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決定勝負的最後一槍,沒準也成了決定命運的最後一槍!
當她成功躍過懸崖,瀟灑地舉槍射中最後一個碟靶時,人羣頓時沸騰起來。
不知是誰先開了頭,鼓起掌來,緊接着,鋪天蓋地的掌聲響起來,一波又一波,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人們紛紛站起來,熱烈而興奮地大聲呼喊着:“蕭安寧!蕭安寧!”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這場實力相差無幾的勝利,蕭安寧是冒着怎樣的危險得來的。
象府不缺有勇氣的女子,不缺堅韌的女子,其實,哪個女特工不是浴血而生?
可是,就在這樣一場普通的小測試賽中,蕭安寧展現出來的勇氣和血性,不是哪個人能比的上的!
這裡面有當機立斷,這裡面有絕世難敵的大氣魄!
這樣的人,誰能不敬服,誰能不欽佩?
“佩服……”
就在這時,突然,斷崖一處岩石後,傳來一串男子清亮的笑聲。
隨即,兩道男子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走在前面的那一位,一雙丹鳳眼淡淡地散發着笑意,長相清俊至極。
蕭安寧收住馬,定睛一看,竟然是羅靜平的乾兒子羅非!
羅非凝視着蕭安寧,眸子裡分明有種審視的味道:“你就是蕭安寧吧?”
蕭安寧微微點頭,從馬上下來,淡淡平視着他。
羅非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先不多說,見過殿主吧。”
說着,閃過一旁,身後一個身材頎長,一身筆挺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優雅地都走了出來。
從他走出來,天地間一切都彷彿不存在了!
蕭安寧死死盯住那個人他一步一步、優雅從容地從光影中走過來,那強烈的壓迫感讓呼吸都爲之一窒!
除了步銘,這個人還能是誰!
他氣質尊貴,五官堅毅俊美,眸子猶如最深邃的黑水晶一樣,熠熠閃爍着讓人迷醉的光芒。胸前彆着一枚只有龍殿殿主纔有資格佩戴的金質龍形紋章!
再世爲人,再見到他仍然血液會爲之沸騰。
只是,前生她總是要小心翼翼壓制這種沸騰,生怕被他發現,可今生……
蕭安寧的十指,慢慢在掌心握緊。
脣邊,突然綻出一絲輕笑——
那笑,如寒風裡的一朵俏梅,冷然卻含着攝魂的冷香。
“見過步銘殿主!”
“好氣魄!”步銘頷首而笑,卻輕易地捕捉到蕭安寧脣角邊一閃而逝的諷笑。
一道探究的視線落在蕭安寧的眼睛上。
那雙水眸,以前每次在對看向他時,都盈滿了非同常人的厚重,哪怕她極力隱藏,他也依然能夠感覺到對自己的依戀。
爲什麼,來象府不過短短是數日,這雙水眸竟然生出別樣的情緒,細細分辨,竟像是一種恨意?
看着眼前淡冷如幽潭的少女,步銘微微蹙起了眉。
“但是,也很危險。”說着,他擡手去拍蕭安寧的肩膀。
蕭安寧卻不動聲色地避開了。
步銘俊美的臉色微微一變!
他知道,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
回想剛纔最後一槍的種種細節,他就在眼前,比任何人都看的更清楚,也因此,在蕭安寧毫不猶豫都縱馬越過斷崖的瞬間,他所受的震撼也更強烈!
是,這最後一靶,是他臨時通知羅非改了發射地點的。
而他,也的確事先給蕭安寧發了短信,讓她在測試賽上好好表現。
可是,騎馬縱躍斷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跌落斷崖摔死,這一點,蕭安寧不可能不知道。
可她還是毫不猶豫地這樣做了,只爲了贏俞傾城。
若在以往,見她這樣表現,心裡會很受用。
無論她是爲了自己而想贏,還是爲了龍殿想贏,能夠做到這種拼命的地步,那都是他步銘的榮耀!
可是,現在,眼前這個冷漠的少女,容顏依舊冷豔如昔。
腦子裡的東西,卻發生了某種奇妙的變化。
方纔,她竟然躲開了自己對她的碰觸!
究竟,是誰惹得他的小工具出現了這樣不如意的變化?
眸色加深,步銘掩住瞳中的詫異。
羅非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異常,微笑着說:“殿主,我陪你去見老夫人她們吧。”
步銘掃了一眼蕭安寧,隨即脣角一抿,往前伸出左臂一指蕭安寧頭,“你跟我們一起過去。”
蕭安寧頷首,不動聲色跟了上去。
三人乘坐直升機過了斷崖,停落斷崖對面。
明月老夫人和俞子河早率領衆人迎候着了,場面相當的隆重而熱烈。
衆人一通寒暄後,羅靜平笑斥着說:“羅非這孩子,真是不懂事,殿主早到了,他也不告訴我們一聲,怠慢殿主了。”
步銘微微一笑:“大夫人說的哪裡話,是我讓他不要事先通知的。”
羅非在旁笑而不語。
步銘又接着說:“我只想好好看看這場測試賽。果然,沒讓我失望啊,象府培訓還是很有獨到之處的。小姐們的表現也都非常出色!”
這話一出,明月老夫人、俞子河臉上都露出喜色,嘴裡卻謙虛道:“殿主過獎了!”
俞傾城卻是面上一僵。
最後關頭,她沒能鼓足勇氣,縱馬越崖打靶,導致功虧一簣,輸了比賽!
“殿主,傾城表現的不夠好。”俞傾城輕輕咬了咬脣。
步銘敏感地捕捉到她臉色的變化,溫柔地笑對她說:“你做的很好!安寧雖然贏得了比賽,卻也太過冒險。畢竟只是一場測試賽,你張弛有度,穩重謹慎,纔是對的!”
聽他這樣一敲一擡,俞傾城僵硬的面色頓時緩和下來。
她啓開粉嫩水潤的脣瓣,淺淺對步銘說了聲:“謝謝殿主。”
同時,她又細心分辨着步銘幽深眸中的神色——
步銘似察覺到俞傾城的心思,風華無雙的墨眸頓時深了幾許,那樣溫柔盈盈鎖住俞傾城的雙目,待她分辨。
被那深沉如大海般的目光包裹住,俞傾城心頭似被什麼突然撞了一下。
臉頰立即飛上兩片可疑的紅暈。
步銘殿主看向她眼神是那樣幽深,彷彿蘊着醉人的光澤,裡面沒有一絲譏諷的意思,滿是讚許。
她一高興,下意識掃了眼蕭安寧。
只見蕭安寧神色冷淡,彷彿步銘所說的一切都不過一陣風,與己無關。
她脣角立即彎起了幽幽的弧度。
她是象府未來的接班人,自然用不着一時犯險。
步銘殿主這樣抹殺你的成績,蕭安寧,你以爲假裝堅強無所謂,就可以了嗎?
“殿主,蕭小姐勇氣可嘉,我自嘆不如。只是,傾城好奇,這樣的人才,您怎麼捨得放到象府,而不留在自己身邊呢?”俞傾城柔柔開口,眼中閃過水樣的光波。
步銘隨着俞傾城的目光,也將視線落到蕭安寧臉上。
只見她面色冷漠,似乎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給他。
這樣明顯的疏離,大異於往日,讓一向受萬衆矚目的步銘又是疑惑,又是不悅。
不由冷冷一笑:“我身邊的每個特工沒什麼分別。來象府培訓,是必由之路!”
步銘以爲,言語間這樣的刺激,蕭安寧必然有所動。
至少也會擡眸,質疑自己爲何突然這麼冷酷無情。
可誰知,他只在蕭安寧幽若寒潭的眸底,捕捉到迅速閃過一絲譏誚外,再也無他,就像一切根本就不重要,不重要到連思考都不必。。
墨色瞳孔顏色遽然更深了。
呵,很好!
這丫頭,來象府竟然這麼快就學會了欲擒故縱之術!
竟然用這樣冰冷淡漠的態度對他,反倒真的勾的他心頭一絲癢癢,起了想要征服她的慾念!
他恨不能就此捏住蕭安寧的下頜,迫着她看向自己。
可此時卻有一道曼妙的身影擋在他面前。
“殿主,我們陪您到訓練基地四處看看吧。”
開口的是羅靜平,她口裡雖這麼說,卻是把俞傾城推到了步銘的面前。
明月老夫人和俞子河也都明白羅靜平的心思。
對視了一眼,一起說道:“是啊,就讓傾城陪您逛逛,我們回去安排一下。”
步銘收回視線,幽沉的目光重又變得溫和優雅起來。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俞小姐請——”
說着,他伸出右手,優雅翩然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俞傾城驕傲地睨了眼蕭安寧,儀態萬方地輕輕頷首,走在了前面。
當他們兩個身影漸漸遠去,一些侍婢情不自禁地發出感嘆。
“真是郎才女貌一對璧人啊。要是步銘殿主能娶首席爲妻,恐怕整個帝焰的女特工都會嫉妒我們首席呢。”
“是啊,步銘殿主那麼英俊,首席那麼漂亮,真是天生的一對……”
……
不屑地睨了這些八卦的侍婢,夢娜扭着腰走到蕭安寧面前,雙腿一分,略帶譏誚地掃了眼遠處的步銘,這才說道:“蕭安寧,聽說你是步銘殿主從小訓練出來的特工,感情不是一向很深嗎?怎麼,剛纔看你的樣子,對他很是冷淡啊?”
蕭安寧微微一笑,眼神卻微有些淡漠:“有時候,太八卦未必是件好事。”
夢娜一笑:“喲,這麼快就劃清界限了?”
“我是爲了你好!”說着,蕭安寧淡漠地轉身而去。
夢娜望着她冷漠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爲了她好?
究竟這個蕭安寧想要做什麼呢?
今天測試賽最後一靶,那麼拼命,又是爲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