,而去靠近他?”
“即便有生命危險,你也想要去見他?”從沒有見過洛傾婉,露出對感情認真而執着的一面,龍尊竟有些不習慣,不習慣這份感情,是因爲另一個男人。
“他曾說過,只要他活在世上一天,就會陪伴我左右,生死與共,絕不分離。”
璀璨的眸光透着無比堅定的光芒,洛傾婉緊緊的凝睇着龍尊,一字一句的說道:“會不會有生命危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個時候,他需要我,我應該陪在他的身邊,陪他一起渡過滿月之日。”
迎視着她那堅定的眸光,龍尊心下沉了沉,玫瑰色的雙脣抿成一條削薄的直線,許久之後,他直起身子,沒有再說什麼,毫不停留的離開。
洛傾婉煉好所需的藥,從青銅鼎裡出來時,含珠正好進門。
她整理了下身上有些褶子的衣衫,跟含珠道:“讓墨羽,再抓一個死囚犯去手術房等我。”
含珠搖搖頭,道,“墨羽和韓谷主都不在谷裡,還是我去準備吧。”
“師傅。”含珠的話音剛落,蒙元澈的聲音從殿外傳來,洛傾婉看向門外,見蒙元澈神色匆忙的跑來,“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
蒙元澈急跑而來,氣喘吁吁的道:“韓進哥哥受傷了。”
聞言,洛傾婉心下一怔,眉間沉重下來,“怎麼回事?”
“有一批黑衣人闖進神殿和韓進哥哥打了起來,韓進哥哥受了傷。”蒙元澈神情中是掩飾不住的擔憂,“韓進哥哥怕師傅擔心,不讓我告訴師傅,剛纔我去給韓進哥哥送藥的時候,看到韓進哥哥嘴裡吐血,昏死過去,我擔心韓進哥哥會有生命危險,就急急趕來找到師傅。”
蒙元澈的話音一落,房間外再次傳來墨羽的聲音,“夫人,韓谷主中了毒,你快來看看。”
洛傾婉一聽,匆忙出了房間,便見墨羽推着輪椅神情焦急的趕來,韓進面無血色,雙脣發黑,不醒人世的坐在輪椅上。
她箭步衝前,立刻給韓進號脈,娥眉逐漸皺了起來,跟墨羽道:“快把他扶進房間裡。”
墨羽哪敢耽誤時間,立馬推着韓進進了房間,把韓進扶着躺在*上,“夫人,這是中了什麼毒?服了解毒的丹藥後,竟沒有起到效果。”
“他受傷爲什麼不早點帶來。”韓進的情況很不好,身體異常的冰冷,連脈博都沒有了,洛傾婉趴在他的胸口,聽他的心跳聲,一道閃電在腦中轟然炸響,韓進,居然也沒有心跳聲。
她連忙再探韓進的呼吸和脖子上的動脈,儼然已經是毫無生命象徵。
“夫人,你快救救韓谷主。”見洛傾婉盯着韓進呆住了,墨羽急的如火燒眉毛,連忙跟洛傾婉道:“主子說過,韓谷主異於常人,看似沒有呼吸心跳,其實還沒有死,你快給他解毒,若是毒不解,就真的有生命危險。”
韓進和端木璃的關係匪淺,墨羽作爲端木璃的貼身心腹,他也是知道韓進的情況的,所以也知道洛傾婉的反映意味着什麼。
但現在,沒有過多的時間,能和洛傾婉解釋什麼。
百毒不侵的韓進,如今中毒,解毒丹藥服下後仍是無效,這不得不讓他擔心,感知事情的嚴重性。
聽墨羽這麼說,洛傾婉緩回神來,連忙給韓進處理手背上的劍傷,撩起韓進胳膊和腿上的衣袖,從玲瓏寶盒裡取出金針,快速的紮在四肢的排毒穴位上,將他體內的毒,隨着排毒穴位引出來。
利用四肢的排毒穴位解毒,速度太慢,但能夠暫時抑住毒性發作,讓她有時間,來診斷韓進究竟中的是什麼毒。
“是什麼人,潛入神殿?”神殿守衛森嚴,侍衛和暗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對方在這樣嚴密的守衛下,還能潛入神殿打傷韓進,可見對方,不是普通人,“他們是什麼目地?”
“不知對方是什麼人,但對方的實力很強大,守護神殿的人,多半都受了嚴重的傷勢。”聲音越來越沉,墨羽眸光糾結,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洛傾婉,“對方的目地,是要人。”
瞳孔微縮,眸子裡閃過一抹冷凜的芒鋒,洛傾婉沉聲道:“是來抓我的?”
墨羽沉重的點了點頭,“對方要我們把你交出去,便會拿出解藥,韓谷主素來百毒不侵,中毒後覺得有異,就立馬服了一顆解毒丹藥,誰知……夫人,他究竟中了什麼毒,怎樣才能解?”
洛傾婉取下紮在韓進四肢的金針,清理掉排出來的部份毒素,深鎖眉心,神色凝重道:“目前,我也不知道,他中的是什麼毒。”
韓進沒有脈搏,沒有心跳,她根本就無從得知,韓進所中之毒是什麼毒。
“龍尊在哪裡?”她想到醒來到現在,她都沒有看到龍尊,興許,他這個獸類,能夠知道韓進中的是什麼毒。
含珠冥想一瞬,搖了搖頭道:“我也就沒有看到他們,許是在別處,我去找找他們。”
“不必了。”找的再快,也沒有她和龍尊之間的心靈感應快,意念才傳達出去,便收到龍尊的迴應。
原來龍尊剛離開他的房間,龍族突然收到一個神秘人的通報,知道她和龍尊還沒有死的消息。
龍王得知消息後,大發雷霆的去六王子府求證。
龍尊趕緊趕回龍族,探查龍王的動向。
端木璃的安危,已經讓洛傾婉心神不安,韓進現在又中毒,龍尊回龍族,又要面臨着什麼樣的危險,她也不知道,而今只能躲在這與世隔絕的櫻花谷,她心裡一陣懊惱。
“連你也不知道中的什麼毒?”目前醫術最高的只有洛傾婉了,可現在洛傾婉居然說,她不知道中的是什麼毒,“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解毒?”
洛傾婉蹙起的娥眉緊了幾分,深深的看了眼韓進,眸光是說不出的複雜,“韓進,沒有一絲的生命跡象,我無法診斷,只能憑着他四肢排出來的毒素調查。”
看着金紮上沾染的毒,她現在只能想到一個人,讓墨羽照顧好韓進,她直接到手術室,果然韓奕還在那裡,“韓奕,我有事情,需要你的幫助。”
韓奕還在研究那個死囚的傷口,語速緩慢而含責備,“你不是才走,怎麼又乍乍呼呼的回來了。”
“你大哥中了毒。”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洛傾婉屈指一彈,金針破空而出,在虛空劃過一束森冷的寒光,射向韓奕,“人命關天,給我瞧瞧,這金紮上的毒,是什麼毒?”
韓奕前世對中醫藥就有一定的研究,這一世他長在藥谷,和韓奕朝夕相處,應該對毒有一些研究。
指尖一擡,精準的夾住射來的金針,韓奕看了一眼,又拿到鼻子前聞了一下,道:“這針上的毒,是魔蟲毒。”
“啊?”洛傾婉狐疑的睜大眼睛,“說的具體一點。”
韓奕蹙着俊眉道,“魔蟲毒,是以七七四十九種含有劇毒的魔蟲煉製而成,這四十九種魔蟲毒的毒性,相互牽引抗衡,毒性發時,猶如萬蟲噬心吸髓,讓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但凡是中此毒之人,都會在毒性發作時,被活活折磨死,所以一般的情況下,就是在毒發前給一個痛快……”
語畢,韓奕陰沉的眼眸閃過一絲狠戾,“什麼人竟然把毒下到我哥的身上?
洛傾婉的臉色也陰沉的嚇人,眉間縈繞着化不開的愁緒和愧意,“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毒?”
韓進是因爲她纔會中毒,她不能眼睜睜看着韓進死在她面前。
雖然,躺在*上的韓進,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但墨羽說他沒死,她就相信,他不會死。
“無毒可解。”韓奕頓了頓聲,沉聲道:“魔蟲魔,也叫百物毒。每解一種毒,就會牽引到其他四十八種毒,衍生出四十九種新的劇毒,讓宿主成爲了個毒物,而且,千萬別觸碰到此人的血,否則,你也會中毒。”
心“咯噔”一下沉入寒徹入骨的潭底,冰冷的抽痛起來,洛傾婉臉色一片煞白,眉心滲着駭人的戾氣,“照你這麼說,此毒無解,他只能等死了。”
“可以這麼說。”想了想,韓奕又道:“除非,找到下毒之人,煉製這種陰毒的人,多半都會給自己備下解毒以備不測,若是能夠找到下毒的人,就有希望拿到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