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雲衝臉有爲難之色,正暗自思忖着對策,忽然聽聞冷初惠大聲地說道:“師兄不用管我,我不怕他們,大不了一死,只要你活着替我報仇就可以了!”
雪雲衝看到冷初惠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態,大有巾幗不讓鬚眉的凜然氣勢,不禁暗暗佩服,對她的表現讚賞有加,如此一來,他救人的心就更爲迫切了,於是當即迴應道:“你把人放了,我馬上帶她離開這裡,絕不食言。”
武嶽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你當我是傻子麼?”
“那你說要怎麼做?我都依你便是了。”雪雲衝道。
武嶽聽了,和黑土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後朝他點了點頭。接着,黑土便自身上掏出一張傳送符,嘴裡唸唸有詞,片刻之後將傳送符拋擲出去,在地上升起一個圓形的白色光環,他指着那光環對雪雲衝說:“這個傳送符會將人傳送到百里之外的隨機地方,只要你踏進去,我便把你師妹一同給你送過去。這是最好的辦法了,既可以保證你不插手此事,你又可以救回你的師妹,時間不多,你趕緊拿主意吧!”
別說是雪雲衝,在場的衆人包括趙龍和蕭力都未曾見過這種傳送的術法,唯恐有詐,趙龍忍不住提醒道:“雪兄弟,不要衝動,這傳送門不知道是不是敵人故意佈下的陷阱,只要你踏進去可能就萬劫不復,切莫中了奸賊的圈套!”
“我說過了,這只是普通的傳送門,而且你沒有選擇的餘地,而且這術法維持不了多久。我數十聲,再不做出決定,你的師妹可就要香消玉損了。”黑土對雪雲衝這樣說,話完了便開始數數。
雪雲衝望着地上井口大的白色光圈,心中思疑惑不定,倘若真如黑土所說這個只是把人隨機傳送到百里外的一個地方還好,萬一踏進去就會被困在另一個空間出不來了,又或者立即讓人魂飛魄散,這都是有可能的。無奈的是,他師妹落在敵人手裡,隨時有生命危險,雖然面臨進退維谷的抉擇,可還是得做點什麼,然而這個時候主動權完全掌握在敵人手中,他又能幹什麼呢?正感爲難之際,忽然發生了一場變故,形勢在眨眼間有了本質性的轉變。
一道紅光和一道白光交織閃動,宛如兩道交錯的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東璃軍中穿梭。只眨眼的功夫,已有一排東璃軍士相繼倒下,這些人連呻吟都來不及便已死去,脖頸上多了一道血痕。
武嶽絕不是省油的燈,他修爲高深,一早感覺到身後的殺氣,雖然及時躲了開去,避開了身上要害,卻也掛了彩,受了點皮外傷。
衆人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麼事,包括冷初惠,她被一條紅影帶到雪雲衝身旁卻渾然未覺,等她回過神來,身旁已多了一個人,一個渾身紅袍,如燃燒着的一團火焰的人。
此人帶着斗笠,遮住了半邊臉,可雪雲衝還是一眼認出了他,不是別人,正是乾坤世界中突然崛起的神秘天才刀客秋鴻葉!
“前輩,原來是你!”雪雲衝驚訝地望着把臉深藏在斗笠之下的秋鴻葉,有種重遇故人的感概。
“我能幫的就這麼多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秋鴻葉冷冷地說,又用手把斗笠往下扯了扯,把臉藏得更深了。
本來雪雲衝想秋鴻葉爲何不和自己並肩作戰,共除外敵,不過轉念一想覺得秋鴻葉一定有他不能出手的道理,出於尊重,便忍住了沒問,只感激地說:“多謝前輩出手相助,我知道該怎麼做!”
“我還有一樣東西給你……”秋鴻葉
說着自懷中摸出一本藍皮書,上面霍然寫着“兵器譜”三個大字,將其拋給雪雲衝,對他說:“眼下國難當頭,羣魔亂世,將來乾坤世界必定降臨一場大浩劫。這本書裡面記載着七件神兵的名稱和藏處,有的已經問世,有的還有待發掘,你留着會有用得上的時候。”
雪雲衝接過兵器譜,看了一眼,接着問道:“如此貴重的東西,前輩爲何給了我?”
“我已經是西山日下,你們年輕人才是初升的太陽,我想了很久,此書由你保管最好不過,記住切莫讓其落入心術不正之人手中,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秋鴻葉鄭重叮囑道。
雪雲衝聞言,回以一個鄭重的點頭,將書收入懷中,說:“請前輩放心,我定當妥善保管,不會讓其落入邪惡之人手中的。”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秋鴻葉說完,倏然轉身,化作一道紅影,一閃再閃,鬼魅一般消失在衆人視線之內,正如他來時一樣,神秘莫測。
剛纔秋鴻葉和雪雲衝一番對話聲音並不大,只有周圍極少人聽到。雖然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秋鴻葉之所以在這個時候將兵器譜如此貴重之物在大庭廣衆之下託付給雪雲衝,一來是對他的信任,二來是他自知時日無多,一切欲從速之故。
“師兄,剛纔那個怪人是誰?”冷初惠望着秋鴻葉消失的方向,好奇地問雪雲衝。
“不必多問,只要知道他是你的恩人就夠了。”雪雲衝說完,拔劍揮了幾下,但聽嗤嗤數下響聲,冷初惠身上的繩子便應聲斷裂,很快重獲了自由。
“師兄好劍法!”冷初惠不禁感嘆了一句,同時試着活動了一下有些痠麻的手臂。
雪雲衝此際心頭終於釋然,揮劍一指前方,高聲道:“現在你們的底牌沒有了,還不乖乖上來受縛?”
“可惡!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神秘人,壞了大事!”黑土咬着牙關,一臉的不甘,喃喃自語地埋怨着。
武嶽則比較樂觀,他對黑土說:“不必這麼悲觀,有我在未必就不是他們對手,而且我們還有一張底牌沒出呢!”
“還有一張底牌?”黑土愕然,忙扭頭望向武嶽,追問:“你指的是什麼?”
“底牌總是留在最後出的,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現在要做的就是憑實力和敵軍一拼,孰勝孰敗還未知!”武嶽環抱胳膊,處變不驚,頗有大將之風。
“既然如此,還等什麼!全軍聽令,給我衝!”黑土也一鼓作氣,一聲令下,徑自策馬衝在了前面。
看到東璃軍洶涌而至,趙龍也立即揮軍迎擊,在雪雲沖和蕭力的支援下跟東璃軍展開了一場激烈的廝殺。
黑土正對着趙龍,他一揚手便發射出一枚冰箭將趙龍戰馬射落,自己也棄了馬,和趙龍在地上展開一場近距離較量。
另一邊,雪雲沖和蕭力正合力夾攻武嶽,鬥得難分難解。冷初惠自也沒有閒着,她很快搶奪了敵軍一柄長劍,舞起劍花,殺人如麻,對付這些賊兵絲毫不感到吃力,顯得綽綽有餘。
雖然從整體的兵力和裝備來對比,中原軍要比東璃軍略遜一籌,可從主力來看,卻是中原軍佔了絕對優勢。且看趙龍對黑土,儘管一時之間不能取勝,卻也沒讓對方佔了多少便宜,足以牽制住黑土,教他抽不出身去對付中原散兵。再看雪雲沖和蕭力,同樣是死死將武嶽纏住,大有獲勝的趨勢。這樣一來,中原軍還多出一個主力,那就是冷初惠。她雖然是女流之輩,卻絲
毫不輸給鬚眉七尺之軀,一騎當千不在話下。
眼看着中原軍逐步挺進,而東璃軍節節敗退,此刻的形勢對東璃軍大爲不妙。正在危急存亡之時,在東璃軍營寨的瞭望臺上出現了一個神秘的身影。此人身形高挑,一身黑色勁裝束得很緊,掛了一件黑色披風,膚色略顯黝黑,雙目深邃,留着一頭整齊的短髮,他看着遠處正在混戰的軍團什麼也沒做,而是輕輕擡起了右手,五指張開,可以清晰看到五個指頭都戴了一個骷髏戒指。
瞭望塔上的神秘男子伸出戴着五枚戒指的右手後,嘴裡唸唸有詞,過不一會,五個戒指一齊閃出點點白光,一閃即逝,緊接着便發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大事。
在空氣中裂開了一道口子,從裡面鑽出一頭龐然大物,口如血池,體如泰山,卻是一隻獨眼巨人。
獨眼巨人一出現,在場衆人無不爲之動容,更有一些人被嚇得魂飛魄散,丟盔卸甲,抱頭鼠竄。說也奇怪,如此一個龐然大物,和野獸般無異的獨眼巨人,既不會言語,也沒有多少思想,卻是有目的地進行殺戮,像是東璃軍的傀儡,專殺中原軍,揮拳頓足間便殺死一大片,殺傷力驚人。
“這是哪裡冒出來的鬼怪?”趙龍和黑土鬥得不可開交,看到此驚人的一幕,也忍不住分神望向那獨眼巨人,驚呼出聲。
雪雲衝擡頭看着那比城牆還高出一截的龐然大物,也是十分震驚,心中也懷着相同的疑問,心想多數是東璃軍又用了什麼邪術召喚出來的魔域妖物,要擊退敵軍必先誅滅此妖。
很多時候是知易行難,知道要做什麼,做起來的時候卻未必能做到,即使能做到也未必能做好。
雪雲衝誅殺過不少魔物,比如狼妖月光疾夜,再如熊妖陰羅熊煞,這些都已經算是龐然大物了,沒想到之前遇到的所謂龐然大物和現在這個獨眼巨人一比無疑是小巫見大巫,顯然不是一個重量級的。
能否將此獨眼巨人誅殺,雪雲衝心裡沒底,可他別無選擇,只有亮劍一試。他先試着揮出幾道劍氣射向那獨眼巨人,結果劍氣撞在那妖物身上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之中完全沒有構成威脅。原來這魔物竟然是皮厚如金石,劍氣不能傷,自然也不懼普通的物理攻擊。
雪雲衝正自暗暗吃驚,此時忽然看到蕭力彈跳而起,躍過那巨人頭頂揮拳怒砸向他額上那隻凸顯出來的眼球。這一下卻沒有得逞,那魔物雖然身體龐大,卻絲毫不影響它的速度和敏捷,巨臂一甩,將空中的蕭力飛快地撥了出去。蕭力身體失去重心,直墜向地面,費了很大勁才翻身站穩,險些沒有跌倒。
趙龍看形勢不妙,已無心戀戰,立下了一道撤退的命令,率衆軍士退回北昌城。那獨眼巨人追趕了一段路後竟然被操縱着的人收了回去,消失在空氣的裂縫之中。
雪雲沖和蕭力此刻也跟着退回了北昌城,過不多久便聽東璃軍主帥黑土振聲傳音,說:“你們也該領教到我們東璃軍的厲害了,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限你們十天時間出城投降,可免一死,否則必將不惜摧毀城池,將你等螻蟻斬殺殆盡!”說完果然領軍撤退,並沒有發動強攻。
事實上,誰都看得出,剛纔東璃軍形勢大好,獨眼巨人的出現及時扭轉了敗局,若一鼓作氣,乘勝追擊,北昌必將淪陷。可不知道爲何,東璃軍卻做出收兵的決策,中原軍士是百思不得其解。儘管衆人都疑團塞胸,但大都暗自慶幸撿回了一條性命,沒死在那獨眼巨人的腳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