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羅靜平說什麼,蕭安寧突然目光掠過百合,驚異地開口:“百合的臉傷這麼重,必須要趕緊祛毒。”
正在這時候,一直昏迷的百合睜開了眼睛:“我的臉怎麼了,怎麼了?”
她在蕭安寧眼中看到了一個恐怖的影子。
那個影子——正是她自己!
她擡手就要往自己臉上抹,卻被蕭安寧死死壓住了手腕。
“你不能碰,你的臉被蛇咬傷了,全是毒素,必須要趕緊祛毒!不然,留下後遺症毀容就不好了!”
“蕭安寧,一定是你下的黑手,一定是你——”
清晰地看到蕭安寧眼底的譏諷,百合頓時瘋狂地嘶吼起來。
蕭安寧勾起脣畔,淡淡一笑:“百合小姐,上次首席跌倒的時候,你也這麼說。同樣的話,拜託就不要說兩次了。怒急攻心,氣血流動的快了,蛇毒擴散的也更快了。”
“蕭安寧,你——”
蕭安寧眼神一厲,手高高的擡起,向百合頸部劈去——
“蕭安寧,你幹什麼?”羅靜平驚叫。
蕭安寧倏地停住了手,認真地回道:“大夫人,百合情緒太過激動。估計不等解毒血清來,就好毒發身亡了!我只是想讓她安靜睡一會兒。”
百合掙扎着叫道:“你個小賤人,都是你害的,我用不着你假好心!”
一邊叫着,一邊要去抓蕭安寧的手,臉上被蛇咬過的地方汩汩流出血來,看起來又恐怖又詭異!
蕭安寧淺笑一聲,乾脆鬆開百合的胳膊,從地上站了起來,倒退了一步,居高臨下看着她。
百合滿臉流血的樣子本來就極盡猙獰,再加上她不顧形象地嘶吼,俞子河怒了,厲聲斥道:“百合,你成何體統?”
百合仍然拼命大叫:“總管,你別被蕭安寧給騙了!我怎麼可能從蛇窟上無端端掉下去,肯定是她動的手腳!”
“蕭安寧纔過來,難不成是她把你推下去?”俞子河覺得百合難以理喻。
蕭安寧眉眼閃過冷芒,語氣卻恭謹地說:“是啊,總管,我看還是調查清楚的好!現在不是流行穿越嗎,沒準兒我剛纔真的穿越到百合小姐面前,把她推下去了呢?”
俞子河一愣,百合已經又鬧起來!
一副想要把蕭安寧吃掉的樣子,大聲罵起來:“你這個小賤人,不要以爲自己是個a1級特工,就有什麼了不起!你就是個賤人,早晚我活剝了你的皮!”
蕭安寧微微一笑,百合雖然狠毒跋扈,終究是太年輕了!
這個時候不顧形象地衝自己大鬧一場,只會讓俞子河厭煩之極!
果然,俞子河已經冷下臉來,眼睛裡失去了溫度,兜出幾分陰狠:“百合,你還有半點小姐的身份嗎!
被俞子河眼裡的冷意一刺激,百合彷彿清醒了幾分。
一想到自己極有可能因此被俞子河作爲棄子,剝奪小姐身份,立馬放聲大哭起來:“俞總管,我已經這麼可憐了,難道你還要處罰我嗎?”
俞子河耐心用盡,不悅地對羅靜平說:“你就這麼由着她胡鬧?”
羅靜平趕緊起身,對旁邊人說:“還不讓百合小姐趕緊冷靜下來!”
下人一聽,立即有人疾步走過來,在百合後頸上一劈!
百合終於軟軟倒了下去,昏死過去!
蕭安寧勾起脣角,施施然說:“俞總管,今晚的事,百合小姐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先是大家誤以爲花狸兒被蛇吞了,再就是百合突然墜落被咬傷。這一切發生的也太巧合了!”
俞子河眼皮不擡,不動聲色地問:“你什麼意思?”
蕭安寧鎮定地答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這兩件事本就發生的夠巧合的了,偏偏我又意外出現在這裡,很難讓人不起誤會。”
這話說的可是很有內容了!
言外之意,就是有人故意挖了個坑,等着她跳進來當大頭鬼!
雖然她只是一個來象府受訓的小姐,級別上談不上多高,但是,她終歸是步銘殿主的人,也不是隨意就可以拿來陷害的。
這話一出,俞子河和羅靜平同時臉色大變——
然而,到底是象府的總管,經歷過風雨,俞子河陡然變了的臉色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俞子河淡淡掃了眼羅靜平,又轉而對蕭安寧說:“放心,沒人會懷疑你!象府,是個有規矩的地方!明天,讓人給陸媽媽送套上等首飾,給陸媽媽壓壓驚!你就破例,免了明天的訓練內容,來這兒多采點咖啡草吧。”
這一招,非常高明!
表面上,順着蕭安寧的話說,表明俞子河的立場是相信蕭安寧的,實際上卻是讓她不要再深究下去。
並且以許可採摘咖啡草的名義,暗中允許了蕭安寧可以來探視陸媽媽的權利,算是送她個人情。
蕭安寧自然聰明地接受了俞子河的條件,笑了笑:“俞總管既然這樣說,我就安心了。我看時間也不早了,這就準備去研磨咖啡草了。不知俞總管和大夫人……”
俞子河見鬧的也差不多了,起了身:“我們也該回去了。至於百合,等醫生來解了毒,送回她房間,找人好好照顧。”
好好照顧?
只怕來不及了!
可以料想,檸檬這個時間點去毒藥司取血清,怎麼可能那麼順利就取的到藥!
百合就算解了毒,這張臉也是廢了的!
就當是自己給百合送的一份見面大禮吧!
笑看着俞子河走到門口,蕭安寧的目光又緩緩落到羅靜平的背影上——大夫人,下一份大禮,輪到你了,您就好好笑納吧!
……
第二天,等百合甦醒過來,看了眼鏡子裡那纏滿了繃帶的臉,尖叫一聲摔碎了鏡子,嚎啕大哭起來。
二夫人坐在牀邊,美麗的臉上充滿了狠辣。
“好個羅靜平,連百合都敢算計,當真以爲我不敢動她?”
“二夫人,不是大夫人,是蕭安寧那個小賤人!”百合哭着,又咒罵起蕭安寧。
二夫人臉色一冷,厲聲喝道:“你真是笨到家了,到了這時候,還以爲是蕭安寧?要不是你總惦記着俞傾城設計的珠寶,你又怎麼會整日巴巴跟在她屁股後,被羅靜平那個老賤人算計!”
百合抽泣着:“可是,昨晚大夫人明明已經陪俞總管進房間了,不可能……”
“你閉嘴!”二夫人恨鐵不成鋼。
“就算是蕭安寧動的手,那也是羅靜平那個老賤人拿你當槍使。她娘倆躲在後面裝好人,你傻乎乎地給她們衝鋒陷陣!”
“難道真的是這樣?”百合捂着臉,泫然又泣。
“不然還能哪樣?我早就勸你,沒事離那兩個蛇蠍女人遠點,你不聽。偏偏爲了幾套珠寶首飾……哼!”
“二夫人,我錯了!你救救我,我的臉不能就這樣毀了啊!”百合一下子抱住二夫人的胳膊哭道。
她現在根本顧不上到底是被誰害的,只要她的臉恢復如初,依然美貌如花就夠了!
二夫人猛地摁在百合肩上,發狠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找人治好你的臉!”
就算出一口惡氣,也要讓羅靜平知道,這象府,絕不是她一個人,就可以雞飛狗跳的地方——
百合受了傷,待遇卻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作爲特工,過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出任務受傷的人,帝焰統統給予最高禮遇!
這一方面給受傷的人以安慰,另一方面也讓其他人感受帝焰對自己人的態度——不拋棄,不放棄!
只有這樣,特工們執行起任務的時候纔會沒有顧慮,甘心爲帝焰豁上一條命!
因此,這幾日天天血燕魚翅的送着,象府裡相應人等也免不了要來探望。
而俞傾城作爲首席,是絕對不可能不來的。
並且,她比任何人來的都早!
看着百合臉上層層的白紗布,俞傾城嘆了口氣:“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呢?早知道,昨晚我就不去珠寶司趕着做海洋之心,自己陪着……”
“海洋之心做好了?”百合眼睛一亮,打斷了俞傾城的話。
俞傾城點了點頭,轉身從身後取出一個皇室藍絨盒,輕輕打了開來。
“你瞧,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
百合興奮地一把奪了過去,迫不及待看了起來。
整條項鍊由藍鑽穿成,中間最大的那個水滴形吊墜,幽蘭的光芒盈盈閃爍,彷彿夜空裡的神秘之星熠熠生輝,美得讓人眩惑!
“太美了!”百合情不自禁地讚道,“單是這顆藍鑽,也要價值幾百萬吧?”。
她下意識抓起項鍊想要戴到脖子上,卻不下小心扯動了臉上的傷口。
原本興奮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來。
憤憤抓着項鍊,惡狠狠地說:“都是蕭安寧這個賤人害的,我非撕碎她的臉!”
俞傾城卻搖了搖頭:“唉,別再提這件事了。也是我不好,當初不該由着你去找她的麻煩。她城府太深,你不是她的對手!三百萬我已經劃到你賬上了,就當給零花,不要再去招惹她了。”
“你想讓我放棄?”百合聲音陡然尖銳起來。
“那還能怎麼辦?”
俞傾城有些難過的看着百合的臉,“大夫人已經去請最好的醫生來診治你的臉,在此之前,你不可以輕舉妄動。畢竟,她有老夫人給她撐腰。”
俞傾城不着痕跡地再次將矛頭引到了蕭安寧身上。
果然,百合眼中露出憤恨,猛地把桌子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掃,“有老夫人又能怎麼樣?不報此仇,我誓不爲人!”
俞傾城繼續輕聲細語的勸慰:“我們倆都是從小在象府長大的,感情自然和別人不同。看你傷成這樣,我已經後悔莫及了,可不想你再着了她的道兒,受到什麼傷害了!”
百合還要說什麼,俞傾城制止了她,說:“你好好休息,這是醫院開的藥膏,我帶來給你放在桌子上了。聽我的話,別去招惹她。我先去打靶場訓練,回頭再來陪你。”
說完,放下藥膏轉身走了。
百合卻盯着她的背影寒了目光,在陽光下看起來竟然分外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