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陽攜姐姐手來到院牆邊,氣貫右掌,閃電擊出,院牆立時倒下一塊,秦玉娥驚詫不已。秦正陽所練摩雲掌極具威力,青石碑都能拍斷,擊倒院牆自然不在話下。兩人來到街上,馬匹就拴在旁邊,秦正陽與姐姐合乘一馬趕往客棧。回到房中,卞金龍等人都來道喜,秦正陽吩咐道:“軍門府。”左手拇指一挑,八人會意,轉身出門。這是事先定好的暗號,除死無大事,左手拇指一挑就是斬盡殺絕。
姐弟二人互訴別來境況,說一陣哭一陣,秦玉娥得知兄弟遇到高人,習得驚人武藝,心花怒放,嘆氣道:“兄弟,你有出息,姐姐就放心了。這十年來,姐姐吃不好睡不好,就怕你出事,還好老天有眼,讓我們姐弟重逢,看見你平安姐姐死也閉上眼了。”秦正陽勸道:“姐姐,苦日子是過到頭了,兄弟這些年的苦不能白吃,今後姐姐要什麼儘管說,就是天上月亮,兄弟也能摘下來。”秦玉娥搖頭:“姐姐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平安,每天能看着你姐姐就知足了。”秦正陽滿懷信心道:“姐姐放心,兄弟一定讓你貴比王侯。”
三更剛過,卞金龍八兄弟迴轉,秦正陽吩咐馬上動身,一行趁夜色出城,並不急於趕路。來到黃河邊,船隻往來頻繁,有一隻海船泊於岸邊,秦正陽心頭一動,上前搭話,得知船上是一些海客,販來一些海外奇珍異寶準備上京販賣。秦正陽大喜,欲買下整船之貨,衆海客歷經多少風險,就爲大利,開始不同意,但秦正陽答應高價收購,隨海客開價,衆海客方答應。計算下來,共計一百四十萬兩。秦正陽多付十萬兩,衆海客出海之時只有五萬兩本錢的貨物,如今賺了二十幾倍,心滿意足,卸下貨物,回鄉享福去了。秦正陽渡過黃河,吩咐卞金龍大出金銀,置辦寶馬香車,每人都換上錦衣繡襖,戴金冠,系金帶,連馬鞍都換成鎦金的。秦玉娥精心打扮一番,雍容華貴,秦正陽本就氣度不凡,再一換裝,好似王侯一般。收拾妥當,向京城進發。
段金剛深知京城如今必定全力追尋自己一行人,躲還來不及,竟要往虎口裡送。實在想不通,趁別人不在跟前問秦正陽:“公子,我們在京城殺了幾百人,短期內不應回京城,公子此舉有何用意?”秦正陽笑道:“早知道你會問,若你是官差,見到城門被打開,吊橋落下會怎麼想?”段金剛答道:“下手之人必定遠走高飛。”秦正陽點頭:“再加上濟南軍門府一樁事,官府定會以爲我等奔南去了,辦下這等大案有幾人敢回頭?我偏偏反其道行之,非但要回去,還要大張旗鼓,結交官府,只要把戲做足,誰也不會懷疑。”段金剛嘆道:“公子膽色計謀,勝我多矣。”緩行北上,果然無一人盤查,段金剛暗暗佩服。這一日在客棧打尖,幾人閒談,秦正陽問秦玉娥:“姐姐,你在總兵那裡的兒子怎麼樣?”卞金龍八兄弟聽得此言吃了一驚,想不到秦正陽連親外甥也不放過。秦玉娥嘆口氣道:“說是我兒子,自一出世就被別人養着,見了面也不認得,只當我是下人。在那裡,姐姐只不過是行屍走肉。你把我接出來不怕那死鬼派人捉拿?”秦正陽笑道:“姐姐倒沒說錯,一個死鬼能把我怎麼樣。”
緩行上京,見到十幾撥官差,都是奔南而去,對北上之人並不過問。秦正陽更把文章作足,一茶一飯都極爲講究,儼然一副紈絝子弟模樣。仍由德勝門進城,包下一個客棧安頓下來。街頭巷尾都在議論血案之事,更有的說已抓住兩名兇犯。秦正陽明白,抓人抵罪是官差慣用伎倆。命八兄弟打聽京城官宦子弟,得知有一位安平郡王好賭,一位深得皇帝寵信的宰相卸任在京,最愛養鳥,當朝吏部侍郎最爲好色,曾花三萬兩收買京城名妓海棠不果。秦正陽搜檢所帶貨物,剛好有一隻海外帶回的鸚鵡,於是置一個金絲鳥籠,帶着鸚鵡在街上逛了一圈,立刻就傳開了。又出十萬兩買下名妓海棠,更在賭場玩耍半日,輸了八萬多兩,立刻引起各方注意。
有賭場老闆前來約賭局,定在京城最大的花影樓,秦正陽滿口答應。卞金龍等人都不明白秦正陽用意,反正只要擺足排場,大把花錢。秦玉娥知兄弟極有主見,一句也不問,安心享受。當晚秦正陽帶着鸚鵡,與海棠來到花影樓,裡面早就虛席以待,海棠久與官場中人打交道,認得賭局上都是官員,安平郡王也在其中。秦正陽毫不在意,本來也不會賭錢,只爲結交安平郡王,一晚就輸掉三十萬兩。第二日再去,又輸了四十萬,海棠都看得心疼。接連三晚,輸了一百多萬,倒是跟安平郡王熟識不少。接連賭了三日,秦正陽絕足不上賭場,安平郡王贏順了手,到客棧來催。秦正陽只說留下本錢買個功名,安平郡王自告奮勇爲秦正陽謀劃,藉機撈些油水。秦正陽請安平郡王將鸚鵡送與卸任宰相,將海棠送與吏部侍郎,所帶海外珍奇貨物任安平郡王挑選。兩日後安平郡王來訪,進門要茶,喜滋滋道:“老弟,我爲你謀了一個肥缺,揚州知府,你可要好好謝我。”秦正陽笑道:“郡王費心了,只是我不會當官,又怕連累朋友,只想要一個虛銜,光宗耀祖即可,不過越高越好。”安平郡王想了一下道:“老弟要捨得花錢,我爲你跑跑腿。”秦正陽滿口應承。安平郡王道:“你把這些海外珍寶交給我,我爲你打點後宮太后,吏部侍郎得了你人情,給你做一份履歷,兩邊一使勁,有八成希望。”秦正陽連連道謝,馬上將貨物交給安平郡王帶走。
晚上叫卞金龍來報帳,卞金龍道:“第一票得了三百七十萬,濟南得了兩百萬,一共五百七十萬。收買貨物花了一百五十萬,賭場花出一百三十萬,零碎花了三十萬,還剩兩百六十萬。”秦正陽道:“這一兩日還要用,你可不要心疼。”卞金龍一拍胸脯:“跟着公子,要多少有多少。”秦正陽點頭:“金銀本就是身外物,斤斤計較成不了大事。”
過了一日,安平郡王來見,問道:“老弟,如今倒是有個機會,就是價錢太高,你有沒有興趣?”秦正陽馬上來了精神:“說來聽聽。”安平郡王道:“近日邊關催餉,可南邊的稅銀還沒到,國庫裡提不出錢,滿朝都在爲難,邊關戰事不斷,一刻也不能耽誤。老弟要是捐出一筆錢作爲軍餉,馬上就能得到封號。”秦正陽問:“不知需用多少?”安平郡王道:“至少也要一百萬兩。”秦正陽馬上道:“好說,郡王再跑一趟,我願出兩百萬。”安平郡王大喜:“好,我這就跟兵部去說,老丞相早寫了條子讓他們關照你,戶部官員多是老丞相門生,這兩處一催,老弟的事十拿九穩。”秦正陽道:“此事若成,定要重謝郡王。”安平郡王已經在秦正陽身上撈了將近一百萬,心裡也有些愧疚,聽得此言拿出一付講交情的樣子道:“爲老弟幫忙理所應當,不勞謝字,事成後請我吃頓酒就成了。”起身告辭。
當真錢可通神,幾百萬銀子花出去,兩日就有消息。原來邊關催餉甚急,耽誤不起,得了秦正陽的銀子剛好救急。朝上商議,有各方面出力,封秦正陽爲二品青雲侯,取平步青雲之意,既不給封地,也不用世襲,在朝廷看來,是用一個虛銜換得兩百萬兩銀子度過難關,秦正陽要的就是這個虛銜,得知此信大喜,取五十萬兩銀票謝安平郡王,準備出京。安平郡王覺得過意不去,召集官員爲秦正陽送行,大擺排場,秦正陽又花了幾萬兩,鬧得滿城皆知。臨別時安平郡王拍胸脯擔保:“今後老弟有事就到京城找我。”秦正陽謝過動身。
出京後秦玉娥問道:“兄弟,你哪來這麼多錢?這幾天至少花了幾萬兩。”卞金龍笑道:“五百七十萬兩隻剩下三萬,就換得一個虛銜。”秦玉娥吃驚不已,秦正陽道:“姐姐不必擔心,憑兄弟本領,金山銀山唾手可得。不要小看這個虛銜,在京裡一個侯爺算不得什麼,到了外省,就是呼風喚雨的土皇帝,有了這個虛銜,隨時可借官府之勢,在江湖中立於不敗之地。”段金剛點頭:“公子言之有理,有了青雲侯這塊金字招牌,今後財源滾滾,好處多多,何止五百萬。”卞金龍問道:“公子,不對,該叫侯爺,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秦正陽回想往事,嘴角泛起冷笑:“我還有仇未報,如今誰也不會懷疑堂堂青雲侯竟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大可放開手腳,你們兄弟先到聖水峪去一趟,再到縣衙掛個號,快去快回,我在前面鎮上客棧等候。”左手拇指一挑,八兄弟會意,飛馬而去。
秦玉娥問道:“兄弟,你叫他們到老家做什麼?我是再也不想回去了,你出事那會兒,誰都不肯爲你作證,姐姐是寒了心了。”秦正陽微笑道:“鄉里鄉親,總要關照一下,姐姐放心,兄弟自有分寸。”就在鎮上住下,聖水峪離京不過百里,卞金龍兄弟八人一日夜就趕回來,秦正陽也不問經過,繼續南下。沿途經過大城鎮,必定查看卷宗,打聽江湖動靜,地方官聽說青雲侯查閱卷宗,都猜測是奉了秘旨出京辦差,百般巴結,好吃好喝招待,送上金銀財寶,秦正陽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卞金龍弟兄吆五喝六,訓斥差官。越是這樣,地方官越是心虛,千方百計討好秦正陽,秦玉娥嘆道:“兄弟真會算計,照這樣下去,五百萬用不了多久就能收回來。”秦正陽笑道:“這只是開始,好處還沒顯出來呢。”
越往南走,官吏越富,送的禮也越多,秦正陽通過各種渠道蒐集消息,得知江湖中有三股勢力最爲強大,山西曆山的黑鷹堡,江西武功山的百毒門,還有專門以暗殺爲業的七殺門。其中以黑鷹堡實力最爲雄厚,堡主鐵臂鷹王,剛滿五十歲,鷹爪功天下無雙,掌中一口金刀威震武林,與各大名門都有來往。江北所有綠林都在黑鷹堡旗下,各大鏢局走鏢都要向黑鷹堡交一份常例銀。黑鷹堡聚集了近千名好手,黑鷹旗下的生意連官府都惹不起。
百毒門虎踞江南,門主深藏不露,只由四名弟子控制局面,結交官府,大肆斂財。江南頗爲富庶,百毒門召集了大批江湖敗類供其驅使,與官府串通一氣,明暗勾結,勢力極爲龐大。七殺門有三位門主,乃是親兄弟,藝出同門,訓練一批殺手,遊走於兩方之間收漁人之利。黑鷹堡與百毒門勢力互不影響,但都不服氣,經常起衝突,只是兩方都不想一統江湖,沒有什麼大動作。至於武林各大名門,一向閉門習武,不過問幫派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