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且慢!”
朱一喊完,揮手讓那廚頭退下,房間裡只剩下了他們幾名親信。朱天降忍着內心的焦急,他知道這個時候朱一肯定不會隨便亂喊。
夏青點了一支蠟燭,朱一讚嘆的點了點頭,心說夏青不愧是老江湖。
“大人,請把信給朱一。”夏青看着朱天降說道。
朱天降皺着眉頭看着他們幾個,不明白這是要搞什麼把戲。雖然內心裡跟貓撓似得,但還是把手裡的信件遞了過去。
朱一接過信件,在燭火上過了過,用一把小刀小心的挑開一個豁口。
“怎麼,怕有毒?”朱天降疑惑的問道。他內心急的跟耗子似得,恨不能馬上知道上面的內容。
朱一臉色非常認真,沒有回答朱天降的問話。朱一把豁口湊近鼻子聞了聞,遞給了夏青。信件轉了一圈,最後落到朱天降的手裡。
朱天降也跟着聞了聞,發現裡面散發着一股清香還夾雜着草藥的味道。他可顧不得這麼多,趕緊撕開封口。
等了兩天的消息終於到了,信中還帶着一絲秀髮。看到這封信件,朱天降的心反倒是平穩了很多。最起碼可以排除當雲國的奸細,看樣對方還真是針對他來的。
“麻痹的,讓老子半夜三更單獨去城內的龍王廟,說不去就撕票。”看着信件上的內容,朱天降激動的手都哆嗦。
不管怎麼說,對方總算是提出了要求。再不來消息的話,恐怕朱天降要急瘋了。
朱一和夏青等人,根本沒有關心朱天降說什麼。常武再次接過信件,放在燭火上烤了烤。
朱一幾個互相看了看,夏青問道,“怎麼樣,能確定嗎?”
常武點了點頭,非常肯定的說道,“醫館的味道,只有紙張長期吸收,纔會留下這麼深的氣味。”
“不錯,這封信函出自醫館或者藥堂。”夏青跟着的點了點頭。
“我說你們幾個幹嘛呢,趕緊準備,今晚就是冒險老子也要去。”朱天降瞪着眼說道。
此時朱天降的心已經混亂,雖然知道他們幾個已經找出了線索,但朱天降還是決定要去赴約。
“不行,大人,您要去的話就上當了。咱們的目標已經縮小,您絕對不能去,要爭取時間。”朱一懇求的說道。
“萬一他們撕票怎麼辦?”朱天降紅着眼圈吼道。
朱二抱了抱拳,面色非常嚴肅,“大人,您一定要冷靜。既然這信函出自醫館,根據林風大人當晚目測的方向和追蹤的距離,咱們追查的範圍已經很小了。我這就去通知粘杆處的人,嚴密盤查那一區域的所有醫館和藥堂。大人放心,以粘杆處的手段,絕對能找出線索。”
“大人,您一定要冷靜。”夏青等人紛紛勸道。
朱天降深深呼吸了幾下,強忍着心中的顫抖。他知道朱一幾個人的做法是對的,但萬一對方撕票,朱天降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住這個後果。
“大人,戲還得繼續演下去。我們知道您內心很緊張,但這是救出郭大小姐唯一的辦法。不然的話,就算您今晚去了那裡,我夏青保證一樣救不出人來。”夏青認真的說道。
朱天降看着幾個人真誠的目光,無力的坐了下來,“好吧,按計劃執行。還有,馬上把消息告訴我師父。就算今晚我不去,也要讓他老人家過去觀察一下。對了,把今天收的那批混混都用上,一定要讓對方知道咱們的意圖。”
朱一等人趕緊點了點頭,開始分頭行動。臨走之前常武還專門叮囑大牛與何陽,不許朱天降出府一步。
朱天降獨自來到臥室,臥室的桌子上擺着一排水晶瓶子。朱天降開始小心的往裡邊填充着一些黑色藥面,一邊填一邊咬牙切齒的說道。
“麻痹的,別讓老子逮着,不然非炸死你們這些王八蛋不可。”這可是朱大官人發明的暗器,按他的說法就是水晶手雷。
朱天降剛收的那批狗仔小弟可算是出力了,京城的茶館酒樓,澡堂子書場等地,只要人多的地方都會有他們的身影。這些人唯一的目的,就是傳播一條消息。
“喂夥計,聽說了嗎,朱天降大人今天一下子收到十幾封勒索信。信裡有夾雜頭髮的,有放着女人飾品的,還有放着花布的,都說是他們綁架了郭大小姐。奶奶的,你說這是什麼世道,個個讓朱大人今晚去赴約,說不去就撕票。”
“嗨……!早聽說了,朱府的人放話了,都是假的。那些王八蛋有要錢的,有要金銀珠寶的,居然還有人勒索朱大人給他寫二十首詩。聽朱府的管家說,看不到郭小姐的親筆信,根本就不理睬。”
“呵呵,要真去的話,那今晚可熱鬧了,十幾個地方也跑不過來埃”
這些散佈謠言的傢伙都是兩人一對,一說一和弄的跟真事似得。加上好事的百姓一宣傳,短短兩個更次的時間,京城幾乎都傳遍了這個消息。
華順街一處弄堂的醫館裡,鬼醫卓行聽到這個消息後,氣的腮幫子直哆嗦。不管消息真假,都打亂了他的計劃。洪山要的是朱天降,並不是郭家的丫頭。如果朱天降今晚不去赴約,他們的計劃就會全部落空。
而且,今天下午醫館裡突然出現了幾名生客,都是擦皮割傷的小玻鬼醫卓行敏銳的捕捉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卓行感覺事情好像有點不對,但又覺察不出哪個地方出現了紕漏。
卓行前思後想,決定等洪山來到之後,放棄全部計劃,直接殺了郭穎滅口。卓行可不想爲了一個朱天降,就把他苦心經營的暗底讓人全部端了。
順景街的鐵匠鋪裡,穆其親自佈局,密切監控城中某一區域的十二家醫館和藥店。根據當日林風追蹤的速度,不可能出了這個範圍。
經過下午的秘查,穆其仔細看着手中的名單。從名單上看,到沒發現什麼紕漏,十二家醫館都是從事五年以上的坐館。而且,沒有一家與國舅府有過牽連。
“來人,傳本使之令,把這十二家的二帳房全部給我秘密抓來。”穆其吩咐着一羣黑衣人。
要想知道郭大小姐具體藏在哪一家,穆其的做法非常簡單,那就是不惜動用酷刑,也要把口供問出來。一般的醫館和藥店都有兩名帳房,而且絕對是醫主最親信的人。醫館裡不管有什麼秘密,都瞞不過兩名帳房的眼睛。
穆其知道大帳房一般是東家兼任,他還不想打草驚蛇。所以,穆其下令把二帳房秘密抓出來。他這樣做短時間內既不會引起醫主或東家懷疑,穆其有信心在一個更次內撬開對方的嘴巴。
一更天的梆子剛過,醫館藥堂等店鋪開始摘牌。這年代醫館沒有開刀手術,到了晚上就關門。除非是重症急診,可以花高價請名醫到家問診。
卓行放下手中毛筆,此時醫館內已經冷冷清清,卓行皺着眉頭考慮着今天發生的事。
一名夥計慌張的跑了進來,“醫主,二帳房不見了?問了一圈人,都不清楚他去了哪裡。”
卓行一怔,二帳房是他的親信,今天這麼重要的時刻不可能亂跑。就算要出去,肯定會和他說一聲。
“外面有什麼動靜沒有?”卓行瞪着那名夥計問道。
“醫主,今天咱們這附近出現了不少陌生人,估計都是刑部的暗子。而且,有幾個人鬼鬼祟祟去咱們後院轉了一圈。”跑堂的小聲說道。
卓行一怔,“什麼,去了後院?”
“嗯,不過沒發現什麼,轉了一圈就離開了這裡。”那夥計謹慎說道。
卓行揹着手來回走了兩圈,“壞了,恐怕要出事。秘密通知咱們的人,全部撤離到西城秘密據點。三日後,如果門庭沒有懸掛安全印記,馬上全部轉移。”
“醫主,那個小丫頭怎麼辦?”
“不用管她,我會親自處理的。”
卓行說完,那名夥計的悄悄退了出去。醫館裡上上下下三四十人,但真正屬於‘自己人’的,不到二十人。這些‘夥計’三三倆倆走出醫館,有說有笑看似要出去找樂子。
對於這些下人,那些暗中的密探並不關注。他們只關注車馬或者東家出行,只有這些纔可能藏着人。要是這些店鋪每個夥計都關注,也沒有這麼多暗探。
卓行獨自坐在醫館中,從朱府傳出那奇怪的消息開始,卓行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二帳房的無故失蹤,讓卓行隱隱約約的感到,這次的事情恐怕要栽。
啪嗒……窗搭一挑,洪山從外面閃了進來。還沒等卓行說話,就聽洪山說道,“外面有不少人監視,今晚的氣氛有點不對。”洪山可不是一般人,粘杆處的那些眼線,還瞞不過他的眼睛。
“洪爺,恐怕要壞事,咱們得馬上走。”卓行謹慎的說道。
“哼,緊張什麼。剛纔老夫轉了大半圈,又不是光盯着你這一家。郭府丫頭被綁架,京城肯定要嚴密盤查,這附近哪家商鋪都有人盯,慌什麼。”洪山不滿的說道。
“洪爺,我這裡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個自己人,絕對有問題。我已經把咱們的人都支走,今晚的行動恐怕得取消……!”卓行說着,把今天得到的消息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