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金絲錦繡的包廂裡,華麗的水晶燈低垂,左面皇家藍的絲絨座椅裡,男人長腿交疊,脣角噙着一抹陰冷的笑。
透過偌大的單向透明玻璃窗,視線緊緊鎖住下面那個素淡清冷的女子身影。
他幽幽地說道:“魔君,我們的合作什麼時候還有外人插手了?”
君向北陷在沙發裡,一雙眼睛帶着詭異的眼神隨着步銘的視線,同樣鎖住了那道清瘦的身影。
“怎麼?你看上那個女人了?”他點燃了一根菸,吸了口漫不經心地吐出一個眼圈,不答反問。
步銘有些惱怒的收回視線,“我看不看得上她,是我的事,但爲什麼你要找霸天的人來插上一腳?”
君向北懶洋洋地說:“不是霸天,而是伊森自己挑中了蕭安寧。大秦王墓裡的東西,這些年來一直被特工界所關注,因爲實在是太神秘,全世界買家排着隊想要一窺裡面的寶物。可偏偏一直被政府嚴密保護着,以至於從未有特工得手。”
“偏偏蕭安寧竟然可以開啓大秦王墓,聽說也拿着了裡面的寶貝交給尊上,從而得到了鉅額佣金。伊森身爲霸天的繼承者,當然對蕭安寧會很感興趣。”
“僅僅是因爲這點?”一絲戾氣從步銘狹長的眼眸飄出。
蕭安寧是他看中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容旁人覬覦。
君向北眼皮擡了擡,帶着些譏諷的笑意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緩緩走到玻璃窗前,邪肆地說道:“步殿主,我還以爲你會驚愕伊森就是霸天的繼承者。沒想到,你爲了一個女人,竟然連這麼重要的信息都忽略了。”
步銘被他譏諷的一怔,眼中隨即涌上陰霾
他含着怒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君向北身邊,冷冷地說道:“伊森是霸天的繼承者,我早就知道,用不着你來提醒。我只希望你不要節外生枝。帝焰、君臨、霸天不可能會有三角合作。”
君向北臉頰的肌肉微微一動,不接他的話茬,反而又回到了之前的話題。
“步殿主,實話實說,蕭安寧這樣的女人竟然會三番兩次拒絕殿主這樣優秀的男人,的確是讓我也很感興趣。以伊森剛纔的動作來看,他對蕭安寧,恐怕也純粹是荷爾蒙分泌問題吧。在人類的世界,優秀的雄性,想要追求一個與之匹配的雌性,似乎,會額外花很多心思。”
“看來,我也遭遇到了強勁的對手!”
說完,君向北伸出舌頭,邪肆地舔了舔嘴脣,眼中閃動着詭異邪惡的光芒。
“你說什麼?”步銘臉色一變,居然扭頭瞪向君向北。
君向北肆無忌憚地一笑,脣角勾着足夠的邪佞:“我是說,我也對蕭安寧開始感興趣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瘋了,看着別人心愛的女人也瘋了,會不會讓我覺得很愉悅呢?”
步銘臉上表情扭曲,沒想到君向北竟然敢這麼和說他說話,強自壓住憤怒說道:“不要告訴我你也喜歡上了蕭安寧。”
“no!no!no!”君向北連連搖動食指,“我怎麼可能喜歡一個乳臭未乾的臭丫頭。我可是很專情的。”
“那你到底什麼意思?”步銘問。
君向北神秘地一笑,湊近步銘,陰邪地湊近他的耳朵,“很簡單,我只是想品嚐下她的味道。你不會介意吧?”
步銘咬牙,狠狠吸了口氣。
這個君向北,簡直欺人太甚!
明知道蕭安寧是他想要的女人,竟然還敢當着他的面如此肆無忌憚,還有沒有把放在眼裡?
君向北從步銘耳邊收回脖子,之前邪魅的笑意忽然斂了起來,眼睛裡多了一層惡魔般的陰暗。
只聽他惡狠狠地說道:“我這個人,對於自己的東西一向維護的很。有人手長,動了我心愛的人,我會讓這些伸出來的手,一個個被斬掉指頭。”
這樣狠戾的話語,從君向北嘴裡說出來,一時間竟讓步銘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步殿主,實不相瞞,俞傾城也好蕭安寧也罷,都不過是些上不了檯面眼的女人,男人嘛,有心要在事業上有一番作爲,就不要時時刻刻把她們看的太重。你說,我說的對嗎?”說完,君向北勾着一雙邪魅的眼睛緊盯着步銘,說不出的陰柔詭譎。
步銘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悶的他說不出話來。
俞傾城已經死了,可是臨死前,卻告訴他爲了利益需要,曾經和眼前這個變態男人苟且。
而現在君向北如此肆無忌憚,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因爲這些事情翻臉,而壞了彼此的合作嗎?
男人的尊嚴彷彿一個捏扁了的泥球,被眼前這個叫君向北的男人狠狠的踩在腳底下。
他給他戴了綠帽子,竟然還無恥地要求他忍氣吞聲?
步銘一張臉鐵青,沉默了很久,方纔一字一頓地說道:“魔君,女人的確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但是,你不是也有心愛的女人,一心想要爲她復仇嗎?希望下次你有行動,也可以知會我一聲。至於俞傾城那個賤人,已經被我親手處死,自然不會成爲你我之間合作的障礙。”
這是一語雙關的話。
步銘親手處死給自己戴綠帽子的俞傾城,又敲打了君向北,覺得多少出了一口惡氣。
誰知道君向北眉峰揚了揚,似乎毫不在乎,只是有些遺憾的情緒從臉上流露出來:“她親手害死我心愛的人,竟然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死了!所以,這個遊戲玩實在太不好玩了!不過呢,步殿主,你知不知道伊森送給蕭安寧的禮物是什麼?”
步銘愕然,“我哪裡會知道?”
君向北陰森森地說道:“是俞傾城的右手尾指骨!是我親手從她的墓裡挖出來,砍下來的!”
“你,你……”步銘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一具屍體你也去挖?更何況還是在象府裡面!”
君向北邪佞地擡手拍了拍步銘的肩膀,“這個又能算得了什麼?俞傾城害死了我心愛的女人,而你是她心愛的男人,她死不瞑目的樣子可真難看呢!嘖嘖,被心愛的人殺死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步銘知道君向北精神變態,可沒想到變態到如此程度。
將一個死人從墓地拖出來,砍下她的尾指骨,再去送給另一個女人……
“夠了!”步銘臉色極其難看。
“哎喲喲,怎麼,步殿主這就生氣了?我還差點忘了說,上次我派去海島襲擊雲殤和蕭安寧的人,竟然被君臨最新式的無人機給攻擊了,無一生還。你說,如此絕密的行動,竟然像是事先安排好的陷阱,只等着我的人跳進去,這是不是太有趣了?”
步銘瞳孔驟然一縮,臉上沉了下來:“魔君的意思是懷疑我欺騙你了?”
君向北哈哈一笑,“步殿主,你的誠意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處境如此艱難,先後在雲殤和蕭安寧手下吃過大虧,你是最需要我幫助的人,我怎麼可能懷疑你的誠意。但是……”
君向北頓了頓,微有些倨傲地說道:“只有你自己有誠意並不夠,你身邊的人誠意是不是和你一樣,的確值得懷疑!我的人沒有理由出賣我,而你身邊的人就不同了。”
“什麼意思?”步銘臉色難看。
“步殿主如今身邊羽翼被剪除不少,俞傾城又剛剛死了,只怕俞子河再也不會成爲你的臂膀,失去了象府,等於你斷了你的後路。而帝焰的老焰主對殿主的態度恐怕也差強人意,你身邊若有人投鼠忌器,動搖了忠心,難道不會將消息賣給你的對手,比如雲殤?”
說完,君向北似笑非笑地看着步銘。
步銘心底掀起一片滔天巨浪,俊美的臉上一片震然。
大秦王墓中,他的嫡系部隊幾乎損失過半,不僅折了最重要的助力貝斯,一些忠心耿耿的特工也陷在裡面再沒出來。
回來後,羅靜平瘋了、又發生了俞傾城妄圖謀害俞子河夫人一事,對他不利的影響越來越多。
而且,原本部署在各個部門中的暗樁也時不時有人出事,一切就好像一張黑暗的大網籠在頭上,隨時都會將他吞噬一樣。
在這種情況下,會不會有個別特工背叛了他,轉而秘密投靠雲殤,他沒有把握!
誠如君向北所言,現在他需要君向北比君向北需要他更多。
君向北沒有陷入死地,而他已經到了必須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困境!
這也是爲什麼君向北給他戴了綠帽子,他卻只能隱忍的根本原因!
想到這兒,步銘的拳頭緊緊握起,因爲太過用力而骨節青白,“我會去查,給魔君一個交代!”
君向北幽幽一笑:“希望殿主不要被美色迷昏了頭就好。對於蕭安寧我志在必得,屆時,殿主可以多多給我助力!”
君向北邪魅的笑容,在閃爍的水晶光下迷離而又變態,整個人周身散發出一種步銘竟然都感覺有些恐懼的詭異氣場。
但是,他還是不死心地又問了句:“魔君,那伊森那邊……”
君向北鬼魅地笑着:“放心吧,步殿主,在我們還有合作必要的時候,我怎麼可能捨棄你?畢竟,哈哈……”
君向北詭異地揚聲大笑起來:“蕭安寧是我的心頭肉,你曾經是他的上峰,是最好的合作伙伴。這麼點小事還犯不上讓伊森出動。步殿主就足夠了!”
步銘的臉上一陣白一陣青,他當然聽得出君向北對自己的譏諷和揶揄,心理恨死了,面上卻剋制住了。
只是淡淡說道:“希望我們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