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接着只聽蕭安寧又往下說去:“原本,能夠負責特工甄選,等同於是特工們的入門導師,所有甄選通過的特工都會對導師有所感恩,額外建立一層親密的關係。若是,彥殿主因此被老焰主遷怒,甚至最後剝奪了人手甄選權,那可真是不划算了!”
一席話,徹底說透了彥無雙之前心中的困惑。
一身冷汗陡然浮上。
他之前竟然沒有深入的考慮過這件事,以往也並沒有人額外在意挑戰賽時間的長短,而只會在乎最後勝出的特工是誰。
現在,如果真的如蕭安寧所說,有人在老焰主面前點出此事,他的甄選不力之事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了!
真要是沒了這層權力,未來對他參與焰主競爭,豈不是損失了很大一塊人脈嗎?
彥無雙一想透這一層,感激地對蕭安寧說:“看起來,有必要對賽程做個新的安排,另外也要提高對新入特工的挑選標準。”
蕭安寧笑了笑,沒再多言,這種事,就不是她要考慮的了。
她只要提醒彥無雙不要被某些人暗中擺佈了就行。
而步銘將蕭安寧的笑容看在眼中,竟然覺得那笑容是那般刺眼!
他完全沒有料想到蕭安寧是怎麼看穿這一點的,這個局,是他已經布了五年!
只等着尋彥無雙個錯處,就將此事一起稟告給老焰主,從而自己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從彥無雙手裡接過特工甄選的權力。
牢牢將新入特工的名單掌握在手中!
現在,竟然被蕭安寧看穿了!!
之前臉上的優雅,漸漸地變得冷鷙,步銘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少女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對自己充滿信任、充滿期望的人了!
她看他的目光,就像兩汪冰凍千尺的寒潭,凍得他全身都散發出冷意,他的每一步舉動,似乎都被她看在眼中……
雖然被蕭安寧一席話點醒,彥無雙有醍醐灌頂的警醒感,但也隱隱感覺蕭安寧和步銘之間的氣氛有些古怪,正要說什麼,對面一叢藍色的煙霧升起。
又有人被淘汰出局。
也說明,至少有三個挑戰者就在周圍!
彥無雙提起槍,說了聲:“安寧,我到前面看看。你殿後!”
說着,他迅速移動到前面警戒觀察情況。
就在這時,步銘遽然伸出手,一下子抓住蕭安寧的下頜,森然威脅道:“安寧,我記得以前給你上過一堂課,叫《楊修之死》!你還記得嗎?”
步銘身高高過蕭安寧半個頭,此時居高臨下,一雙狹長的鳳眸閃動着危險而又陰鷙的光芒,周圍氣場立時緊張了幾分。
而蕭安寧望着近乎氣急敗壞的步銘,只是輕輕一笑,擡眸說道:“殿主上過的課程,安寧從來不敢忘記!楊修因爲屢屢識破曹操的用意,最終被曹操銜恨殺了!”
“那你覺得,曹操爲什麼要殺楊修?”
蕭安寧微笑答道:“我不知道曹操爲什麼要殺楊修,但我卻知道,如果有人洞察了殿主的心機,殿主爲什麼要殺她!”
“說出來!”步銘低聲喝道,面上表情已經有些咬牙切齒和幾分猙獰!
“殿主正面臨新焰主甄選之際,各方勢力錯綜複雜,正是步步爲營、長遠圖謀的最好時機,若是被人是想洞察了先機,當然會將她滅口!”
步銘手下一使勁,眉宇間幾分厲色:“沒錯!楊修是曹操的人尚且如此,若有人已生異心,還要這麼聰明,只能死得更慘!”
頜骨處傳來劇痛,步銘眼中已經無法掩飾的殺意!
蕭安寧淡淡一笑,毫不客氣地掰開步銘鉗箍的手指,眼中閃過一絲冷芒:“殿主,您說的是!誠如,你不是曹操,我也不是楊修!”
沒錯!
他對她動了殺心!
步銘隱忍五年佈下的局,被自己一朝拆穿,讓彥無雙有了警惕,後面的計劃,就已經不會再去實施。失去這麼大的一個特工名單庫,對步銘來講是巨大的失望和憤懣,他當然想殺了她泄憤!
但是,她不怕!
她就是要當着彥無雙的面兒拆穿這件事,讓他五年的圖謀盡付流水,氣得他吐血!
現在的她,渾身上下都有說不出的愜意,看着步銘眼中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心裡舒坦極了!
只是,這也是刀鋒上舔血,雖然快意恩仇,卻也是極其危險的,稍有不慎,恐怕就死無葬身之地。
“蕭安寧,你——”步銘咬牙切齒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蕭安寧頓住腳步,回頭看着不遠處曾經那個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如今卻陌生的再也不能陌生的身影。
“步殿主,曹操三國稱霸,那是因爲劉備死的太早。而您,更像是司馬昭!我勸您,還是不要做冒險的事。您在動我之前,最好是考慮清楚後果。不然——你一定會十分後悔自己的決斷的!”
“蕭安寧,你真的要背叛我嗎?”步銘的表情已經陰沉的要滴出水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裡蹦出來的一樣。
蕭安寧揚眉,“不!我從來就沒有背叛過殿主。因爲……一個從地獄爬上來的人,根本就從來沒有和你站在一起!既沒有在一起過,又何言背叛?”
說完,她轉身就走。
步銘已經完全被氣的失去了理智。
他不相信蕭安寧會知道他心底的計劃,這個計劃,他壓根就沒告訴過任何人,她怎麼可能知道!
他衝動地衝上去,一下子拉住了蕭安寧的胳膊,猛然一使勁,迫着她再次轉過身來。
“蕭安寧,我給我站住!”聲音陰厲,表情充滿戾氣,像是恨不能把她撕碎了一樣,
蕭安寧淡冷地凝眸,盯着他的雙眼,眼睛一眨不眨,那樣幽若寒潭的目光,竟然讓步銘有一瞬間的寒徹透骨。
似乎連血液都要凝固一般。
“步殿主,你這次攔下我,又是爲了什麼?是不是自己的小工具脫線了,覺得很不爽?還是說,你又後悔了?可是,要是這個工具不脫線,你還會多在乎一眼嗎?”蕭安寧笑了笑,只是那笑卻不達眼底。
接連四個反問,如連珠的炮彈轟在步銘心頭。
蕭安寧說的一點都不錯。如果她還是以前那個依賴在自己身邊,偷偷喜歡自己的那個小特工,他是絕對不會多看她一眼的!
可是,爲什麼現在自己會如此在意她?
被戳中了心事,步銘臉上表情十分複雜,幽深莫辨。
蕭安寧勾脣一笑,擡指替他拂落了肩頭沾着一葉枯草,笑着說道:“您看,步殿主,您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只不過是一個脫線的小工具,您又何必放在心上?以後,您把心思放在該放的人身上,不要再浪費時間在我這裡了。”
說完,她擡腳碾了碾地上那葉枯草,就像無限厭惡般,幽冷地睨了眼步銘,抽身離去。
步銘被甩在身後,一股子涼意從頭灌到腳!
她轉身前那幽冷的一眼,分明裝滿了無限厭惡,可是,爲什麼讓他覺得有種刻骨的寒意,彷彿地獄掃來的冷風,吹到他的骨頭裡。
又像是鎖魂的怨鬼,恨不能刺穿他的身體,將他的靈魂一併帶走!
拐過一個彎,只見彥無雙正抱着槍倚在一處隱蔽的地方若有所思。
蕭安寧淺淺一笑:“彥殿主,聽夠了嗎?”
本該去前面警戒的人,卻抱着槍,一雙桃花眼慵懶地瞄了過來,瀟灑的臉上帶着毫無愧意的笑容:“還好!”
蕭安寧走了上去,指了指彥無雙埋在耳窩裡極其微小的銀色耳機:“當前最流行的頂尖竊聽裝置——狼耳二代。”
彥無雙挑眉:“眼光不錯!”
蕭安寧看了眼身後,彥無雙低聲說:“放心,他走了。”
就在這時,蕭安寧收了臉上的笑,面色一沉:“怎麼,還是不信任我?”
若是信任,也就用不着竊聽了!
彥無雙桃花一般俊美的面上一紅,“畢竟,你曾經是他的手下!而且,我聽聞……”
彥無雙承認自己的確是還沒達到完全信任蕭安寧的程度,畢竟,得到消息,聽說蕭安寧對步銘一往情深。
深情的女人最可怕,會爲男人豁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這樣的女人,突然說要和那個男人敵對了,怎麼也要有個防備不是?
“聽聞我對步銘一往情深?”蕭安寧冷笑。
“嗯。”彥無雙並不否認。
“這件事,我可以告訴你,以後,永遠都不要拿來當作質疑我的理由。”
“好。”彥無雙頷首。若是這樣,對他而言,當然是好事!
蕭安寧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肺腔被那山間清新的空氣灌滿,才覺得腹中一口惡氣,慢慢被沖淡了。
其實,僅僅想以一個春麗爲代價取得彥無雙的信任,是不夠的。這一點,她看的很清楚。
要知道,幾個殿主之間爲了競爭焰主那個寶座,彼此間防範甚嚴,對方的一個得力助手突然倒戈,任誰第一時間都會猜疑這個人是不是假意投誠。
再說,彥無雙也不是笨蛋,僅憑一個春麗就能輕易安全信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