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正同一夜雖然是步行,但仗着自身道行,使出些增加腳程的法術來,是以一路上走得十分快,並且走上一整天,也不覺得累。就這麼一路走走問問,沒幾天便也就到了麗江城。
一到麗江城,師徒兩人便在街上打聽到一家號稱字號最老的客棧住下。這家客棧名叫雲來客棧,雖不說是這麗江城內最好的客棧,卻也是最有名的客棧了。
師徒兩人進到客棧,周雅正便在櫃檯點了一間上房,登記之後,小二便領着兩人上了樓。進了客房,小二將茶壺放在桌上,欠身說道:“客官,請好好休息吧。”說着轉身就要離開。
周雅正卻將小二叫住,說道:“小二哥,且稍慢一步。在下有些事想問問你。”
那小二約莫四十來歲,但卻比周雅正要蒼老不少,一聽周雅正要問自己些什麼,便回道:“客官要問什麼?”
周雅正將小二拉進客房,然後又讓他坐下,這才問道:“小二哥,你應該是本地人吧。”
那小二心裡疑惑,也不知道周雅正什麼意思,回道:“我是本地人啊,都在這生活了四十來年了。”
周雅正點點頭,又問道:“小二哥,我是想向你打聽個人。所以纔有此一問,不要見怪。”
小二聽他解釋,心頭釋然,隨即反問道:“客官想打聽什麼人?只要是咱們本地人,十有**我都認識。”
周雅正略微思考了一番,問道:“我想打聽的這個人,應該是二十多年前才搬來麗江的。搬來時,約莫五六十歲上下。複姓公孫,單名一個鴻字。”
小二一手託着下巴,仔細的在思索着,嘴裡還不停重複着名字:“公孫鴻……公孫鴻……”
想了一陣,小二搖了搖頭,回道:“客官,這複姓人家本來就不多,咱們這座小城裡面,還真沒有姓公孫的。”
周雅正顯得有些失望,說道:“如此,那我便問問其他人吧。”
小二也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客官,那我先出去了,有事吩咐一聲就是。”說着就起身準備出門。
剛走到門口,正拉開門,卻突然好似想起什麼,回身說道:“客官,我突然想起,在東街酒坊那兒,好像有個老頭,差不多就是我年輕時搬來的,還有他妻子。”
聽到這裡,周雅正有些激動,感激說道:“對對,是夫妻兩人!不過應該還有個兒子。”
小二一聽說還有個兒子,語氣便有些不定起來,說道:“兒子啊,唔……好像並未見到過他們的兒子。這麼多年,也沒人去探望過他們。因爲是外鄉人,所以大家也不好多問什麼。不過那老頭也不叫公孫鴻,而叫孫鴻。我猜那可能就不是客官要找的人了。我也只是突然想起,客官不要見怪。”
周雅正嘴裡重複的說着:“孫鴻,孫鴻,公孫鴻,孫鴻。”越重複越是顯得有些高興。
那小二這時說道:“客官,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去忙了。”
周雅正這才反應過來,說道:“好好,真是麻煩你了小二哥,來來,這點碎銀子你拿去買酒吃。”說着從懷裡摸一點碎銀子遞給了小二。
小二笑嘻嘻的接過銀子,說道:“這怎麼好意思呢,客官,那你們休息,我先去忙了。有事吩咐我就是了。”說罷便退了出去。
周雅正提起茶壺倒了杯茶,笑道:“公孫鴻,這次看你往哪裡躲。”
一夜從剛纔進屋就躺在牀上,見師父問完了話,這才起身說道:“師父,那個孫鴻,就是你要找的公孫鴻嗎。”
周雅正回身說道:“我猜**不離十,應該就是他了。”
一夜這時高興的喊道:“終於要湊齊啦,他們五個人還真是難找呢。師父,那咱們什麼時候去找那個公孫鴻。”
周雅正笑道:“既然找到地方了,那就不急了,現在天色已經不早,晚上吃了飯,早點睡。明天白天師父帶你出去逛逛,咱們晚上再去找他。”
師徒兩人晚間吃了飯,便早早入睡了。第二天周雅正詢問了下小二這城中的景緻,便帶着一夜遊玩了一番。
從外面回來到客棧時,已經是天黑了,兩人飽飽吃了一頓,便靠坐在椅子上休息,等待着時機的來臨。
周雅正將窗戶打開,外面月明星稀,一片寂靜,漸漸的路上行人越來越少,店鋪也開始打烊關門。
一夜靠在椅子上,似睡非睡的。這時周雅正拍了下一夜的肩膀,說道:“一夜,差不多了,咱們走。“一夜眼睛猛然一睜,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喊道:“終於出發啦!”
周雅正卻把臉一沉,故作生氣的說道:“這麼大聲做甚?一會上街了你還要唱麼?”
一夜癟着嘴巴小聲嘀咕道:“你肯打鑼我就唱。”
周雅正一下笑了出來,說道:“打鑼是不成了,不過嘛……這打你屁股還是可以的!”說着就要去抓一夜。
一夜吐着舌頭就跑出了房門,只聽咚咚咚的下樓去了。周雅正長長出了口氣,將房門關好,這才下樓去。
從樓上下來,正巧碰到小二,見周雅正這時還出門,問道:“客官,這麼晚了還出去啊。”
周雅正隨口回道:“是啊,沒辦法,小孩子睡不着嫌悶,讓我帶他出去走走。”
小二點點頭,說道:“這樣啊,那客官您等等,外面天黑,我去給你拿盞燈籠照亮。”說着便跑進了迴廊。
其實以周雅正的眼力,就算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洞裡,那也是目能見物的,哪裡用什麼燈籠。不過見那小二好心,也就不忍弗了人家的一片心意了。
不多時,小二提着一盞紙燈籠走了出來,笑道:“客官,您拿好。早去早回啊。”
周雅正接過燈籠,回道:“小二哥有心了,多謝。那我們便走了。”說着轉身便朝門口走去。
出了大門,見一夜正蹲在街對面一個石墩上,兩隻手撐着下巴。周雅正搖了搖手上的燈籠,說道:“小鬼,還不過來給爲師打燈籠照明啊!”
一夜嘟着嘴巴說道:“明明是自己要出來,卻還打着我的幌子。還要了人家一盞燈籠呢,我看你這是瞎官打燈籠,白費蠟燭。嘿嘿。”
周雅正把手往腰間一叉,說道:“你這小鬼聽力什麼時候這麼好了。看來道行有進步啊。”
一夜嘿嘿笑了兩聲,從石墩上翻了個筋斗下來,說道:“那是當然了,也不看看我師父是誰,對吧師父。”
周雅正笑道:“小鬼越來越會說話了,趕緊提着燈籠前面開路。”
一夜伸着腦袋,說道:“師父,我可不知道那家人住在哪裡呢。叫徒兒我如何開路啊,這燈籠我來提,路嘛,只好師父自己開啦。”
周雅正伸手拍了一下一夜的腦袋,說道:“白天還帶你去看過!這就忘記了?我自己開路也成啊,那你就留在客棧,等我回來?”
一夜聽罷,一把將周雅正手中的燈籠接過來,笑嘻嘻的說道:“別別,那我多無聊啊。我給您開路還不成嘛,師父,走罷。”說着提了燈籠在前面一跳一跳的領起路來。
周雅正也煞有介事的背起雙手,在後面跟着,像極了縣太爺出行。
這時路上幾乎已無路人,店鋪絕多數也已經打烊關門了。這師徒兩人走在街上,便顯得格外的注目。
在這街道之中穿行了一會,一夜忽地停在一處門前,說道:“師父,到啦。”
周雅正點點頭,說道:“叩門吧。”
一夜伸手拍了幾下門,然後便退到周雅正身後去了。不多會,那屋子裡面傳來一個年老婦女的聲音,喊道:“誰呀。”
周雅正應道:“老夫人請開門敘話。”
不一會,那房門打開,門後一個老婦人披着件衣裳立在哪裡。周雅正隨即拱手說道:“老夫人請了,我乃是孫公的一位好友,今日特來拜訪。”
那老婦人心中起疑,心想哪裡會有人在半夜前來拜訪的,於是用手扶住門框,說道:“閣下是從哪裡來的?與我家老頭子是何關係?”
周雅正顯得十分恭敬,拱手回道:“在下從江蘇而來。”
那老婦人埋着頭想了一會,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說道:“我和老頭子在江蘇並無故人,閣下恐怕找錯人了吧。”
周雅正卻笑道:“盜神公孫鴻,這個名字,我又怎麼會找錯呢。”
此言一出,那老婦人猶如雷震一般,呆站在哪裡,這時屋內一個蒼老聲音傳來:“是誰啊老婆子。這麼晚了。”
話音剛落,一個老態龍鍾的乾瘦老頭披着件灰色長袍走了出來,那老婦人忽然好似醒悟,連忙要關門,好將周雅正擋在門外。
但是周雅正卻伸手抵住房門,同時說道:“老夫人,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那老頭正是周雅正口中的盜神公孫鴻,二十年前與妻子隱居與此,早已無人問津。
公孫鴻此時見到妻子行爲大感意外,連忙走過來,說道:“老婆子,你這是做什麼。”
那老婦人回頭說道:“他們……他們怕就是李二信中說的神秘人啊。”
公孫鴻聞言一震,打量了一番周雅正,還有他身後的一夜,摸着鬍子問道:“閣下可是來找一樣東西的?”
周雅正將手收回,拱手說道:“正是。”
那老頭嘆口氣,轉身朝屋子裡面走去,同時說道:“還是來了,進來吧。”
周雅正回頭看了一眼一夜,小聲說道:“把燈籠吹滅,跟我進去。”
一夜依言將燈籠內的蠟燭吹滅,然後兩人跟在那老婦人身後進入屋內。從院子穿過,便來到正房,這時房內已經點起了蠟燭,公孫弘正端坐在一把太師椅上。