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勝楠的氣消了一點點。
她想,傅晨東或許並沒有那麼壞,但他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人,於是,要早點離開他的決心就更堅定了。
“黎小明告訴我了,你妹妹在三亞用的化名是丁當,”趙勝楠希望他早點找到傅雪,很乾脆就告訴他了。
傅晨東說:“我已經知道了。”
“既然這樣,那我先回房間了,”走廊裡,她要跟他告別。
但傅晨東居然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錢包,完全沒有防範地交給她,聲音也透出一絲疲憊:“你去餐廳買兩份早餐下來吧,我就不上去了。”
那錢包裡不但有各種卡,還有厚厚的現金。
……
半小時後,趙勝楠拎着兩份海鮮飯回到傅晨東房間,裡面沒有開燈,黑乎乎的,伴着一股煙味。
趙勝楠看到窗邊有一點光亮,忽明忽滅,和一個朦朦朧朧的身影。
那身影,說不出的落寞。
又撲了一場空,傅晨東現在的心情十分失落。
雪兒,你究竟在哪裡?
他的回憶裡全是那個愛笑的,古靈精怪的女孩。
她小時候喜歡扎兩根小辮子,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後,怎麼趕也趕不走,無論手裡有什麼好吃的,都總會分一半給他:“哥哥,這個給你,你嘗一口,很好吃的!”
老頭子對他從小就管得很嚴,動責呵斥,不給吃飯,關小黑屋思過都是常有的事,但他上初中後就不用捱餓了,比他小十歲的傅雪總會有辦法讓他吃上飯。
她會用繩子把飯碗綁起來,從三樓的窗臺釣到二樓的陽臺給他,會把噴香的饅頭用保鮮袋裹起來,從窗戶扔進去給他,她扔得非常準,比他投籃還準。
老頭子不但對他管得嚴,對傅雪這個女孩子也一樣,不能早戀,考試不能低於99分,放學回家不能超過六點。傅雪從小機靈懂事,被罰得雖然少一些,但時不時還是要進小黑屋一次,一天不許吃飯。
他也效仿傅雪,給她扔東西吃,兩人組成難兄難妹,在沒有母愛的情況下,感情一年比一年好。
傅雪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牽掛的人。
只可惜……
“啪”的一聲輕響,昏暗的房間亮了起來。
趙勝楠開了燈,叫了一聲:“傅總,早餐來了。”
怎麼回事?爲什麼他好像又生氣了?
是她哪裡惹到他了嗎?爲什麼那張臉拉得老黑,像是她欠了他十萬八萬似的。
她連忙把他的錢包放下。
後來細想,不是欠錢,是欠人。
他說:“滾!”
滾就滾!
她放下他那份早餐,“呯”一聲把門帶上。
……
也許是因爲沒有找到傅雪,傅晨東的情緒很低落,一整天他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也沒有讓趙勝楠給他幹這幹那了。
趙勝楠也有一些泄氣,本以爲來三亞之後就可以離開傅晨東的了,沒想到撲了一場空。
不過她一向樂觀,沒什麼事情能令她一蹶不振的,既然傅晨東躲房間裡不出來,那她正好可以趁機到船上走走。
那晚她洗完澡,換了一條t恤和牛仔短褲,顯得很休閒,這條船上穿什麼樣衣服的都有,不一定要穿禮服。
到了一層,有端着紅酒的服務生過來,她拿了一杯紅酒,然後走到前一天傅晨東站過的位置,學他一樣椅在欄杆上把酒杯舉在面前輕輕地晃動。
杯子轉到一定的角度,配合頂上的燈光,真的可以看到下面的人潮涌動。
她笑了笑。
沒多久,有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過來跟她搭訕:“小姐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