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降快步走到自己的書房中,提起筆給佔汗寫了一封密函。朱天降把金釵塞進密函中,用火漆封住了信口。
“來人,請朱一統領過來。!”
朱天降吩咐一聲,不大一會兒,朱一來到了帥府。
朱天降命令朱一換上平民的服飾,帶着這封密函馬上去烏族大營,務必把密函親自送到佔汗的手裡。
朱天降心裡也沒底,萬一佔汗爲了大局放棄自己的妹妹,那朱大官人只能憑着炮車轟開一條血路,帶着自己人逃跑了。
烏族大軍距離卡瑟城十里之外安營紮寨,左中右三路大軍一字排開,延綿數裡之外,在氣勢上非常滂沱。
佔汗並不怕朱天降棄城而逃,在草原上沒有他追不上的大軍。烏族所騎的戰馬都是北方嚴寒之地的烏雪駒,最大的優勢就是耐力極強。如果朱天降棄城逃跑,佔汗相信兩天之內就能追的朱天降大軍人困馬乏,到時候只有待宰的命運。相比攻城來說,佔汗寧願打一場追擊戰。
右路軍統領烏齊策馬來到中軍大營,他是來請戰的,烏齊可不想把機會讓給左路大軍主將玄明。能擊殺大豐名將朱天降,這可是個揚名立萬的難得機會。
“大統領,末將前來請戰,只要大統領首肯,明日烏齊定將那朱天降的人頭提來見您。”中軍帳內,烏齊粗大的嗓門喊道。
佔汗手裡拿着一本羊皮紙張書寫的‘謀策’,正在帥案之後觀看,這是他師父臨終前留給他的遺物。
聽到烏齊的喊聲,佔汗連頭也沒擡,輕聲問道,“烏齊,如果讓你出戰,你準備怎麼打這一場硬仗。”
“大統領,我烏族男兒勇猛頑強,就是硬拼,也能踏平卡瑟城城牆。”烏齊挺起胸膛說道。
佔汗這才擡起頭來,目光中帶着一股殺氣,“就憑你這句話,我真想斬下你的腦袋下酒喝。如果我烏族統領都跟你一樣沒腦子,別說一統天青,隨便哪個部落,都能把我烏族殺的片甲不留。”
佔汗說着站了起來:“本統領分析過朱天降幾場經典之戰,當初周延天大軍敗在朱天降手裡,所犯下的就是輕敵。周延天總以爲朱天降是一羣烏合之衆,沒有提前派兵絞殺,這才留下了禍患。玄明固守京城,更是認爲自己兵多將廣京城牢不可破,他的失敗依然是輕敵所造成。我妹妹佔靈率領三萬烏族大軍,一夜之間讓朱天降滅的連人都找不到,犯下的還是輕敵之錯。烏齊,兩軍交手看的不是誰的人多,而是看對方的主帥是誰。咱們烏族之所以能在草原上所向披靡,那是因爲用了將近五年的時間在研究各族統領的用兵特點及他們的死穴。但是朱天降不同,我們沒有人摸清他的用兵策略。而朱天降卻可以在王都城的戰報上,尋找出我們的用兵軌跡。所以,我才命令佔靈要等到周延天大軍到了之後再開戰。可是這丫頭不聽勸阻,非要逞匹夫之勇。我師父曾經說過,一名十歲的童子,不管他的技巧修煉的如何出色,面對一名勁壯莽夫一樣會死。我本想在王都城牽制耶律凡,讓佔靈匯合周延天大軍,以絕對的兵力一舉破掉卡瑟城。誰知佔靈這丫頭讓我給慣壞了,非想獨自立下這份大功。她的失誤不但讓烏族損失慘重,連一統天青的大計恐怕也要推遲一年。烏齊,這第一戰我已經決定,還是讓玄明來打。本帥到要看看,這朱天降有沒有可讓我借鑑之處。”
一聽到讓玄明出戰,烏齊心中有點不服,但在佔汗面前他可不敢反駁。佔汗喝退了烏齊,重新坐回帥案之後等待着玄明的到來。他知道玄明對朱天降恨之入骨,肯定也會來請戰出兵。不過,這次佔汗可失算了。
玄明確實很想出戰,但卻被舅舅鄂必隆強行阻攔下來。鄂必隆深知朱天降的厲害,他要玄明穩住,讓烏族大軍先與朱天降對戰幾局。反正不管是誰殺了朱天降,都是鄂必隆喜歡看到的結果。
天色漸暗,朱一藉着黑暗悄悄潛進烏族中軍大營,直奔主帥大帳摸去。朱一不敢大意,這裡是虎狼之窩,一個不小心很可能就會陷在這裡。
朱天降交給他的是秘密任務,朱一又不能以卡瑟城信使的身份公開闖營,只能等待晚間小心的摸了進來。
主帥大帳門口有十名佔汗親手訓練出來的鐵衛把手,朱一饒到大帳之後,小心的看着周圍。按照正常情況,主帥大帳四周都有埋伏,而且還會設置機關警戒。但朱一仔細的尋找了一番,並沒發現什麼異常情況。朱一皺了皺眉,他覺得佔汗有點過於自信了。朱一掏出一個油布包,在帳篷上抹上牛油。朱一從靴中拔出一把鋒利的端刀,在抹上牛油的位置小心的割了下去。篷布沾了牛油,並沒發出多大的聲音。
佔汗的中軍帳很大,此時佔汗腦子裡正琢磨着,玄明如果不來請戰,他明天以什麼藉口讓周延天的大軍打第一仗。帥案上的燭火微微一晃,佔汗警覺的轉動了一下眼珠,但整個身子卻是一動沒動。
朱一距離佔汗不到一丈的距離,按照他在粘杆處裡所學的刺殺技巧,這個距離最合適不過。
佔汗沒有動,朱一也沒有什麼行動,兩個人彷彿在互相僵持着。
“不愧爲烏族的統帥,知道有人站到身後,居然還能這麼沉穩。”朱一率先開口說道。
佔汗沒有回頭,但是身子直了起來,“不錯,是個高手,我想問一下,你是怎麼知道本帥發現了你。”
朱一微微一笑,“呼吸!這個大帳非常安靜,我在十步之外聽到你的呼吸非常平穩。但是剛纔,我聽不到你的呼吸聲。當一頭野獸要捕殺獵物之時,它也會屏住呼吸。”
“呵呵,憑這番話,你值得本帥出手。”佔汗說着站了起來。
“在下今晚到來,不是來殺你的。”朱一平靜的說道。
佔汗沒有搭話,而是對着外面喊道,“外面的鐵衛聽令,沒有本帥吩咐,任何人不得進來。”佔汗說完,這才轉過身來看着朱一。
從朱一進了大帳,兩個人還是第一次面對面觀察對方。佔汗一對劍眉微挑,眼神中充滿了戰意。
“你殺不了我。”佔汗冷冷的說道。
“剛纔我要殺你,最少有七成把握。”
“現在呢?”
“五成!”
佔汗面容上露出讚許的微笑,他的手已經搭在了劍上。
“剛纔我說過,你值得本帥出手。”
佔汗說完,不待朱一搭話,手中利劍如蛇一般的刺了出去。朱一沒有帶腰刀,只能用靴中短刃與佔汗對戰起來。
兩招一過,朱一發現佔汗與佔靈的招數很相似,但在力度和沉穩上,佔汗要比佔靈高出一個層次。如果說朱一手中有適手的武器,到能一佔汗戰個不相上下。但是朱一吃虧在兵器太短,十幾招過後就被佔汗逼的在大帳中四處遊走。
“佔汗,你的招式比你妹妹毒辣不少。如果我帶了兵器,你贏不了我。”朱一跳出戰團開口說到。
佔汗目光一聚,“你與佔靈交過手?”
佔汗此時也很心驚,他的本事可以說縱橫草原罕逢敵手。沒想到朱天降隨便派出一個人,就能與他不相上下。到了現在,佔汗開始爲妹妹佔靈擔心起來。朱天降麾下有如此能人,看樣子妹妹真是凶多吉少了。
朱一收起了短刃,從懷中拿出一封密函,“奉我家大人之命,特來給你送信。”朱一說着,一抖手密函飛了出去。
佔汗接過密函,目光卻一直看着朱一。佔汗到不怕朱一逃跑,剛纔那聲吩咐,他相信自己的鐵衛已經把大帳層層包圍。
佔汗冷笑一聲,“兩軍交戰在即,朱天降卻派來信使。如果他歸順本帥,我到可以放他一馬。”
“我家大人還沒學會書寫‘投降’二字。”朱一冷漠的答道。
朱一心說你小子也太囂張了吧,就算你兵多將廣,保護我家大人出逃的能力還是有。況且你佔汗身爲三軍主帥,居然不在自己的大帳周圍設置機關警戒,如果今晚來的是林風,你小子早沒命了。
佔汗沒有像其他主帥一樣派重兵層層保護自己,也是出於對自己的自信。在佔汗的心裡,除了師父他還從沒佩服過誰。
佔汗的目光落到了密函之上。撕開蠟封佔汗抽出信箋,他發現密函之中還有東西。佔汗走到帥案旁邊把信口衝下,一枚金釵落到了帥案之上。
佔汗眉頭一緊,盯着金釵看了半天,才慢慢的擡起頭,“我妹妹落到了你們手裡?”
朱一點了點頭,“她很好,目前央金一族任何人都不知道佔靈統領落到了我們手裡。”
“你聽着,我妹妹要是掉了一根頭髮,本帥一定要讓朱天降十倍償還。”佔汗的眼神中露出一抹猙獰。
朱一冷笑了一聲沒在搭話,那意思你看完密函再說。佔汗看着朱天降寫給他的密函,眉頭不禁微皺起來。
“哼!真是異想天開。本帥八萬大軍壓進,居然在這個時候跟我談條件,你覺得本帥會答應嗎!”佔汗冷笑一聲,把信箋放在燭火上,一把火燃荊“答不答應是你的事,我只管送信。如果你沒有什麼答覆,那在下告辭了。”
“走?呵呵,我這中軍大營,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