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咬了咬牙,不得不承認剛纔的場景非常逼真,以至於在喬酒歌死去的那一刻,他也完全淪陷了。
她做的很好,他又爲什麼要生氣?
不過面對某無賴難得投懷送抱求原諒的行爲……他明智地覺得,不管怎麼着,也該裝一裝的,猛然俯下身去,“你也知道你欺騙了我的感情?”
喬酒歌無奈點頭,這件事深究起來,終歸還是自己理虧。你看看,自家男人這張臉,到現在爲止依舊是毫無血色,當真是被自己的詐死嚇到了。
她似乎能體會到那時候他有多痛心,場景是假的,她的死也是假的,但是鹿野的痛卻是實實在在的。
想到這裡,喬酒歌揮舞着爪子在牀上刨了刨,隨後又怯生生地摸了摸鹿野的臉頰。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指尖在他的眉眼中流連了一陣子,忽然認真道:“你真好看。”
右手頂着鹿野的胸膛,左手也不安分,“眉毛也好看,眼睛也好看,全身上下沒有一點瑕疵。我家男人這麼完美,我可怎麼捨得死喲。”
喬酒歌本想借着這個機會多吃點豆腐的,不料自己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傳來磨人的嘔吐聲。
金大川扶着鐵欄杆,做作地乾嘔了兩聲,動作是挺誇張的,嘔吐的聲音也聽到的,就是不見他嘔出什麼來,想來也是特地來挖苦他們的。
金大川記仇,上次他們捉弄他的時候把他嚇尿了,本想第一時間跑去和boss告狀的,可左思右想,這件事還是難以啓齒。
自己好歹也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尿褲子不是件光彩的事,他隨隨便便就去告狀,boss不但不會相信他,還會把這件事當成笑話來聽。
金大川也是個要面子的人,禁不起別人的嘲笑,他報仇的機會還有很多,就比如現在,隔三差五就去挖苦他們一番。
他出現的時機也很恰當,總是在他們親熱的時候突然出現,惹得兩個人都是一肚子的火。
金大川還在裝模作樣地嘔吐,喬酒歌看不下去了,對着金大川揚起了拳頭,“吐了半天也沒一點乾貨出來,要不我幫你?一拳打到你連心肝脾肺腎都吐出來……”
金大川對喬酒歌還是有些忌憚的,這才收斂了一些,直起腰來進入正題,“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滾蛋,警局是用來弘揚正義的地方,不是你們談情說愛的場所,別以爲boss不趕你們走就沒人趕你們走了,作爲一個一腔正氣的好警察,我可不會放任你們在這裡膩膩歪歪的助長不正之風,媽的,要是我當了局長……”
正當他說的激動的時候,身後又站了個熟悉的身影。
喬酒歌幾乎已經開始爲他默哀了。
Boss大人不動聲色地脫掉了腳上鋥亮的皮鞋,對着金大川的腦袋就是一頓猛抽,“誰當局長?你要當局長?啊?我讓你當局長!讓你當局長!”
金大川在看清了來人後,急忙捂住了腦袋撒腿飛奔,一邊狂奔,一邊爲自己求情。
“boss我錯了,你纔是局長,你纔是局長……啊啊啊……”
金大川是走了,這倆人的興致也沒了。
“金大川說的也對,這地方我也快住不下去了,其實明天咱就能搬走的。”
鹿野倒是真的被她的效率驚到,“對付鹿城的幻象空間造好了?”
喬酒歌沾沾自喜地拍了拍胸脯,從衣兜裡掏出一張紅底黃紋的符咒來。
“萬無一失。”到時候焚燒符咒,幻象空間就會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來,並與現實世界無縫對接,只要鹿城走入了幻象空間,就一定會被困住。
她還怕鹿野不放心,繼續解釋道:“我和鹿城之間的記憶,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夠利用,就比如這張符裡面的幻象,是我印象中唯一一次,他在我面前情緒爆發失控,我有把握困住他,你不用爲我擔心的。”
鹿野聽了這話,反握住她的手,“你的幻象那麼逼真,我當然信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心底還存着一抹絕望,他說信她,並不是在說假話,而是這抹絕望本就是他從剛纔的幻象裡帶出來的情緒,不知怎麼的,這種情緒一直盤踞在心底,揮之不去,像是噩兆。
是啊,體驗過一次,就再也不想感受第二次失去她的感覺了,幻象是假的,可靈魂上的痛楚卻是真的。
第二天一大早,喬酒歌和鹿野就從警局搬了出來。
金大川倒是沒有唱什麼十八相送,只是悄悄躲在一邊,扒着門縫陰陽怪氣地嘀咕:“裝神弄鬼的人總算是走了,哼,別以爲我怕了你們,等老子做了局長……”
某boss站在一旁默默握拳,“金大川,你隱忍一下會死麼!”
狹窄的弄堂裡,像嬰兒一般蜷縮在暗處沉睡着的鹿城鼻翼翕動,猛然睜開雙眼。
嗅到了!
喬酒歌的味道!
鹿城此時已經睡意全無,他坐直身子,對着狹隘的弄堂深處道:“你也聞到了吧……”
身後的紙箱堆發出的響動,不一會兒,化爲小蛇大小的蒼龍頭頂着一隻老鼠,慢吞吞地爬到了他的右手邊。
他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蒼龍本想討好他,卻沒想到,鹿城只是嫌棄地瞥了一眼,隨即抓起它的身子連帶着那隻死老鼠丟開了。
蒼龍嗚咽一聲,大概是磕到了龍角,痛得蜷縮在地上,纖長細小的身軀險些打結。
“我不吃這種東西。”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冰冷冷的,不帶一絲溫度。
蒼龍躺在地上緩了一會兒,又邁着九隻龍爪爬到了鹿城的肩頭,屁股對着弄堂外面來回穿行的行人,尾巴朝着其中一個看上去肥碩的大塊頭指了指。
意思是,要不要我給你捉個人來吃?這樣主人你也不至於餓的看上去像個骨頭架子。
蒼龍自作聰明,以爲鹿城不吃老鼠一定是嫌棄老鼠肉太少,不屑
餓了許久,鹿城整個人都變得瘦骨嶙峋的,不過人家底子好,還能撐住。
它那九個小爪子還沒在抓穩,又被鹿城撣落了下來。
“人也不想吃。”少年說,“看着就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