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降總算是欣慰了一把,但這代價也太重了。要不是何陽死前也不鬆手,恐怕這包‘手雷’根本起不到作用。
朱天降還沒來的急下令,就看到洪山掰斷了何陽的手指,跟凶神惡煞似得向他走了過來。‘手雷’雖然爆炸,但這種火藥的威力有限。洪山除了被炸瞎一隻眼,其他的都是皮外傷。不過這種傷勢,卻激起了洪山心底的怒火。
“麻痹的……老子跟你拼了……!”朱天降頭髮都乍了起來,唰的一下從腰間抽出金筆。
能戰鬥的都已經倒下,朱天降知道跑也跑不過這老傢伙。與其被人追着弄死,還不如場面一點品格痛快。
洪山被震的腦子有點發蒙,要不是左眼的疼痛激發了他的兇性,恐怕早已經抱頭哀號了。就在這時,嗖嗖嗖……十幾道身影從前院閃了過來,每個人手裡都拿着粘杆處特製的月牙彎刀。
朱二混在衆人之中,看到臉色蒼白的朱天降,朱二大喊了一聲,“保護大人,擊殺逆賊……!”
洪山的獨眼精光一閃,再想飛身擊殺朱天降已經晚了。看到這羣人衝到朱天降身邊,洪山知道大勢已去。從對方的身法和兵刃上就能看出,這些人都是粘杆處的青龍衛。洪山嘴裡吐了口殘血咬了咬牙,閃身向後牆奔去。
幾道身影追到牆邊,青龍衛一看賊人逃脫,並沒有追趕。他們不知道府裡還有多少反賊,目前保護朱天降最重要。
朱天降快步跑到何陽身邊,看到何陽慘死的樣子,朱天降大叫一聲嚎啕大哭起來。來到這個世界上,朱天降還是第一次爲自己的兄弟放聲痛哭。這哭聲沒有半點虛假,要不是何陽,恐怕現在死的就是他朱天降。
朱二帶着衆人把朱府裡裡外外搜索了一遍,直到確定安全,這才返回大廳。朱二等人到來不久,林風也趕回了朱府。看着滿院狼藉和哀號,林風才明白今晚他被人耍的可不輕。
洪山在朱府這一戰,不但殺了何陽重傷大牛常武,包括護衛也有九人被他一掌擊斃。
廳堂之外,擺放着衆人的屍首。朱府上下每個人都是一臉的悲哀,大牛更是哭的嗓子都啞了。別看何陽平時話不多,大牛卻跟他最合得來。
朱二走到朱天降跟前,小聲的把穆其那邊發生的事情回報了一遍。得知郭穎安然無恙,朱天降悲傷之餘,總算是得到了點安慰。
再說洪山逃出朱府,並沒有馬上返回皇宮。街道上到處是巡邏的官兵,剛纔那一聲劇烈的震響,引的不少官兵正往朱府方向趕來。
洪山竄過幾條弄堂,來到一家小藥鋪。洪山逼着坐館郎中給他簡單處理了一下眼傷,處理完傷口,這小小的藥鋪一個沒剩,全部死在洪山的掌下。
眼看着就要到五更天,洪山必須立即返回皇宮。他這次回去可不是擔心宮門開後被人發現,而是回去要給老太后告別。洪山面容被毀,想隱藏身份都隱藏不住,青龍衛只要給衛展一回報,他想離開皇宮可就難了。所以,洪山決定提前離開皇宮,去投奔周延天。
後宮牆外,洪山小心的四下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特殊情況。洪山緊跑了幾步,雙腳連登,噌噌噌幾步竄上了宮牆。一個鴿子翻身,洪山穩穩的落在宮牆之內。
“洪公公……這麼久纔來,衛展可恭候多時了。”
隨着話音落地,衛展手持寬刃長劍,慢慢的從一處涼亭中走了出來。
洪山身體一頓,愣在了當常衛展的出現看來絕非偶然,恐怕皇宮內早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
洪山咬了咬牙,一隻眼睛冷冷的盯着衛展。洪山念在伺候老太后幾十年的份上,本想過來打個招呼再離開。他可沒想到,這裡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
“哼,衛大人,這麼晚了,沒想到您還有閒心等候老奴埃”洪山冷哼一聲。
衛展疑惑的看着洪山滿臉傷痕,還有那隻纏着布帶的眼睛,心中不禁有點奇怪。衛展知道在京城裡這老傢伙罕有敵手,莫不是倒黴催的碰上了林風。
“洪公公,這麼晚了私自出宮,可有皇上的聖旨?”衛展冷冰冰的說道。
“呵呵,衛大人,把你的爪牙都叫出來吧,也讓我洪山也領教一下你們粘杆處的厲害。”洪山明白今晚看樣是在劫難逃,根本不再多說什麼廢話。
衛展聽出洪山話裡的嘲諷,不禁冷笑道,“洪公公,如果你能贏了我手中的劍,衛展保證你能平安的離開京城。”
“哈哈,衛大人,你也太高看自己了。當年先皇在位的時候,你衛展只不過是粘杆處的老四而已。”洪山大笑着說道,語氣中充滿了鄙夷。
“洪公公,如果你沒有老糊塗的話應該知道,現在我是老大。”衛展冷冷的看着洪山,並沒有被他的話語所激怒。
衛展說完,把手中寬劍一舉,“宮中青龍衛聽令,所有人員全部退下,如果本使戰敗,任何人不得阻攔洪公公出京。”
衛展話音一落,四周人影晃動,足足閃出二十多名青龍衛。這些人站成兩排,單膝跪地,“得令!”說完,唰唰唰迅速消失在皇宮的夜色中。
洪山嘴角抽動了兩下,眼睛裡冒出了一絲求生的慾望。在他看來如果不是自己瞎了一隻眼,單獨與衛展較量的話贏面還是非常大。即便是這樣,洪山覺得自己也未必輸給衛展。
“衛大人,那老奴可就不客氣了。”洪山隨着話音欺身而上,一出手就是他的拿手絕活游龍掌法。
衛展向後一撤步,手中寬劍一個簡單的斜下刺,對着洪山的心臟部位刺了過去。
別看洪山不用兵器,到了他這種地步的高手,一雙鐵掌就是最好的兵器。洪山身體一扭躲過寬劍,左掌橫切衛展的手腕,右掌卻是猛然前探直插衛展的前胸。
衛展抽身急轉,背對着洪山來了一招反手刺。洪山一錯步,腳尖狠狠的踢向衛展尾椎。衛展一跺腳身子騰空而起,雙手握住寬劍由上而下刺了下來。
兩個人轉眼交手十幾招,洪山出手招式刁鑽掌力沉穩老道。衛展的寬劍看似沒什麼招式,只是很普通的刺斬,但每一劍擊殺都是直衝要害。
周圍暗中觀察的青龍衛不禁暗暗讚歎,兩個人過了二十幾招,竟然互相連身子都沒接觸。從表面上看,還分辨不出誰高誰低。
高手互博最忌諱的就是分心,衛展可以氣定沉閒戰到天亮也無所謂,但是洪山的心裡可有點急躁了。今晚一夜奔波戰鬥體力消耗極大,加上被朱天降弄的那大‘爆竹’炸瞎了一隻眼,洪山腳步漸漸有點浮躁。
洪山一側身避開衛展的寬劍,腳下不穩一個踉蹌倒退了兩步,衛展怎能放過這個機會,一招蜻蜓點水刺了過去。哪知道洪山是故意露出破綻,雙手一合‘啪’的一聲夾住了寬劍。
“你輸了……!”洪山獰笑了一聲,一個穿心腳直踢衛展心窩。
衛展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撒手放劍後撤,要麼用左臂硬接洪山這一腳。但不論他選擇哪一種,他都算是輸了。高手對決兵器被奪,這可是莫大的羞辱。但衛展要不放劍硬接的話,恐怕左臂都能被洪山踢斷。
“那可未必……!”
衛展說着右手一旋,‘唰’的一下劍柄與寬劍脫離,衛展竟然從寬劍中抽出一把細劍。噗……的一聲,細劍刺入洪山的腳心涌泉穴。
“啊……!”洪山慘叫一聲,全身力道頓失。
衛展擡起一腳踢在寬劍底部,雙手還在夾着寬劍的洪山只覺得劍尖往前一送,撲……刺進了他的胸膛。
“洪公公,你輸了!”
衛展說着手中細劍一揮,正好套進寬劍之中。衛展右手一旋,子母劍再次合爲一體。
寬劍一拔出,洪山的胸口噴出一道血線。洪山指了指衛展,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就倒了下去。
寢宮之中,成武皇也是一夜未眠。看到衛展走了進來,成武皇輕聲問道,“解決了?”
“解決了!”
“嗯……!朕也該就寢了。正海,傳朕旨意,今日就不上早朝了。開宮之後,別忘記給老太后重新找一名使喚的奴才。”
“老奴遵旨。”魏公公躬身答應了一聲。
“衛展,京城內周延天的眼線不少,這些人不可留。”成武皇說完伸了個懶腰,兩名太監趕緊上前攙扶着成武皇,準備進內室就寢。
衛展什麼話也沒說,默默的退出了寢宮。碩大的乾宮之內,也只有衛展可以晝夜出入不用請旨。衛展一揮手,暗中閃出兩名粘杆處成員。
“把洪山的屍首送到朱府,另外轉告穆其繼續追查醫館人員的下落,一經發現,格殺勿論。”
今晚外面所發生的事情,早已經有人專門過來回報,所以衛展首先懷疑到洪山的頭上。朱天降身邊有什麼能人衛展知道的一清二楚,能同時擊敗朱一和夏青常武的人,在京城裡屈指可數。
兩名暗子接到命令,手持金牌直接向宮門跑去,幾個起落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