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十二在紫竹林煉製孕養天雷符咒,回到楓林小屋時,已經冷月高照。
磨劍池前的亭臺中。
“臭小子,凌師伯的墓是你立的嗎?師伯她真的已經離去了?”夜靈兒淚眼婆娑,搖着頭,雖然今天偶然看見了楓林後的墓冢,她仍然不願意去相信。
“師姐,你以前在隱峰待過?”皎月下,天十二背靠着亭臺中的木柱,坐在玉石上,手中提着一壺夜靈兒從她師傅楚別情那偷來的一醉千愁,點了點頭,反問道。原本是慶祝她器武脈功體徹底凝練成。此時卻成了紀念凌雲子而飲。
夜靈兒也坐在玉石欄的另一端,蜷曲着纖細的長腿,望着天邊的皎月。
“嗯,那時候隱峰不似這般冷清,也很熱鬧的,有大師兄,雪痕師兄,碧心師姐,還有我。”
“弋雪痕?他不是朝陽峰弟子嗎?”天十二略爲疑惑。
“凌師伯人很慈愛,各峰的師姐弟都很喜歡到隱峰來,大師兄爲人灑脫風趣,天賦又好的過分,經常指點大家修行,而且大師兄待雪痕師兄如親弟弟一般,他們兩人關係也很好,雖然雪痕師兄是朝陽峰弟子,開始的那幾年,卻是凌師伯在教導我們,雖然凌師伯沒有正式收我們爲徒,但我們那時都住在隱峰。”憶起往事,夜靈兒露出一絲懷念。接着又提着玉瓶喝了一口,嘴角殘留的酒滴,在疏月的照射下,倍感誘人。
“那這位大師兄去哪了?沒回來過嗎?”天十二望着天邊的冷月。
“當年七峰竟武之後,大師兄和我們一起去參加了戰雲疆域的地靈之脈之爭,卻遇到當年絕望神域的開啓。燧皇允婼的神邸出現後,馭風疆域的風谷十部下了絕殺令,當時一片混亂,大師兄爲護我們,被逼入其中,之後就在沒有回來過!”
天十二聽後一嘆,這傢伙不會掛了吧,那凌雲子前輩的心願恐怕難以完成了,絕望空間密鑰的其中一把在自己手中,等開啓之後去探探看能不能找到他!搖了搖頭,“你說的地靈之脈之爭又是什麼?”
據傳,聖蓮大陸共有二十一條地祖之靈,隨天地同生,蘊藏了磅礴無比的天地元力。其中的第十七條地祖之脈位於戰雲疆域,十七條靈脈現有六個地靈節點,靈雲宗,天池仙門,天劍宗,東陵皇朝,滄溟書院,集惡六道分別位於這六大節點之上,當年靈雲先祖爲爭得這處寶地,可謂是殫精竭慮,九死一生!
每處節點上有濃厚的天地元氣透出,這也是靈雲宗爲何仙靈之氣如此濃郁的根本原因。
“那其餘的三種靈氣不會就這樣任其消散吧,那也太浪費了!”這就是大宗門積累的底蘊吧!天十二嘆道,隨即又想到了其它幾類元氣。
“當然不會了,帝玄之氣被陣法導入到古河戰場,由楚國,姜國,嵐國和南皇朝共同掌管,靈雲宗弟子也大多數也是這幾國之人,這幾國也算靈雲宗的盟友。”見她眉宇輕蹙,天十二引離她去想想其它的事。
邪魔鬼息被引入靈雲秘境分散在禁淵之中,由七峰之主共同掌管。還有一處試煉之地,洛水之濱,也蘊含了較爲濃郁的邪魔鬼息之氣。不過不到歸元境,進入有一定危險。夜靈兒一一講解道,語氣中卻始終透着點點悲傷。
“臭小子,等我把仙藤之淚的淚之光和仙木之靈熟練後,我帶你到試煉密地去逛逛,有師姐我護着你,不會有事的。”夜靈兒胸部一挺,保證道。
“還是算了,我擔心你拿我當炮灰,被你賣了,說不定還感激你!”天十二淡然一笑,揶揄道,他能看出她的悲傷。
“那你會嗎?”夜靈兒咯咯一笑,語笑嫣然的問道,眼中透着點點醉意,“大師兄碧心師姐也是爲了護着我,才…”
天十二不在說話,因爲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
“這酒,還真不怎麼好喝!透着一絲苦澀,卻不知道師傅爲何喜歡喝這種酒?”夜靈兒望着天邊,酒中苦澀,帶着一股朦朧醉意涌上腦中,夜靈兒忽然間仿似明白了碧心師姐那黯然的眼神,原來碧心師姐是深愛着大師兄的。
“隱山紅葉舞風塵。淡月流蘇意,深情君可知?回首楓紅相伴處,琴音空餘,獨恨依依。”
天十二朦朧間聽見她低語輕凝,“如果當時不是我纏着大師兄去絕望空間,大師兄就不會有危險,碧心師姐也不會行盡天涯,去探尋大師兄蹤跡,凌師伯也不會…?”
這丫頭沒想到平時看着挺開朗的,沒想到心中也種着一縷憂傷。
“其實,也並不是你的錯,不用把煩惱往自己身上攬,我想他們是愛護你,所做都是心甘情願。”天十二把酒勸慰道,他不是一個善於安慰別人的人。
“對,所以我要好好修煉,挑了風谷十部那羣王八蛋!”夜靈兒突然坐立,纖腿一伸,差點一腳把天十二踢下石欄。
看着她揚着手中玉瓶,嘴中胡亂嚷嚷道。
天十二朦朧間,看着她張牙舞爪,心中輕笑,這丫頭,酒品還真不好。
“過來,把酒給我,我還要喝…說着手中玉瓶一扔,一把把天十二拉過來,奪去他手中的酒壺。”夜靈兒搖晃着身軀,天十二輕扶着,也不知道這酒爲何此時如此醉人,他此時醉意更盛。
這酒是楚別情耗時煉製的,其中加了雨峰的離魂雨,地息露和七情香,能隨着心情而變。愁緒越濃,越容易醉人,所以叫一醉千愁。
天十二剛一坐立,被夜靈兒一把翻過來,靠在天十二背上,似乎這樣更舒適,隱峰纔不會旋轉。兩人背靠背而坐,兩人在喝了一些,慢慢的,天十二此時醉意也涌上,醉意朦朧間,兩人頭頸交疊,睡了過去。
當初晨的第一縷陽光透照在兩人身上時,天十二醒轉過來,發覺鼻尖輕透着一股醉人的芬芳。定睛一看,嚇了一跳,他發現一雙明眸也正看着自己。目光一接,只聽見一道驚呼聲響起。
“啊…臭小子,你…幹嘛離我這麼近?”夜靈兒羞怒叫道,雙手用力一推,把天十二推開。
“好像是你拽我過去的吧?怪我?”天十二撞在石桌上,站立後活動了一下身體,似乎想起一些片段,嘀咕道。
“我拽你你就過來,平時也不見你這麼聽話。”夜靈兒聽着天十二的話,臉色浮現一絲羞澀,轉瞬即逝,隨機嘴角一揚,說完轉身離去。
天十二看着她背影目瞪口呆道“酒是她拉着喝的,人是她拉着靠的,傷是她有意踢的。完了後錯卻是自己聽話惹的,真是太不可理喻了。”天十二一陣鬱悶,月華朝露今天也沒能去採集,還好自己多準備了一些,喝酒還真誤事。說着天十二轉身朝着水藍澗走去。
幽幽玄洞中,玄冰中透出的光華蒙着一層清輝。龜裂的裂紋越來越明顯,當天十二再次把月華朝露澆注於上時,天十二彷彿能聽見輕盈的笑語聲,透過玄冰傳入天十二耳中。
天十二的邪之軀泛着詭異之色,一道道莫名的異力從邪軀中透出,灌入天十二全身,頓時天十二眼中閃着妖異的邪芒,眼中匯聚一層層綠光。彷彿能看見玄冰中立着的一道人影。
兩條武脈本能的吸收着那朦朧的氣息,軟柔中透着一絲韌力。這股柔和之氣雖然稀薄,但天十二煉化它之後,發覺這股柔和之氣盡竟然能使體內三道武體的力量更加純正堅韌。
天十二不願靠得太近,他不喜歡那股使自己不受控制的感覺,但又貪婪它的力量。
內府之中,天十二的三魂早已分別進入了三道武體,命魂則進入了道劍之體中,主控着另外兩具武體。七魄至天輪而下,緊緊纏繞在三體之上,天十二把吸收的陰柔之氣,熔鍊於七魄之上,七魄散發的光華愈漸明亮。
當天十二從入定後醒轉,發現聚靈陣中的月華朝露消耗比往常快了許多倍。難道這是太陰之氣,只有太陰之氣能調和增強這四種元氣。天十二停止了修煉,補充聚靈陣中的月華朝露。
天十二終還是剋制住自己靠近那邪月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