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江老闆“拋卻工作、千里尋妻”是很有男子氣概的事,然而實際上,他早已在心裡默默地將其歸結爲“死要面子活受罪”。
從他到達宏村的那天起,就沒有一天過得安生的。他不僅晚上要加班加點地處理郵件,就連白天和文萱牽着手在南湖湖畔散步的時候,也要時不時地接幾個電話,與下屬溝通一下最近幾個重要項目的進展。
這還不是全部,更過分的是,郭震濤一直住在居善堂的東廂房,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江洋麪前。這位郭老闆甚至不需要開口講話,只要一張臉往江洋麪前這麼一擺,就已經起到了給江洋添堵的神奇功效。
這樣的日子對江洋來說,看似清閒了許多,實則比在北京時還要手忙腳亂。
文萱嘴上雖然沒說什麼,但心裡卻默默地留意着他的一句一動,不忽略他的每一次皺眉。她儘可能地對江洋呵護備至,不讓他爲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煩心。
然而頂着巨大工作壓力“度假”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還不到一週的時間,江洋就被這些無形的壓力累垮了。
那天早上,文萱從睡夢中醒來,習慣性地眯起眼睛打量男人的俊臉,卻發現他的臉頰上泛着一抹不正常的嫣紅。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一摸他的額頭,發現江洋似乎是在發燒。她撐着手肘,稍稍擡起身子,用自己的下巴抵着他的額頭,又探了探溫度。
一旦確認他是真的發低燒了,文萱立刻焦心地抱住他輕輕搖了搖,溫柔地叫他:“江洋?你醒醒,怎麼突然發燒了。”
“……唔?”他依然半睡半醒,低低地應着,聲音裡帶着點兒嘶啞,聽起來很有一番憔悴的味道。
“你覺得哪裡不舒服?是感冒着涼了還是怎麼回事兒呢?”她急得連連追問,根本忘了躺在她懷裡的是病人而不是醫生。
文萱說話的功夫,江洋稍稍清醒了些,他懶懶地睜開一雙明眸瞧着她,竟然好興致地說:“你在關
心我。”
她有些被他這話氣到了,沉着臉衝他吼道:“這不是廢話麼!”一邊說着,她一邊作勢要放開他,把他自己扔在西廂軟榻上。
江洋一生起病來,也變得有那麼點兒孩子氣。他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個疼他愛他的好女人,哪裡肯讓她隨隨便便就放手。因此,文萱還沒正式從他身上爬起來,就被江洋用力摟着往自己懷裡一帶,順勢又趴在了他的懷抱裡。
臉頰的肌膚輕輕磨蹭着他那帶着高熱溫度的脖頸,這樣親暱的小動作竟讓文萱在這個完全不合適的時候突然臉紅心跳。
像是爲了掩飾心中的羞澀,她象徵xing地推了他一下,小聲說:“你這人怎麼生病了還這麼大力氣?”
他好像不怎麼在意自己發燒這事兒,還笑得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與她說笑:“跟一個茁壯的男人在一起過日子,有什麼不好?”
文萱聽着他用“茁壯”來形容自己,心下覺得很是有趣,於是怎麼也沒繃住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還‘茁壯’呢,你當自己是樹苗啊?”
見她終於一改剛纔的擔憂面孔,江洋這才覺得心裡稍微舒坦了些。他其實不怕生病,尤其不怕低燒這種無足掛齒的小毛病。他怕的,是文萱太擔心。
可就在這時,剛剛展露笑顏的文萱又摸了摸他發燙的臉,並且淺淺地皺起了眉頭。
江洋無奈地擡手揉了揉她的眉心,霸道地說:“不許皺眉,以後也不許皺眉,記住了嗎?”
不過對於文萱來說,生病的男人就是需要疼愛的小孩子,小孩子講的命令當然沒有任何震懾力。
她滿不在乎地捉住江洋的手,又將話題轉了回去:“這可怎麼辦,我定了今天下午回北京的飛機哎。”
他不解地反問:“什麼怎麼辦?既然機票都已經定好了,我們現在就爬起來收拾行李,等會兒吃過早飯,立刻坐大巴直奔機場。這不就行了?”
“可是你在發燒
!”文萱滿臉嚴肅地看着他,彷彿在用情態向他傳達這樣一個訊息——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飛機不如改簽?
江洋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他不說話,只是這樣靜靜地瞧着她。也不知怎的,兩個人這樣對視了一會兒,江洋竟就莫名其妙地覺得心情大好,甚至比沒生病的時候還開心了許多。
他心念忽動,不管不顧地伸手攬住文萱的腰肢,滿心愛憐地將她圈在自己的懷抱裡,不讓她掙脫開來。
“文萱,你親我一口。”他破天荒地厚着臉皮對她提出這麼個無恥的請求,所以文萱羞赧得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咬他一口算是泄憤,而後她將嘴脣輕輕貼在男人肩頭的一圈牙印上,低低地呢喃說:“生病也不像個生病的樣子,不曉得你這腦子裡都在琢磨些什麼。”
文萱本來以爲自己這麼隨口一嘀咕,他大概也不會聽得太真切。可是事與願違,江洋這會兒耳朵格外好用,幾乎將她的自言自語一字不漏地全都聽了去。
不僅如此,他還頑劣地勾起脣角對着她壞壞地笑了笑。
“你、你笑什麼?”她總覺得江洋這麼一笑就沒好事兒。
“你不是想知道我腦子裡都在琢磨些什麼嗎?”他附在她的耳畔,低聲耳語,“我這就告訴你。”
言罷,他溫柔地吻上她小巧而美好的耳垂,愛憐地輕輕吸吮。經不起他這樣溫柔的挑逗,文萱忍不住動情地傲嬌一聲。她下意識地咬住下脣,卻還是晚了。這樣的她,顯然已經撩撥起他強烈的渴望。
江洋翻身將她壓在自己的身下,吻觸經由耳後、頸項、鎖骨,不斷靠近她更爲敏感的柔軟。
老舊的西廂房裡,柔情繾綣,彷彿承載着連歲月都訴不盡的愛與纏綿。這一場古鎮歡愉,當真是他們都未曾預料的美好。
有那麼一瞬間,文萱情難自禁地沉淪在他溫熱的呼吸裡,幾乎甘願就這樣相擁相愛,直至時光盡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