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傷成這樣,難道還想垂死掙扎嗎?”紫雲真人凝目看着重新站起來的龍石蘭,完全沒有絲毫戒備。
龍石蘭微躬着身,右手撫胸,急促喘了口氣說:“除了你,還有誰知道關於我孃的事?”
“我好像沒必要跟你說這些。”紫雲真人拒絕回答。
“你不告訴我,我便只能自己查了。”龍石蘭說完急速轉身,蹬地飛躍而起,朝宣鳳城方向逃去。她此刻雖然負傷不輕,可經過剛纔說話時間的一段緩衝,加上心底那份追求真相的執念,將她殘餘的體能都逼了出來,移動速度竟然也是極快!
“哪裡逃!”紫雲真人窮追不捨,又隔空打出一掌,凌冽的掌風直追龍石蘭身後。
“蓬”的一聲,龍石蘭頓感身體一陣劇震,終究還是沒能躲過紫雲真人的追擊,被掌氣擊中,從空中直墜向地面。
龍石蘭剛剛倒地,忽又被紫雲真人提了起來,拋擲向空中。
“噼噼啪啪”一陣亂響,空中光影閃動,眨眼之間,紫雲真人早已極快的手法拍出數十掌,驟雨打青荷般擊打在龍石蘭的嬌軀上。
這一招和當時對付月櫻時如出一轍,也是紫雲真人的絕技之一,只不過這一次下手更快,更重,殺意也更強烈。
最後一掌拍出的時候,正結結實實打在龍石蘭胸前,瞬間將她撞飛出去。
當龍石蘭再次倒地的時候,已經是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忍不住又是一口熱血吐出,想在爬起來已經不可能了。
紫雲真人一躍來到龍石蘭跟前,不屑的目光俯視着她,幽幽的說:“不要怪我,那天要不是雪雲衝*插手,你一早死了,我現在只是做我未做完的事而已。”說着右手上託,凝氣於掌心。
“你……好狠!”龍石蘭微微擡起頭,用餘光看着紫雲真人高大的身影,視野逐漸模糊,剛支撐起的半個身子又再度趴倒下去。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夠狠的人才能更好地存活下去。”紫雲真人冷酷冰冷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冷厲的殺意,接着手起掌落,拍的一下發出一道波氣打在龍石蘭天靈蓋上。
這一重擊猶如一道霹靂直接劈進了龍石蘭的腦殼。
龍石蘭只感到一陣猛烈震動,瞳孔瞬間擴大,接着便慢慢閉合,一頭栽倒在地,再也不動了。
紫雲真人不多看龍石蘭一眼,打完這一掌便收功轉身,揹負着左手大步離開,不一會便隱沒在林間,消失不見。
且說雪雲衝被一個噩夢驚醒便再也睡不着,心中惦掛着龍石蘭,忍不住去尋她,卻發現龍石蘭不在房內。吃驚之餘,連忙離開客棧,憑藉着直覺御劍往城北飛去。
當雪雲衝進入落紅林的時候,很快看到了最擔心的一幕。雪雲衝急忙按落天劍,跳到地面伸手將趴伏在地上的龍石蘭抱起,用力搖了搖叫道:“龍姑娘!你快醒醒,不要嚇我啊!”
此時,龍石蘭似乎聽到雪雲衝的呼喚,竟然微微睜開了眼,用極度渙散的眼神看着雪雲衝,微啓嘴脣弱弱的說:“衝哥……對不起……我沒有聽你的勸……”
“不要說話,堅持住,我馬上送你去找人醫治。”雪雲衝一面說一面用手按在龍石蘭胸前,以真氣灌輸進她體內,試圖護住她的心脈。
“無謂浪費力氣……一切都太遲了……”龍石蘭氣若游絲,十分艱難的說:“我快死了……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你說……”雪雲衝聲音已有些哽咽,他此刻也深切感到龍石蘭的狀況糟糕已極,隨時都可能斷氣,能救活她的人恐怕只有月櫻,可是月櫻早離他而去,所以要讓龍石蘭活下去只能是一個美好的願望罷了。
“離這裡不遠有個山谷,下面長滿了石蘭花,請把我……埋在那裡,因爲……因爲那裡纔是我的歸宿……”龍石蘭說到這,已經很難再說下去,臉色更顯蒼白憔悴,連眼中那朵石蘭花也似要枯萎一般,失去了光澤。
雪雲衝連連點頭,“好,我一定照做……”眼內打轉的淚水早忍不住滑落下來。
“衝哥……我真的……很想陪你一起去找神兵……”龍石蘭一字一字艱難的說道。
“那就一起去,你答應過我的!”雪雲衝渾身發顫,緊緊握住了龍石蘭的手。
“我死後,希望你把我眼內的花摘下來……留在你身邊,就當是我履行諾言了……”龍石蘭說着眼睛緩緩合攏,再也沒能說下去,安靜得像一朵凋零的花朵。
平時嬉皮好動的龍石蘭就這樣徹底沉寂了。雪雲衝此刻彷彿感到天地也徹底沉寂了,茫茫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他一個人,他不甘,他傷心,痛心,
欲絕……突然,他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一陣狂躁,仰天長嘯一聲,響徹天地,迴盪在林間,經久不絕……
在筆鋒挺拔,草木爭奇的羣山之間有一個罕有人至的山谷,谷底開滿成千上萬的石蘭花,遙遙望去如同羣星閃爍,璀璨奪目,近看則賞心悅目,香氣四溢,沁人心扉。除了這片醉人的花海,附近還有一個清澈見底的水潭,一座精緻的小木屋,還有一座矮矮的墳頭,裡面葬着的人是聶魂。
現在,龍石蘭又回到了這裡,之前和她師傅是陰陽相隔,這次卻是冥界相聚了。
龍石蘭靜靜的平躺在花叢中,眼睛緊閉,顯得是那麼平靜安詳。
雪雲衝就站在龍石蘭身旁,臉上一片悽然之色,垂頭看着龍石蘭,用低沉的聲音說道:“蘭妹,你安息吧,只要我活着,一定會替你報仇的。我還欠你一件事,如果有來生的話,一定加倍償還你……”說完又陷入一陣深切的悲痛中,心頭彷彿被千萬把利刃切割着,低落沉悶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此時,天空烏雲翻卷,遮天蔽日,不一會便下起了豆大的雨點,連天氣也那麼配合雪雲衝的心情,彷彿天也有情,也在哭泣灑淚。
雪雲衝慢慢舉起右手,握緊了身後的劍柄,片刻之後,突然拔身而起,跳至高空,雙手持劍向地面發射出一道劍氣。凌厲的劍氣形成一把巨大的光刃,將地面切開一個巨大的缺口。
然後,雪雲衝抱起龍石蘭,將她輕輕放落在剛纔用劍氣開出的缺口裡面,再以極快的身法揮舞起天劍將四周的泥土填在缺口上。不到一頓飯時間,便把龍石蘭掩埋好,最後又用腳把地面的泥土掃平,這才完事收功。
“讓這些石蘭花伴隨在你身邊,希望你不會感到寂寞。”雪雲衝說完,彎身從地上摘除了一朵石蘭花,心想:龍姑娘臨死前要我摘下她身上的石蘭花,可我怎麼忍心呢?那朵石蘭花就是你的眼睛,我豈能讓你再變一次瞎子?想到這,直起身來,把手中的石蘭花伸到鼻尖聞了下,但覺暗香繚繞,醉人心魄,彷彿是龍石蘭的體香。
“就讓這朵花伴隨在我身邊好了,如果蘭妹你在天有靈,就讓這朵花永遠不要凋零。”雪雲衝對着花兒說完,又深深看了看龍石蘭的埋葬之地,佇立良久後方才御劍升空,離開了這片花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