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瞬而逝,不知不覺中,幾個月已經匆匆逝去,那時炙熱的夏季也已被蕭瑟秋天取代。
文萱與江洋在平靜而井然的相處中,一同歡笑着,走過流火七月,走過盛情八月,也走過了清涼九月。
直到這個明媚的週末清晨,文萱才恍然察覺,就連十月也已經接近尾聲。
十月,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時候,北京城終於告別了糾纏依舊的霧霾天,還給她一個清朗的週末。
很難得的,文萱居然沒有睡懶覺,早早就起牀出了門。江洋昨天應酬到很晚,此時正在家裡呼呼大睡,抓緊一切世間補充嚴重缺失的睡眠。而文萱的任務就是,在他睡醒之前準備好一頓清淡可口的早餐,以此報答江洋上週施捨給她的“大恩大德”。
她歡歡喜喜地走在路上,任由涼爽的秋風吹拂過臉頰,輕哼着歡快的小曲兒,好心情地縱容自己沉浸在有關“大恩大德”的回憶裡。
上週五的晚上,江洋與人談生意,一不留神被對方的大老闆灌醉了。
他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凌晨三點鐘。文萱一直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等他,也不知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睡着了。她隱隱約約聽到了江洋開門的聲音,卻感覺眼皮上掛了千斤重的東西似的,怎麼也睜不開。
雖然沒有徹底清醒,但她還是在朦朧之間聽到了江洋的自言自語。
她記得,江洋將她從沙發上抱回臥室裡,給她蓋上被子之後並沒有去洗漱,而是伏在她的耳畔,輕聲說了一些在他清醒時絕對說不出口的情話。
他說——文萱,什麼時候我纔能有勇氣告訴你,其實我現在已經放不下你了。我以爲我可以管好自己的心,不讓任何女人住進來。可是當我發現的時候,你已經在我心裡。一直以來,我都沒有認認真真爲你付出過什麼,只是一味索取,一味享受你對我的好。你對我好,總是縱容我各種形式的任性,這些我都知道。以前我享受得心安理得
,可是現在,我開始害怕了。我怕如果我再給不出你想要的迴應,你會受不住當初那個不離不棄的承諾,會離開我。而現在,我好像承受不了你不在身邊。只是想想,都覺得承受不了……
這樣的告白,江洋從沒有對她說過。那個晚上,文萱正處於半睡半醒之間,並沒有完全理解他話裡的意思,否則她一定會激動得從牀上蹦起來,然後失眠一整個晚上。
而現在,她漫步在小區的林蔭路上,再回味這些字句,只覺得心臟的每一個角落都已被這個男人抹上了蜜糖,甜得令她甚至有些驚慌。
有人說,酒後吐真言;也有人說,酒後胡言亂語。在這件事情上,文萱憑直覺想相信,江洋是前者。她知道江洋清醒的時候是多麼懂得剋制自己,所以她有理由相信,只有醉了,他纔有可能那樣坦誠。
不過文萱這幾天一直裝做根本沒有那回事兒,就連第二天早上江洋親口問她“我昨天有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她也堅定地搖頭,否認,打死也不提及當時的情景。
其實她想趁着這個週末,給他一個小小的驚喜。她想準備一整天的豐盛菜餚,先暖化他的胃,然後到了晚上,再提起當時的事情,用深情暖化他的心。
在這個念頭的驅使之下,文萱買好了幾樣可口的小菜,回家又煮了些頗有營養的五穀粥,只等着江洋從睡夢中醒來,迎接這美好的一天。
就在這時,她接到了管樂的電話。
怕吵醒江洋,她下意識地拒絕了電話。然後將手機調成靜音,一路小跑到廚房關上門,纔回電話過去。
“姐,怎麼了?”她儘量壓低聲音,生怕廚房和臥室的門都攔不住自己聲波,“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管樂直入主題,問道:“文萱,你最近和江淮有聯繫嗎?”
“啊?沒有啊,最近幾個月都沒有一星半點兒的聯繫。”文萱不明白表姐爲什麼突然有此一問,詫異地追問
,“一大輕早的,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問我這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還想問你呢!”
管樂的語調裡摻雜着不可忽略的擔憂,這讓文萱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強自鎮定地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姐,你慢慢說清楚。”
“昨天晚上,大概半夜十一點多了,江洋忽然打電話給我。我聽他講話的聲音不太對,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管樂將昨天發生的事情細細描述給文萱聽,“我以爲是你出什麼事兒了,當時都把我嚇壞了。可是你猜他問我什麼?”
“什麼?”文萱焦急地追問。
管樂乾咳兩聲,誠實地回答說:“他問我,江淮對你好不好。還問我,能不能保證那個男人是真心實意地對你好。”
“……”文萱愣住,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沒想到,原本平靜的週末早上,卻突然從管樂那裡得到了這麼一個出乎意料的爆炸大驚喜!她現在的狀態,簡直只有“呆若木雞”四個字可以形容。
“文萱?喂,季文萱?”管樂不知爲什麼電話那端突然沉默了,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叫她,“喂,文萱你在聽我說話嗎?”
“呃,”文萱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趕忙應聲,“在,我在聽……”
電話那端,管樂這才放下心來,思緒回到剛纔的話題上,又問道:“你覺得這是什麼情況啊?我感覺最近幾個月,你們兩個之間也沒出什麼大問題啊,江洋怎麼會突然問出這種話呢?”
其實管樂所說的這些,也恰恰是文萱不解的地方。
她幾乎調動了全部的腦細胞來思考這個問題,還是百思不得其解。無奈之下,只好對管樂說:“姐,其實我現在也沒主意。這事兒我知道了,你就先別管了,有什麼消息我再打給你。”
知道自己再着急也是無計可施,管樂默默地嘆息一聲,而後悻悻地掛斷了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