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紅日正從海平線上冉冉升起,一艘停靠在海岸的大船也漸漸啓航。龍石蘭仍在岸邊癡癡的等着,眼看能載自己回家的大船正緩緩駛出,忽然感到有些不對勁,暗道:怎麼這麼快就開船了,難道是把我給忘了?邊想着,快步朝大船追了出去。
此時,高高的甲板上出現龍巖的身影,他正朝龍石蘭招收,高聲叫道:“你怎麼這麼慢,快跟上來!”
龍石蘭邊跑邊暗罵:“叫我來,你要來才行啊!天殺的龍巖,搞什麼鬼!”
龍巖接着又振聲說:“你要是趕不上就留在那裡吧,我會回來看你的!”
龍石蘭又氣又急,覺得自己被人耍了,一咬牙,足下勁力勃發,一蹬地縱身躍起,掠空飛向那隻漸漸遠去的大船。
由於太過突然,龍石蘭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華麗的弧線後,落地的時候卻出了點意外,在甲板上打了個踉蹌,險些沒有跌倒,不過總算是有驚無險,及時趕了上來。
龍巖拍了拍手,笑道:“你這不是做到了麼?”
龍石蘭聞言,側目瞪了龍巖一眼,道:“爲什麼不等我就開船?”
龍巖道:“我說過要給你一個驚喜,你忘了。”
“這就是你所謂的驚喜?”龍石蘭怒氣未消,叉腰嗔道。
“換成昨天的你一定不可能從那麼遠的地方跳到船上來……”龍巖悠悠的說。
龍石蘭正要反脣相駁,忽然想起些什麼,眨了眨眼,敞開雙手試着運了一下真氣,但覺體內真氣充盈,說不出的舒暢,精力充沛更勝之前,不由得驚喜不已,舒心一笑道:“回來了,我的功力都回來了!”
龍巖道:“可不是嗎?今早我給你喝的那碗湯裡面放了解藥,現在你可以徹底做回自己了。”
龍石蘭仍舊有些懷疑,睨着龍巖問:“我體內的毒真的全解了?該不會是暫時的吧?”
“我可以保證,絕無反彈的可能。”龍巖一本正經的說,“你應該信任我,就好像我信任你一樣。”
龍石蘭聞言,心頭寬了些,接道:“你到底有多信任我?你瞭解我多少?”
龍巖道:“我一直說你這些天表現很好,並不是瞎說的,從你的眼神可以看出,你絕對不會背叛我,而且你已經是我的女人,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你想逃也逃不掉。”
龍石蘭目光渙散,斜睨向地面,淡淡的說:“你這麼說未免太過自信。”
龍巖呵呵一笑道:“我現在有自信的資本,我現在的身體就像神一樣堅不可摧,不,應該說我就是神。如今我的神盾功已經大成,你功不可沒,所以他日我功成名就,絕對不會虧待了你。”
龍石蘭微垂着頭,一語不發,看似心事重重。龍巖看在眼裡,卻始終猜不透龍石蘭的心思,儘管他口口聲聲自封爲神,可還是無法聽到人的心聲,因爲他畢竟還是個凡人,只不過是一個比較強勢的凡人罷了。
相對默然一陣,龍巖忽然打破了沉默,問了龍石蘭一個歷史問題:“龍姑娘,我一直很好奇,是誰奪走了你那隻美麗
的左眼?”
龍石蘭被這麼一問,前塵歷歷,又如電閃過腦海,一陣酸楚涌上心頭,回想起那個血色夜晚,她不禁心有餘悸,片刻才道:“都過去那麼久了,何必要揭我的舊傷疤?”
龍巖帶着歉意說:“對不起,我只是替你不甘,弄瞎你眼睛的人有沒有得到懲罰?”
龍石蘭美麗的右眼看了看龍巖,淡然道:“那人蒙着面,我也不知道是誰。”
龍巖聞言大感意外,道:“看來此人你一定熟悉,不然他也不會蒙臉。你有沒有想過這人可能是誰?”
事實上,龍石蘭不可能沒想過這個問題,可她百思不得其解,絞盡腦計也想不出誰和自己有如此大仇恨,要奪走自己的性命,還是極其可能是自己熟悉的人。雖然自己當女捕頭那麼久,拉了不少仇恨也不足爲怪,但那都是公開的仇恨,沒必要躲躲藏藏,矇頭遮臉的,遇到這種極力隱藏身份的刺客她還是頭一回。想了許久,沒有答案,最後便不再去想,畢竟仇恨會讓人墜入人間煉獄之中,並不是什麼好的東西。
儘管少了一隻眼睛,可至少還有另一隻眼睛,這一隻僅存的眼睛同樣美麗,同樣能看得分明,她的世界並不是一片黑暗。更值得慶幸的是,龍石蘭在機緣巧合之下,和石蘭花融爲一體,使她的容貌非但沒有受損,反而更具魅力,渾身上下還散發出一種淡淡的天然的醉人花香,這可以說是上天莫大的恩賜了,不得不說她是因禍得福,同時也盡得追魂腿聶魂的真傳,功力大增,這又是一福。
“怎麼,一點頭緒也沒有嗎?”龍巖看龍石蘭不答,又開口問道。
龍石蘭若有所思,搖了搖頭,道:“完全沒有頭緒。”
“看來此人隱藏得極深,隱藏得越深的人,野心往往也越大。”龍巖悠悠嘆了口氣這樣說。
話分兩頭,且說雪雲衝一行人離開金鱗城後便乘坐馬車直抵天雍城去了。這日傍晚,經過一個客店,眼看天色將晚,一行人便進到店裡吃飯投宿。
在櫃檯登記過後,衆人便擇了個大桌各自坐了,店小二很快便笑着上來招呼。很快點了酒菜,店小二接了菜單忙去了,衆人便靜候上菜,過不一會過來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一身儒雅的白衣洗刷得很乾淨,給人一種超塵脫俗的感覺,他面帶微笑,來到雪雲衝身旁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說:“雪兄弟,在下方一,不知可否加一個座位,和大家共飲幾杯?這頓飯算我的!”
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突然過來搭訕,還一語道出雪雲衝的姓氏,這令雪雲衝感到十分驚訝,他又仔細打量了這陌生書生一眼,確定不認得他之後才說:“閣下爲何知道我姓雪?”
方一神秘第笑了笑說:“雪兄弟就不必糾結這個了,我只想和大家暢飲幾杯,這有什麼問題嗎?”
雪雲衝也是十分爽利,當即笑着答應:“有何不可?來來來,相請不如偶遇!夥計,這裡加一個座位!”當即不再糾結剛纔的疑惑。
坐在雪雲衝身旁的冷初惠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輕聲說:“師兄,此人來歷不明,你怎麼一
點戒心都沒有,就這樣讓他加入我們?”
雪雲衝笑笑,湊近冷初惠的耳根說:“無妨,我相信自己的直覺,這方兄弟不會是壞人。”
冷初惠便不再說話,心裡卻仍不怎麼接受。方一似乎看出了冷初惠的不滿,於是朝她笑了笑,說:“冷姑娘,你放心好了,我方一真的是方方正正的,心中絕無壞水,獨一無二的大好人,你我素未謀面,對我有戒心也可以理解。我想在座的人都多多少少會有這心理吧?”
方一說素未謀面,可一出口又叫中了冷初惠的姓氏,衆人不由得又是一驚。冷初惠更是驚異不已,怔怔的看着笑容可掬的方一,道:“你又怎麼知道我姓冷?”
方一道:“如果我說我能透視你們的心理,你會信嗎?”
冷初惠只是不信,嗤之以鼻地說:“吹牛,難道你是神?怎麼可能聽到人的心聲!”
“我還真不是出牛!”方一一本真經的說,“如果我想的話,的確可以聽到人的心聲。不然我怎麼知道你師兄姓雪,你姓冷呢?”
冷初惠無言以對,在座其餘的人也是一樣的表情,因爲實在是答不上來。
“你的意思是,你從我心裡想的事情得知我師兄姓雪?”冷初惠過來一會才說,“可我壓根兒就沒有想他。”
“你沒想,不代表別人沒想。”方一說着,目光炯炯掃向在座的其餘衆人。方一這句話又令冷初惠啞口無言,因爲任何一個人也無法得知別人的心理,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話,這麼說無疑是最好的防守。
“好,那你說我剛纔在想什麼?”冷初惠挺了挺胸,轉守爲攻,振聲說道。這樣一來,因爲別人也不可能知道她心中所想,所以不管方一怎麼說,她都可以大言不慚的否決掉。
方一神秘兮兮的睨着冷初惠,道:“真的要我說?”
“當然,你要是說不出就不要勉強,免得說錯了丟人現眼。”冷初惠這樣說。
衆人也都等着方一,好奇他會說些什麼,能否真能說出人的心聲如此神奇?方一不緊不慢,故弄玄虛地清了清嗓音道:“那我可真要說出來了……冷姑娘剛纔一直想着去如廁,門口出去左轉後面就有個茅廁,不謝!”
此言一出,冷初惠立即漲紅了臉,瞪了方一一眼,氣鼓鼓的吐了個“你”字便沒了下文。
方一仍舊是悠悠的說:“冷姑娘,這可是你要我說的,人有三急,人之常情,想去就趕緊去吧,憋着可不好受。”
冷初惠無言以對,狠狠地哼了一聲,起身行了出去。
目送冷初惠離開後,雪雲衝扭頭問方一:“方兄,我看你這是瞎蒙的吧?還是你真會讀心術?”
方一道:“要是我想的話,是可以的。”此言一出,他頓覺氣氛有些不對,畢竟沒人願意和一個能看穿心理的人相處,因爲每個人都有隱私,都有不願意別人知道的秘密。方一也立即察覺到了這種不和諧的氣氛,於是改口道:“當然,我這能力也通常是不靈的,只有極其偶然的情況下才能做到,而且我一般不屑用,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