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萱並沒有在醫院祝太長的時間,第二天傍晚,江洋下了班就到醫院接她離開了。
回到家,江洋抱着依舊虛弱的她去臥室,幾乎是用命令的語氣讓她乖乖躺着休息。
他柔聲問她:“晚上想吃點兒什麼?我出去買些養胃的粥給你,好不好?”
她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好,不好……”
“文萱,不要任性。”他擰着眉頭,以爲她又想吃麻辣的東西,耐着xing子同她講道理,“你現在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醫生特意交代過。”
可是她難得任性一次,又怎肯輕易罷休。
望着男人好看的眉眼,文萱嘟起嘴巴對他撒嬌:“我不是不想喝粥,我只是不想……呃,不想讓你出去買。”
他挑眉反問:“然後呢?”
“然後你能不能,那個,親自煮點兒粥給我?”這明明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啊,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就傻兮兮地羞紅了臉。
江洋愣了片刻,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有些嫣紅的臉蛋,目光裡滿是玩味。
他忽然覺得這小女人不是一般的有意思,索性挑着眉繼續逗她:“再然後呢?”
“再然後?額,再然後我就會覺得很貼心啊,而且也很溫暖……”話說到最後,她的臉蛋紅得不能更紅,音量也已經小得不能再小。
江洋幾乎是用讀脣語的奇特方式,勉強明白了她最後說的是“溫暖”這兩個字。
他伸手揉一揉她的髮絲,低聲笑道:“傻瓜……”
然後他起身,徑自往廚房走去,沒有再回頭看她,自然也就沒有看到季文萱流露於面容之上的小小得意。
好吧,她承認,其實她沒有那麼害羞,那都是裝出來騙江洋的。
她不過就是昨天裝睡的時候聽到了他的自言自語,所以就想耍些小把戲,一點點讓他明白,什麼是溫暖,以及怎樣才能讓人覺得溫暖。
在與文萱結婚之前,江洋的生活裡幾乎除了學業,就是事業。
他從沒有與女人正正經經地在一起
過,所以毫不誇張地說,時至今日,他依然對女人的小心思沒有半分概念。
以爲文萱真的就是想要享受一下病號的高級待遇,江洋認命似的鑽進纖塵不染的廚房,難得地爲了一個女人洗手作羹湯。
其實以前自己一個人生活的時候,江洋偶爾也會趕在心情大好的時候親自下廚,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廚藝依舊沒什麼長進,只能滿足自娛自樂的需求。
想從他手中求得一招半式的美味,那簡直就是徹頭徹尾的妄想。
文萱在臥室裡靜靜地等着,期待着。
半個小時之後,他繫着圍裙,走出烏煙瘴氣的廚房。
“文萱,起來吃飯了。”他站在臥室門口叫她,正準備轉身去廚房盛粥,又突然頓住腳步,回過頭去滿臉探尋地望着她,問道,“或者我把粥端進來,就在臥室吃?”
文萱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自己撐着手臂坐起來,開玩笑說:“我只是病了,又不是殘了。你快去把粥盛出來啊,難道要我這個病號親自動手?”
他被她這沒規矩的話語氣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佯裝無奈地配合她演戲:“好好好,這年頭病號最大,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小的這就盛粥端菜伺候您用膳。”
話音落下,江洋笑意盈盈,轉身就往外走,只留下文萱看着他頎長的背影,好氣又好笑。
她皺着鼻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做鬼臉,低聲嘀咕了一句:“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本來多嚴肅的一個人,怎麼就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忽然變得這麼貧了……”
隨後,文萱跟在江洋身後走出臥室,行至客廳與廚房之間的小餐廳,做在椅子上,偷瞄着他忙前忙後的身影傻笑。
江洋把清粥小菜端上餐桌時,還故意吆喝了一嗓子:“您慢用。”
當然,他到底是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怎麼吆喝也沒吆喝出店小二的氣質。
文萱憋笑憋得辛苦,一邊拿勺子戳着碗裡的粥,一邊故作嚴肅地說:“江老闆,您快別鬧了,臣妾快hold不住了。”
說完,她就真的hold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出來,眼神明媚得彷彿是最美好的朝陽。
她嚐了一口他親手煮的粥,然後抿着嘴巴擡眼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想說什麼,嗯?”他的話語之中莫名就帶了點兒微妙的威脅和霸道。
他好像知道她要說的一定不是什麼讚美之詞,因此提前打好預防針,好讓文萱明白一個事實——眼前這位爺可不是好惹的。
“沒什麼,我什麼也沒想說。”
他順水推舟:“那就好。”
她鬱結,又不好自食其言,於是就只能瞪着一雙好看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這個極其惡劣的男人,悔不當初。
五秒鐘之後……
“不行,江洋,我還是覺得我不說會憋死……”
“……你贏了。”他承認,她用臉皮的厚度戰勝了他,所以,“我洗耳恭聽。”
季文萱覺得自己的人生瞬間明亮起來:“我感覺你這粥煮的吧……”
他挑眉反問:“怎樣?”
她笑得人畜無害:“煮的特別、特別、特別的坎坷。”
“……”怎麼辦,都說好男不跟女鬥,可他真的好想把她拎過來揍一頓啊!
江洋默不作聲地盯着她看了幾秒鐘,斷定自己確實沒有可能揍她一頓之後,輕笑一聲,佔盡了言語便宜:“坎坷得簡直像是你……的臉。”
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小心眼啊?!文萱知道自己說不過他,只好默默地安慰自己吃虧是福,這個“虧”一定也包括了自討苦吃的啞巴虧。
當然,她不會就此罷休的。
在接下來的四十五分鐘裡,她全方位努力跟他找茬,擺明了一副“就算說不過你我也不能憋死”的無賴態度。
文萱一邊與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擡槓,一邊默默在心裡偷笑。
雖說急xing胃出血令她痛苦得想要一死百了,然而當她從那樣的痛苦中走出來,已然因禍得福。
她忽然開始心有期待,期待她和他的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