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緩了緩氣力,這才說道,“我與天降一同南下,在渝都地界走散了。當時路上有衝突的痕跡,我擔心,天降那孩子已經落入了官府之手。或許成武皇是怕有人救援,故意壓着消息沒有公開。”
郭天信眉頭緊鎖,他寧可自己出事也不願意看到朱天降出事,那可關乎着女兒一生的幸福。
“林前輩,去找靖王,這事只有他能幫上忙。我不便出府,一舉一動都會有人告知成武皇,只能麻煩您親自去一趟了。”
林風點了點頭,他也想到了去找靖王,“不急,等我歇一會就去。唉,老了,胳膊腿比不得以前了。”林風苦笑了一下,這麼多年,他第一次感到戰鬥後的虛弱。
郭天信剛要請林風去書房休息一下,猛然間,林風想起了一事,撲棱一下站了起來。
“不行,我得趕緊走。壞了,要壞事。”
林風來不及解釋,連大門都沒走,迅速翻越出了郭府。他不爲別的,是擔心那捲先帝遺旨。既然擊殺郭天信的事情不是成武皇所爲,那東西絕對不能泄露。林風擔心東西到了朱一等人手裡,這些傢伙會不計後果的把消息散佈出去。所以,他要先把遺旨追回來。
林風轉了大半個京城,也沒找到那個拿走先皇遺旨的暗子。看樣那傢伙倒是很聽話,說走就走,一點都不耽擱。別看京城城門已經關閉,但是這些受過訓練的人想出城,也不是難事。林風無奈之下,只能返回朱記銀樓,讓京城這邊馬上給蜀天的朱三傳信。林風告訴朱三,不管是誰接到了那封印之物,都不許打開。林風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效果,但他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此時林風的腦子亂成了一團,好多事情他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考慮再三,林風還是決定先去靖王府,把朱天降的消息打探清楚再說。
林風來到靖王府,沒有經過大門直接越牆而入。大半夜的靖王發現有個人影站在他的牀前,嚇的差點沒發動牀頭上的機關。幾名王妃平時都不與靖王同眠,不然林風也不會這麼無禮的私闖靖王寢室。
“我說林風,你們粘杆處出來的人怎麼都跟鬼似地。本王也這把年紀了,嚇出毛病小心我女婿跟你沒完。”靖王一邊穿着衣服,一邊氣憤的說道。要不是因爲眼前這人是林風,靖王非命人拉出去痛打幾十大棍再說。
“王爺修要怪罪,今晚事出緊急,林風不得不來找王爺問個清楚。”林風歉意的說道。
“怎麼着,天降那小子不會是出事了吧?”靖王心中一緊,他覺得林風來找他,除了朱天降的原因不會有其他事。
“我正想問問王爺呢,天降是不是被抓了?”
“被抓了?被誰抓了?”靖王疑惑的看着林風。
林風心中一動,莫非天降沒事?但要沒事的話,渝都那些官兵的屍首是怎麼回事。總不可能就朱二那幾個人,忽然大發神威,殺了官兵逃走了吧。
“靖王,我與天降在渝都地界走散,我懷疑天降被渝都官兵緝拿了。但是一路找尋過來,並沒有發現關押和囚車的影子。我懷疑,不會是成武皇把消息秘密的壓下來了吧?”林風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靖王盯着林風看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嗨!原來是這事,放心吧,天降那小子好着呢。你還不知道,天降這小子在渝都大殺四方,皇兄已經秘密頒佈了聖諭,着吏部派人去渝都押解府尹尚可之回京了。”
靖王說着,把兵部奏摺的事情告訴了林風。這事成武皇也是把消息壓了下來,沒有公開處理。除了六部尚書之外,朝臣們大都不知道渝都官兵被擊殺之事。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敢宣揚。不然這事傳到百姓耳中,早就弄的滿城風雨了。
一聽朱天降居然殺出了渝都地界,林風欣喜之餘,心中不免有點奇怪。到現在林風也想不明白,朱天降就那幾個人是怎麼殺出去的。不管怎麼說,得知朱天降平安無事,林風的心也放了下來。
“靖王,今晚還有一事。在來你這裡之前,我在天信府中剛經歷過一場血戰。你可能不相信,玄樂竟然派西園的人,私自去暗殺郭天信。”
“什麼,這小子瘋了,天信可是他的親叔……!”靖王說到這,一下子發現自己說漏嘴了。靖王可不知道,林風比他知道的更清楚。
“怎麼,你也知道真相了?”林風同樣吃驚的看着靖王。
兩個人互相看着,林風馬上明白了其中的玄機,不禁苦笑了一下,“先皇留下來的東西,是我交給成武皇的。”
靖王點了點頭,剛纔他已經猜測到了這一點。林風是先父的親信,靖王還以爲那些東西根本就是先父交給了林風的。
“唉,玄樂這小子怎麼能這麼做。你快說說,天信出事了嗎?”靖王心裡頓時着急起來,趕緊問着郭天信的情況。
“好在耿彪及時趕到,制止了西園那批江湖人士。不然的話,恐怕老夫的命也要丟在郭府。”
林風說着,把今晚所發生的事情詳細的告訴了靖王。林風這麼做,也是想讓靖王敦促一下成武皇,不要對郭天信有什麼舉動。
靖王氣的站了起來,“玄樂這混小子,皇兄已經告誡過他,不要打郭府的主意,這小子居然不聽。難怪李洪要聯名上書,抑制玄樂的權利,看樣子,這事本王還真的要參與一下。”
靖王正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不該與李洪等人聯名抵制自己的皇侄。經過郭天信這事,靖王終於下了決心。
疲憊中的林風,沒有馬上離開王府,在王府中休養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林風去郭府與郭天信告辭之後,直接奔着蜀天而去。
林風也是走得太急,晚走一天的話,他也就收到了朱天降被困小龍山的消息。既然知道朱天降沒事,林風沒有再繞道渝都,而是直接南下奔了彭城。這樣一來,與被困在小龍山的朱天降,再次擦肩而過。要麼說信息不發達很容易耽誤事,林風這麼一走,讓朱天降少了一個有力的臂膀。
林風這邊剛走,靖王主動來到了兵部,不但答應了李洪聯名之事,靖王更是親自出馬,開始串聯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臣。
李洪被靖王這麼大的變化弄的有點傻了,他覺得靖王怎麼跟吃錯了藥似的,前後好像根本不是一個人。
皇儲宮中,玄樂一個人把自己關閉在書房之中。擊殺郭天信沒有成功不說,他還被父皇臭罵了一頓。玄樂當然不會承認那些人是他的手下,越是這樣,成武皇越是氣憤。要不是爲了大豐江山社稷着想,成武皇恨不能取消他的皇儲資格。這邊被父皇臭罵,玄樂居然還收到了消息,說是六部尚書正聯合老臣,要聯名上奏收回皇儲一部分權力。聽到這些消息,玄樂不得不讓自己冷靜下來。到這一刻玄樂才發現,皇儲與皇位之間的差距,有着天壤之別。
玄樂本以爲自己成了皇儲之後,父親會逐漸把大位讓出來。所以一時衝動的玄樂,已經提前把自己當成了大豐朝的主子。他所作的這些事情,都是爲了今後江山的穩定。沒想到,真正到了這個位置,玄樂才明白身爲皇者有時候也需要看臣子的臉色。
小龍山上,轉眼間朱天降等人已經被困了三日。小廟裡儲存的糧食基本吃光了,朱天降咬着草根,心中不禁着急起來。
兩日前朱一已經從後山秘密下山,朱天降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讓朱一去找彭城府尹吳大櫻朱天降覺得憑藉他與吳大印的關係,看看能不能暗中放他們一馬。
但是,已經過去了兩日朱一還沒有回到山上,朱天降的心也懸了起來。
彭城府衙後院廳中,府尹吳大印四平八穩的坐在太師椅上。彭城大營副帥甘宇成臉色陰沉的坐在下首,等待着府尹大人的號令。
“府尹大人,此事應該儘早上報京城,我等已經圍堵了五日之多,如果一次都不攻的話,恐怕也說不過去。到時候皇上追究下來,這個責任你我都擔待不起埃”甘宇成忍不住站起來說道。
甘宇成不明白吳大印在奏摺上,爲什麼沒說明朱天降被圍困,而只是說發現了蹤跡,正在緝拿。雖然甘宇成心中不滿,但是人家吳大印現在時‘黨政軍’一把抓,他也沒權利越權上奏。
“甘將軍,本府得皇上恩寵,暫時轄制彭城大營。既然本府身爲大營執帥旗者,肯定不會推卸責任。你放心,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本府一力承擔。”吳大印不冷不熱的說道。
甘宇成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抱拳說道,“既然大人這麼說,那好,請大人下令,末將願意前往小龍山,親自把守山下通道,以防萬一。”
吳大印呵呵一笑,“甘將軍莫急,小龍山易守難攻,朱天降又非常人。現在只不過才困守四五天而已,他們還沒有餓的失去戰鬥力。再者說,南邊落雁山一帶草寇猖獗,全仰仗着甘將軍鎮守彭城呢,你可不能離開。我看這樣吧,再等個一兩日,本府自會下令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