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媽媽早就提醒過她,不要將步銘這個男人的感情看的太重,否則,受傷的就只有自己。
可是,她想,就算步銘看中的是象府的巨大利益,但也總是喜歡自己的,不然,他那常常凝睼自己的俊美眼眸,裡面怎麼會有喜愛和深情呢?
不,不!她不會看錯的!
步銘一定是喜歡自己的!他現在這樣說,一定是爲了取信蕭安寧,才故意這麼講的。
俞傾城捂着心中,死死咬住脣,只聽蕭安寧冰冷譏誚的聲音繞過牆壁,傳入她的耳膜。
“殿主,我不會跟你回龍殿的!在你向老焰主求請的時候,他不是已經拒絕了你,讓你不要再妄想這件事了嗎?怎麼,難道你是將老焰主的話,當做耳旁風嗎?”
一聽這件事,步銘當即有被戳穿了的尷尬:“蕭安寧,你竟找人監視我——”
來象府之前,步銘的確揹着蕭安寧找老焰主先斬後奏,準備將蕭安寧要回龍殿,哪知老焰主竟然毫不客氣地駁回了他的請求。
頗有些嚴厲地對他說:“步銘,以前我看你睿智沉穩,做事也頗爲穩妥,可爲了俞傾城,你竟然接連幾次犯了糊塗,做出讓我失望之事。”
“俞傾城是女人嫉妒蕭安寧做出各種下作之事也就罷了,你身爲龍殿殿主,怎麼能跟着她犯糊塗,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幫着俞傾城泄私憤?”
“你以爲你想把蕭安寧要回龍殿做什麼,不就是要讓她屈居俞傾城之下,被俞傾城壓的擡不起頭來嗎?你這樣做,簡直是太幼稚了,枉費了我對你多年的栽培!”
這一席話,聽得步銘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急着解釋:“老焰主,我絕對沒有幫俞傾城壓蕭安寧的意思,我是真的想要將她要回龍殿,共謀龍殿下一步發展的。”
“好了!我不想再聽這些!”老焰主氣的一拍桌子。
“你自己回去好好反思反思之前出任務時的幾件事,哪一件不讓帝焰蒙羞,竟然大秦王墓裡還和貝斯做下苟且之事,你要我再怎麼向衆人交代。貝斯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能爲了……”
說到最後,老焰主氣的臉色都變青了。
“老焰主,這件事我是被人陷害的,就算我有心挖貝斯這個人才,我也絕不會在大秦王墓那種衆目睽睽之下,做這樣的事情啊……”
步銘已經顧不上是誰對老焰主嚼舌根把這件無比恥辱的事說出來了,他認爲現在最要緊的是,不能讓老焰主以爲自己是個爲了登焰主之位竟然什麼手段都用出來的人。
這樣,絕對會讓老焰主對他心生防備,成爲遴選焰主的巨大障礙!
他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你說是有人陷害?”聽到他這樣講,老焰主頓時臉色微微一變。
步銘咬着牙說:“是!”
老焰主犀利幽深的目光劈空而來,狠狠刺在步銘身上:“普通的特工沒能力陷害你,有資格的不就是雲殤和彥無雙?你倒說說看,他們兩個,到底是哪一個在陷害你——”
“是……”
“雲殤”兩個字到了步銘舌尖,步銘忽然一顫,又被他嚥了下去。
步銘深知,雲殤一向是老焰主最寵愛的那個,若是現在將雲殤說了出來,只怕老焰主不但不會信自己,還會對自己心生厭惡,以爲他是在挑撥離間,無事生非,爲了焰主遴選不擇手段、構陷同門。
現在,絕不是揭發雲殤的時機!
“是誰?”老焰主問。
“是……大秦王!”步銘狠了狠心,咬牙說道。
聽他這樣說,老焰主原本犀利的臉色隨即鬆了鬆,卻很快變成驚愕:“什麼意思?”
步銘將大秦王墓裡發生的一切詳細說了一遍,痛心疾首:“大秦王心機深沉,千年前就在墓穴中留下了各種對付盜墓人的機關。當初,所有人都出現了幻覺,貝斯也不例外,所以纔會……發生了那樣的事。”
老焰主似乎並不意外聽到這樣的答案,可是,眉宇間依然還是掩飾不住的怒氣。
“行了,我知道了!我可警告你,俞傾城雖然已經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但是,你今後若是還敢幫着她對付安寧那個丫頭,你可小心我輕饒不了你!回去後,管好那個俞傾城,不要讓她再給我惹禍!”
“是!”步銘應聲,胸口卻彷彿被千斤的大錘狠狠砸了一下。
又痛又悶!
其實,老焰主今日所言,有些話分明並未點透,俞傾城私帶歡藥入墓一事,肯定早有人暗中說給老焰主聽。
當初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同時陷入歡藥和幻覺的兩種效果,對事實的真相一無所知,現在完全只能由着雲殤口中的那一面之詞,讓老焰主對自己狠狠一頓批斥。
而偏偏他卻又不能反將雲殤揭發出來,只能把這頓批斥如反嚼蒼蠅般咽回肚子裡。
既然老焰主那裡求請蕭安寧回龍殿已經不可能,他想幹脆就依念可生的辦法,打感情牌,對蕭安寧深情告白,感化她將她帶回龍殿。
到時候,就是老焰主也不會再說什麼。
可誰知道,眼前這個素淡疏離的少女,竟然再三譏諷他,連半分面子都不給,甚至還拿他被老焰主批斥的事,狠狠地刺激他!
她竟然半分餘地都不留了嗎?
“殿主,你的行蹤哪還用得着我去監視?”見到步銘有些氣急敗壞,蕭安寧冷冷一笑,“如今殿主威名早已名動帝焰,哪個特工不對你刮目相看,自然殿主的消息就比旁人傳的更快些。”
“蕭安寧你——”步銘臉上肌肉抖動,任誰都看得出此時他心底快壓制不住的怒火。
可是,對於步銘而言,他的確是那種爲了登上焰主寶座而不惜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甚至委屈求全忍受屈辱也可以的男人!
縱使被蕭安寧這樣羞辱、譏諷,只要一想到自己目前的困境,他仍然還是能夠再一次強迫自己壓下狂怒。
揚起狹長的眼眸,擡眼打量眼前這個站在柳樹下蹁躚素淡的少女,她美麗、聰明、冷酷,甚至還帶着刀鋒一般的絕情,但不可否認,哪怕自己被她激怒到如此程度,竟然發現還是越來越欣賞和在意着她。
在某種程度上而言,也許他們就是一路人,不達目的決不罷休,有這樣的女子留在自己身邊,遠比俞傾城那個空有美貌的女人要好的多的多!
也更有用!
壓下心中的憤怒和氣鬱,步銘視線鎖住蕭安寧,意味深長地說:“安寧,我知道你現在表現出來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因爲你生氣。也許你是氣我不能娶你,只去顧念俞傾城,也許是故意接近雲殤和彥無雙來氣我。但這都不重要,你要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你!不管以前我做錯了什麼,或者讓你誤會了什麼,都請你放下,再給我一個機會。”
“機會?”蕭安寧目光閃閃,輕輕地笑了起來。
那笑容雖然毫無感情,可是,在陽光下竟然是如此奪目,令步銘心臟一跳,有些失神。
“殿主,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已經無數次對你說過,我們早就一刀兩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對你,絕不會有任何男女之情!請你不要再糾纏不清了!”
“我堂堂殿主,何須糾纏?蕭安寧,我只想給你一次機會!一路走來,閱過風景無數,才發現,你纔是最配得上我的那個女人!只有你,才配得起將來陪我站上帝焰最高的位置,一統整個帝焰!”步銘雙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蕭安寧,充滿了野心和渴望!
“殿主……”蕭安寧有些不耐煩地皺起了秀眉,“咱們真的是道不同不相爲謀。我都說成這樣了,你居然還能厚着臉皮對我說什麼配不配的!”
厭煩地倒退了一步,一抹殺機在蕭安寧眼中閃過,她霍的從身後掏出一把手槍,對準了步銘的額頭。
步銘臉色一變,瞳孔驟縮,驚駭地叫道:“蕭安寧,我不過是對你表白,爲了這個你就想殺了我嗎?”
蕭安寧冷冷一笑,烏黑的槍口並不曾步銘的額頭正中心脫離半分,冷冷地說道:“步銘,步殿主,這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說了,請你豎起你聽覺不太好的耳朵,務必將我下面的話一字一句的聽清楚!”
“你,步銘,是我今生今世最厭煩的一個人,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親手殺了你!只可惜,你婚禮在即,念在俞傾城小姐苦苦等待你的份上,我就讓你好好活下去。”
“既然你不想殺我,就將槍口移開。”步銘面部肌肉緊繃,擡起手,緩緩用手指握着槍管,推了出去。
蕭安寧冷哼一聲,厭惡地收起了手槍別回腰間,冷聲道:“既然王墓裡,俞傾城執念那麼深,竟然給貝斯捅了刀子也要和你親密,就說明她對你用情極深,你就不要白費心思放我這裡,還是好好珍惜俞傾城那一片深情吧!”
說完,蕭安寧脣角勾起一絲弧度。
步銘卻從她充滿譏諷的笑容裡瞬間明白過來,隨即瞪圓了雙眼。
大秦王墓一行,他早就算定了雲殤會對他動手腳,但千防萬防最後還是着了道。
不但身子被貝斯所攻,深受奇恥大辱,還要被迫早點將俞傾城娶回家。
以俞傾城的背景和容貌,做焰主夫人將會是給他臉上貼金的事,將爲他贏得更多的喝彩。
可是,現在,這步棋卻走的時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