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妝的嫵媚豔麗和此刻範可兒面上真心的笑容讓她原本的高冷氣質淡了許多,迷人的彷彿層層疊疊即將盛開的花瓣,輕輕一吹就能看到其中顫微微的幼嫩花蕊。
眼看着範可兒越來越接近,段之焱只覺得鼻尖縈繞着一股馥郁香氣,輕柔地似是一陣風,面頰泛着喝醉般微醺的紅。
當她走近時,你會明白什麼是一生一世。
這本是婚紗的廣告,卻在此刻讓段之焱心中一動。
一生一世,原本從未有過的念頭在這一刻也清晰起來,如果對象是她……範可兒,好像也不是那麼令人討厭。
男人高大料峭的身軀在陽光下被鍍上一層光圈,段之焱的五官本就深邃迷人勝於一線男模,今日新郎的西裝讓他越發出衆俊美,被特別打理過的短髮陪着蜜色肌膚構成別樣誘惑,屬於男人的陽剛氣息足以令所有雌性動物着迷。
坐在親屬席的雲美然嫉妒的五官猙獰,幾次想要站起身,卻被身旁的裴雲天死死拉住,開什麼玩笑,沒有了工作的他唯一靠山就是雲美然,怎麼能讓這位大金主跑了。
“該死,放開我。”
雲美然早就忘了旁邊的情人,一雙眼睛死死盯着段之焱。
這纔是男人,真正的男人,雲美然從第一次看到段之焱時就開始後悔,早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是這樣一位豐駿偉岸的人物,她還哪裡會搭理裴雲天這種人。
她永遠不會忘記,現在站在那個私生女眼前的俊美男人,原本應該成爲自己的丈夫。
這樣的認知讓她幾乎想要不顧身份地去阻攔婚禮,即便撞得頭破血流。
“美然,你要是衝撞了婚禮,叔叔不會放過你的。”
實在沒有辦法,就算氣得雙眼通紅,裴雲天也只能擡出雲振海做幌子。
果然聽到這句話,雲美然稍稍平靜了點,目光朝着父親看去,雲振海凌厲的眸光也朝着這邊看來,其中帶着警告。
剛纔已經丟了一次面子,今天若是再傳出去雲家兩女爭一男的笑話,他還活不活了。
想到之前父親斷絕零花錢的威脅,向來沒有工作只能靠着家族度日的雲美然也只好不情不願地坐回位置,指甲狠狠陷入掌心。
“美然,你還有我。”裴雲天柔聲安慰着,放在膝頭的雙手卻也不停地顫抖。
雲美然嫉妒範可兒,他裴雲天何嘗不嫉妒段之焱呢,只要一想到那個女人不但比身邊的雲美然漂亮出衆,現在又是雲家的千金,他就恨得火冒三丈,尤其最重要的,範可兒竟然還白璧無瑕,段之焱能夠得到的是最珍貴的她,哪裡像身邊這個騷貨,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玩過。
但即便如此,他也只能不情不願地安慰雲美然,後者渾然不知他心中的想法,卻也一點都不領情。
“呸,什麼我還有你,你怎麼比得上段之焱,也不照照鏡子。”
雲美然一時之間說了真心話,裴天雲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愈發想念範可兒的溫柔恬淡,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那邊紅毯之上的金童玉女只會越發刺激他們脆弱的神經。
“不行。”雲美然越發咽不下這口氣,狠狠地咬着牙,“過會我們也宣佈我和你的婚期,不能被他們搶了風頭。”
婚期?
和雲家千金訂婚本就是裴天雲求之不得的事,否則當初也不會拋棄甚至陷害範可兒。
只是真的聽到這句話,再看看紅毯上美豔不可方物,足以讓所有男人動心的範可兒,他卻感覺到後悔。
“說話啊,你到底答不答應。”沒
得到想要的答案,雲美然氣得狠狠伸手,用尖銳的指甲掐着男人胳膊,足足轉了兩圈,裴天雲疼得差點說不出話來,急忙點頭。
“答應,我哪能不答應,這不是開心地不知道說什麼了嘛。”
一邊心中罵娘,這裡還得安慰着雲美然,裴雲天別提說憋屈了。
這邊兩個人心有不甘,紅毯上段之焱終於從範母手中牽過範可兒的手,向來不會憐香惜玉的他竟然覺得掌心的柔荑彷彿易碎的藝術品,甚至不能輕輕用力。
女孩的手掌怎麼能柔軟到這個地步呢,淡粉色的指甲,修長纖細的手指,段之焱眸中的色澤漸漸沉了下去,彷彿香醇酒釀。
範母察言觀色看到女婿的模樣,笑容更是多了幾分,輕聲叮囑。
“段先生,不,之焱,我們家可兒從小被我帶到大,雖然有時候性子難免驕縱了點,但絕對心地善良,希望你能好好對她。”
說到後來,範母眸中一片水霧,淚眼婆娑地看向女兒。
段之焱知道是前幾天的行爲刺激到範母,便堅定地點了點頭,攬過女孩腰肢保證着,“媽,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對可兒。”
段之焱溫柔地看向範可兒,俊朗深邃的眉眼帶着足以膩死人的深情,彷彿懷中是自己最爲心愛的女子。
範可兒眉間微蹙又很快鬆開,原本想要掙扎的僵硬身軀漸漸放鬆。
母親在一旁,就算是做戲也要做得漂亮。
“是啊,媽,您就放心吧,我從小到大什麼時候讓你操心過。”範可兒嗔怪似的撒嬌,向來在大熒幕冷若冰霜的面容巧笑嫣然,帶着說不出的俏麗,範母安心地笑了笑,略顯粗糙的手掌輕輕拍着女兒肩頭。
“你這孩子,以後要聽話啊。”
前幾日因爲段之焱將女兒推倒的芥蒂漸漸消失,作爲母親最希望就是女兒有一個好歸宿,範母寧願讓範可兒回到雲家,還不是希望能借助雲家給女兒一個靠山。
只是她恐怕沒想到,對於範可兒來說這不是靠山,而是深淵火海。
“我一定好好聽話。”範可兒脣畔噙着的苦澀轉瞬即逝,一場從開始就是交易的婚姻,或許在段之焱眼中她不過是一個戲子,作爲戲子,又有什麼不聽話的權利。
段之焱眸光深沉,似乎看穿了範可兒心中的想法,抱着她的腰肢收緊了點,似是警告。
範可兒點了點頭,笑容明媚地與範母告別,和身旁的段之焱攜手走上高臺,潔白的婚紗與紅毯交相輝映,窈窕的身段漸行漸遠,卻無人知曉心中藏着的苦悶。
或許有一個人知道,只是他卻無力阻止。
趙清澤嘆了口氣,目光近乎貪婪地看向範可兒,眼中帶着無奈與不甘。
曾經將醫生當做終生職業的他忽然有些失落,如果自己還是趙家的公子,是不是能更多地幫助可兒。
只有他知道倔強的範可兒這一次低頭後心中的酸澀。
沒有一個男人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爲他人披上婚紗後還能無動於衷,但他卻沒有任何一個理由能去阻止。
三年,給我三年時間……
趙清澤在心中默默許願,他並不在乎可兒的身體狀況,也不願意去管該死的世俗觀念,只要到時候可兒離婚,他就敢娶!
場中的衆人各懷心思,有人失落有人不甘,但更多的人則是警惕,段家與雲家結合,這對於國內都是一個重磅消息,往小處看不過是一場婚姻,實則是豪門與世家的結合,段家原本就位高權重身處金字塔頂端,雲家雖然在一流家族的邊緣
但財勢出衆,這兩家結合後所能迸發的效益足以顛覆國內的許多格局。
這種考量下,眉眼深邃俊朗身量高大的段之焱與氣質出衆美貌傾城的範可兒更像是兩個符號,世家與豪門的符號。
饒是雲振海再不喜歡這個女孩也不得不承認,從此成爲段之焱妻子的範可兒不再是他能隨意拿捏得住,尤其這孩子一身硬骨頭,就連改個姓都不肯退讓,日後對於雲家來說未必是好事,但卻是他雲振海想要向上爬不得不走的一步棋。
牧師笑容和藹地看着這對新人,在他漫長的職業生涯中從未看到過如此登對的新人,用金童玉女兩個字都似乎玷污了他們,兩人攜手的每一個角度和畫面都足以登上任何時裝雜誌的封面。
重複了千篇一律的說辭後,牧師笑容滿面地看向段之焱,“段先生,您願意嗎?”
段之焱看向範可兒,曼妙的新娘妝混合着往日冷豔的氣質釀造成讓世界上任何男人都無法拒絕的甜美,尤其因爲剛纔那一幕造成的傷感讓女孩眼眶微紅,儘管極力掩飾,淡淡水霧依舊籠罩在眸中,楚楚可憐的模樣足以引發男人強大的佔有慾和憐愛。
“我願意。”
幾乎沒有停頓的,男人回答的聲音斬釘截鐵,即使坐在邊緣席位的範母也能聽得清清楚楚,雙眸微紅着努力探頭看向場中。
雲美然氣得指甲陷入掌心幾乎被折斷,家屬席另一邊的哥哥雲蘇然心中也不怎麼好受,從第一次見面後,他就看上了這個絕世獨立的美人,一門心思想要弄上牀,誰知這人竟然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更是雲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平日裡的欺辱也是發泄着求而不得的憤怒,但從此以後對方成爲了段之焱的妻子,憑藉着那個男人的權勢,他怎麼敢再欺負範可兒?
不,別說欺負,到時候若是範可兒想報仇,他恐怕都要乖乖受罪。
不,不能讓這場婚禮繼續進行下去。
雲蘇然面色發狠,他本就是雲家獨子,平日裡無法無天慣了,想要什麼小明星甚至都可以弄上牀,在他潛意識中無論做了什麼都有云振海給他擦屁股,爲了自己的利益,他也不去管阻止這場婚禮會給雲家帶來多大的損失,或者說他壓根就不是什麼有腦子的人。
正當牧師和藹可親地看向範可兒,女孩心中閃過種種念頭,年少時的憧憬,這些年在演藝圈打拼時碰的壁,以及裴雲天對她的陷害,最終她擡起頭,用淚水過後格外透徹明亮仿若空山新雨的眼眸看向段之焱。
“我願……”
“反對!”從親屬席傳來的聲音讓衆人忍不住站起身,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
沒搞錯吧,雲家和段家這婚禮今天還結不結了,先是由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中年婦女將新娘送到新郎手中,現在又是新娘的哥哥出言發對,這拍的是什麼劇本,偶像劇還是倫理劇?
“雲蘇然,你給我閉嘴。”
雲振海氣得頭暈,厲聲喝止着雲蘇然,平日裡對這個小兒子多加疼愛,誰知道培養出這種無法無天的性子,該死,這場婚禮要是被打擾,不但很多利益得不到,攀不上段家這棵大樹,還有可能被惱羞成怒的段之焱出手懲治,雲蘇然到底有沒有腦子。
被父親連名帶姓地點了名,雲蘇然骨子中的叛逆心思卻越發嚴重,他站起身,冷笑着看向新娘。
“喲,範可兒,現在攀上大樹,就忘了老相好?”
輕佻的語氣傳遍整個婚宴,先不說範可兒還未改名姓雲,單單雲蘇然話語中透露出的意思就令人浮想聯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