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遙持劍而立,怒目看着葵棖。
葵棖倉惶逃出鐵牛村,正巧看到了看守馬匹物資的姑遙,見鹿其是一匹難得的寶馬,便心生強搶之意。
“小子,把你的馬給我!”葵棖陰沉的說道。
姑遙冷哼了一聲,叫道:“那要看我手中的劍答不答應!”
葵棖陰笑了起來,說道:“真是個不怕死的孩童!那便受死吧!”
說着,撲身抓向了姑遙的面門。
姑遙見葵棖身形迅疾,大吃一驚,連忙向後暴退而去。
其實姑遙之所以沒有捏碎河六四給他的玉,也是因爲他看到葵棖的樣子也不會比自己大幾歲,便沒有感到危險。
然而葵棖一出手,姑遙便大呼不妙。葵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眼見葵棖逼到近前,姑遙舉劍便擋。
可葵棖見狀,手腕忽地一翻,竟是自下而上,一指彈在了姑遙的劍身上。‘鏘’地一聲,佩劍猛地被彈起,震得姑遙虎口生疼。
這時,河六四和玉天揚也已經走出了山谷。見到姑遙遇襲,玉天揚彎弓便要射箭,卻是被河六四一把攔住。
玉天揚疑道:“幹什麼?”
河六四看着勉力應對的姑遙,笑道:“看他都有什麼能耐!”
玉天揚一愣,立刻便明白了河六四的心意。河垚將姑遙託付給他,河六四也已經打算傳他道法了。如今,就是想看看姑遙能有多少斤兩。
放下長弓,玉天揚邊看便說道:“一個舞勺之年的孩童,會有什麼能耐?”
河六四饒有興致的看着,說道:“誰要看他修爲有多高!我要看他,能把自己逼到什麼境地!”
玉天揚微微皺眉,也開始認真的看向了姑遙。
葵棖與姑遙一交手,就知道了姑遙的深淺,當即心中便升起鄙夷,開始戲弄起了姑遙。
而姑遙在佩劍險些被彈飛之後,便一直在疲於防守。葵棖的拳腳實在是太快了,姑遙使盡渾身解數,才勉強擋下了葵棖的攻擊。可在拼鬥之下,姑遙只覺得手腳發麻,疼痛難當。
葵棖也沒想到,一個修爲遠不如自己的孩童,竟然能在自己手下支撐這麼久,心中便開始惱怒。一想到河六四那尊凶神還在山谷之中,葵棖焦急之情又起,打算一擊擊垮姑遙,縱馬而逃。
厲喝聲中,葵棖揮手放出大團靈力,將姑遙震開。而後趁着姑遙連連後退之際,一掌拍向姑遙胸口。
姑遙見狀,猛地一咬牙,將配件橫在胸前,左手一掐訣,胸前驟然暴起一團藍光。
藍光來的突然,葵棖竟是沒能反應過來,身形止不住的撲向了光團。
姑遙狂吼一聲,鼻血頓時噴濺,掐訣的左手奮力轟出,藍光中頓時涌出一隻無形的大手,一拳打向了葵棖。
葵棖驚慌失措,連忙想要化出靈盾抵擋。可那無形的巨拳如排山倒海般轟來,葵棖根本來不及化出靈盾。
‘轟’地一聲巨響,葵棖硬生生的吃了這一拳,倒飛了出去。
葵棖雙臂交叉在身前,倒飛出了數丈之遠才能落地。可剛剛放下雙手,寒光接踵而至,竟是姑遙持劍刺向葵棖的命門。
這一招,河垚也曾施展過。如今姑遙施展出來,威力雖然不及河垚,但同樣迅猛力沉,打的葵棖措手不及。
鋒利的劍尖離葵棖的喉嚨,已不到半寸了,姑遙一片血紅的嘴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然而就在這時,一團金黃色的光芒出現在姑遙眼前。葵棖在最後關頭化出了靈盾。
劍尖刺上靈盾,竟是如同刺磐石一般,擦起零星火光,佩劍也崩飛了出去。
姑遙的虎口鮮血直流,可身子卻還沒能停下,直接撞在了靈盾上。
葵棖見狀,猛然揮手,姑遙直接被推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一口鮮血噴出,姑遙只覺得渾身都在疼,疼得他站不起身來。方纔那出其不意的一招,雖然威力巨大,但也同樣耗盡了姑遙的靈力。此時想要爬起身,已變得艱難無比,力氣全無。
葵棖大笑:“不知死活的東西!就憑你也敢攔我?”
姑遙擡頭看向葵棖,發現他毫髮無損,只是衣衫破了些許。自己方纔那一招,是想着做致勝的殺招。然而自己壓箱底的絕技,竟然沒能傷他半分。一股無盡的沮喪,填滿了姑遙的內心。
葵棖笑完,看向了不遠處的鹿其,臉上浮現出一絲貪婪的笑容:“真是一匹寶馬!有它,我能早到幾日!”
姑遙聞聽,氣急之下怒吼道:“你休想!”
葵棖瞥了一眼姑遙,嗤笑道:“你能擋得住我嗎?廢物!以爲學了點道法,就能橫行天下?你們這些道門中人自視甚高,壞我好事!當真該死!廢物!”
姑遙此時本已偷偷將懷中的玉拿了出來,剛想捏碎了呼喚河六四,便聽到了葵棖一連兩聲的廢物。一股沖天的怒火,讓姑遙將手中的玉重新塞了回去。
自打遇到河六四一行人以來,姑遙從來就沒有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的無力。雲歌的修爲比他高,高到自己根本看不透她到底有多厲害。而眼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葵棖,同樣比自己高出甚遠。
雖然修爲尚淺,但姑遙的志向卻是高於青天,他決不允許,別人叫他廢物!
顫抖着舉起手來,姑遙將手腕塞進嘴裡,猛地一咬,竟是活生生咬破了血脈!鮮血頓時如注,噴濺着流淌下來。
姑遙臉色瞬間蒼白無比,咬着牙吃力的盤坐起來,雙手掐住了一個衝土法訣。
葵棖見狀,緊皺起眉頭。
忽然間,周圍狂風大作,一道精光自姑遙頭頂激射而起,直衝天際。腳下大地深處,開始傳來陣陣轟響,砂石顫抖。
葵棖大驚失色,他雖不知姑遙此時施展的是什麼法術。可他能看得出來,這是個以性命爲代價,召起天崩地裂之威能,誓要與對方同歸於盡的法術!
隨着地震和狂風愈演愈烈,姑遙的身體漸漸的變成了黑褐色,雙眼中盡是刺眼的光芒!
“我!不是廢物!!”姑遙嘶聲怒吼。
葵棖驚懼萬分,連忙化出厚重的靈盾,將自己包裹。
而姑遙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被無盡的土行之力填滿,馬上就要爆裂開來。
姑遙痛苦不堪的低聲說道:“師父,徒兒不孝!來世再孝敬您老人家!”
說完,鬆開了指決。
ωwш● ttκá n● ¢Ο
可就在這時,一道殘影閃過,河六四瞬間出現在了姑遙面前,伸出雙指,點在了姑遙的額頭上。
剎那間,狂風消失不見,顫抖的大地也瞬間平息,姑遙那黑褐色的身體,也恢復了以往的膚色。
姑遙呆呆的看着滿臉微笑的河六四。
“傻小子,一聲廢物你便以命相搏,沒出息!”河六四柔聲說道。
姑遙聞言,眼中頓時泛起淚光,急忙低下頭去。
姑遙自己何嘗不知,這是莽夫之舉。可眼高於頂的他,就是聽不了別人罵他是廢物!自己可是天生的煉丹術士,是能夠站在世之巔峰的奇才,如此舉措,也讓他的無力感,更加沉重。
河六四看着姑遙,只覺得眼前這個孩童,與自己何等相似。自己也曾因修爲不夠高,而輾轉反側,夜不能眠。自己也曾不止一次在面對無力戰勝的高手時,選擇同歸於盡。
“好了!大丈夫豈可流淚?起來,隨我一同殺了那人!”河六四厲聲說道。
聞聽河六四的話語,姑遙心頭一震,吃力的爬起身來,朝着河六四狠狠的一點頭。
而此時的葵棖,躲在靈盾中,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想象中的天崩地裂。葵棖心下生疑,便解去靈盾一角,露出一個孔來,向外看去。
可這一看不要緊,驚得葵棖失聲一叫,連退數步。甚至連包裹在周身的靈盾,都險些因爲驚嚇而自行解去。
河六四那冰冷的身影,就站在他面前!
葵棖心跳快如擊鼓,卻還在勉力自行安慰:“我花族靈盾之堅,當世無人能破!諒他也拿我沒辦法!只要我堅守幾日,待他不耐而走,我便能逃了!”
葵棖如此想着,心中也安定了幾分。
但忽然,葵棖感覺有一隻手按在了靈盾外,緊接着靈盾一陣虛幻,那隻手竟然直接伸了進來!
葵棖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隻手伸過來,一把抓住自己的衣領,微微用力便將他從靈盾中拖了出來。
河六四抓着葵棖的衣領,將他高高舉起,冰冷的眼中盡是殺意。
葵棖驚的渾身汗毛豎起,尖叫着掙扎了起來。
同樣目瞪口呆的,還有姑遙。
“我不殺你,你卻妄圖殺我同宗弟子!”河六四冷冷的說道。
“饒命,饒命!!”葵棖驚叫着。
“哼!姑遙。”河六四喚道。
“在!”姑遙回道。
“拿你劍來!”河六四說道。
姑遙聞言,轉過身一瘸一拐的走向了跌落在不遠處的佩劍。
見姑遙去撿佩劍,葵棖當然知道他們要做什麼。驚懼之下,葵棖惱羞成怒。
“我跟你拼了!!”
一聲嘶叫,葵棖伸手拍向自己的胸口,另一隻手也一拳打向河六四的面門。
然而葵棖的身體只是十幾歲的樣子,手腳短小,河六四隻微微向後一躲,葵棖的拳頭便夠不到他了。
可葵棖一拳未及,左手卻穩穩的拍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只聽一聲玉碎之聲傳來,葵棖的身形猛然暴漲,頓時便長成了成年男子的大小。懸空的雙腳落地,停在河六四面前的拳頭也再次伸出來。
河六四也沒想到葵棖竟有這般底牌,調起靈力瞬間從掌心噴出,直接將葵棖轟飛了出去。
葵棖倒飛落地,一個翻滾站起身來,嘴角也流出了鮮血。
河六四定睛一看,只見葵棖的身體,竟然從一個十幾歲少年的模樣,變成了英挺高大的成年男人。
姑遙此時也一瘸一拐的跑了回來,持劍橫在河六四身前。
玉天揚飛身趕到,一把將姑遙提起,放到了身後,說道:“此人竟能控制身形大小,這是什麼邪功?”
河六四也疑惑不已,放出神識將其包裹,發覺葵棖的修爲竟是暴增。
“看來,是個能凝縮修爲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